165新掌门

对于北朝、魔教来说,当然是儒雅随和的君子剑比野心勃勃的左冷禅更没有威胁。

不管这个“君子”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

东方不败微微一愣,她被称作女剑神,其实剑法是以葵花宝典这门极其玄妙的功法为引,这在江湖上并无人知晓,没想到杨过竟然能说出。

既然杨过知道,她也就顺着反问道:“葵花宝典…杨公子,你知道当世有几个人会你口中这葵花宝典?”

杨过知道一些,但原世界里的事件发展与这个世界又不全然一样,也不敢保证自己全知道,只能按照自己所知应道:

“就我所知,南少林寺的红叶禅师是见过葵花宝典秘籍的,他会不会我不太清楚。

红叶禅师的徒弟渡远禅师...你消息这么灵通肯定知道便是今日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远图,他的辟邪剑法应当其实就是从葵花宝典里变化出来的。”

按照原笑傲世界的剧情,华山派理应也与葵花宝典有些渊源。

事实上华山之所以分为剑宗和气宗,就是因为当年两个华山前辈偷看葵花宝典时记忆了不同的部分,导致理解出来的武学理念不同,埋下了剑气相争的隐患。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杨过便仅说自己确证过的南少林寺这部分。

女剑神点点头,道:“杨公子比我想象中知道得要多,那你知道葵花宝典这武功是谁创下的吗?”

他们二人这般修为,虽置身于人群之中,可各将音线收拢传音入密,犹如密室攀谈。

以杨过上帝视角,葵花宝典应当是一位宫里的太监所创,即“葵花太监”。

但这个世界剧情线支离破碎,他也不敢担保如此,所以摇了摇头。

女剑神道:“是当朝皇宫大内的一位公公。”

在杨过心想果然如此时,她又接上道:“也是我的养父。”

“什么?”杨过闻言大吃一惊,万料不到葵花太监会与女剑神有这么密切的关系。

她没有深入展开说这件事,只是看向封禅台上正以快速身法绕着左冷禅左右跃动的岳不群,转而回答杨过前面的那个问题:

“葵花宝典秘籍是他说要给岳不群的。”

杨过隐约觉得,她口中的这个他,不是指葵花太监,而是指北朝那位圣皇帝。

这位高高在上连朱圆章都被其随意差遣的大人物,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交谈至此时,岳不群和左冷禅的交锋已到了最后关头。

左冷禅防线已经被岳不群撕开,几次闪躲不及,被岳不群长剑划出几道伤口。

左冷禅甚至丢开了右手的长剑,因为凭剑招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右手使大嵩阳掌、左手催发寒冰真气,都是凌厉之极的手法。

如果他如杨过般会左右互搏术的话,这冰火两重天的掌法相互交织,说不定能有奇效。

可他没有分心二用的能力,这般双掌齐出,便显得杂乱无章法,只是平白消耗自己内力,是比武大忌。

岳不群凭借瞬间位移的身法避其锋芒,偶尔寻隙反击,总能有所收获。

在场若是不懂武功纯看个热闹的外行,可能会以为是左冷禅优势,岳不群在躲避。

但在场大多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都已看出左冷禅只是奋力强撑,很快就会落败。

果然,岳不群一次进击之后,左冷禅忽然大叫一声,大嵩阳掌力和寒冰真力催发得越来越猛烈,掌法却越来越乱。

在场有人被大嵩阳掌炎炎掌风呼过,觉得温暖如夏日;有人被寒冰真力的寒冷气息影响,却又觉得冷冽如寒冬。

终于,有一人叹一口气,道:“左掌门...哎,左掌门他眼睛瞎了。”

众人关注点都在于左冷禅掌力、岳不群极快绝的身法之中,这时候听见这说法,忙都看向左冷禅眼睛。

果然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两个血窟窿,鲜血顺着眼角不断流下来。

左冷禅怒道:“我没瞎,是哪个狗杂种说我瞎了!”

无能狂怒。左冷禅这话是为了掩饰他心里的不安和对岳不群的恐惧。

杨过知道,世界线在这个点上与原宇宙靠齐,左冷禅终究还是瞎了。

接下来就是岳不群表演的时刻。

但见他瞬间鬼魅般到了左冷禅面前;但见他在左冷禅双眼瞎了不能看清敌人方位时突然拳脚齐出;但见左冷禅那高傲的身躯终于重重摔倒在地,再难爬起。

嵩山派太保们连忙涌到台上,扶起掌门人,怒道:“岳不群这老狗下手如此狠毒,让兄弟们上来,将他乱剑砍死了!”

左冷禅强撑着站了起来,摆摆手,稳定了情绪,道:

“比武之前已经说好了死伤无怪,今日伤在岳师兄手下,我自愧不如,愿比服输,你们勿要乱来!”

此时恰好一片乌云飘过来,遮挡了亮光,暗无天日之中,左冷禅落寞说出这番话,好不悲凉。

杨过对东方不败道:“左冷禅虽然瞎了眼睛,可心里却亮堂着,这时候要是嵩山派弟子冲上来,先被岳不群杀死的便会是他。”

后面还有一句话是杨过想说而没有说的:‘何况,有你东方教主在此,嵩山派再多人,今日也翻不起任何波浪。

岳不群既然是从葵花太监那里得到的武功,那么五岳剑派这个大敌,以后看来反而要成为魔教、北朝的有生力量了。’

五岳并派一事,至此就结束了。

杨过不懂这些苍生大事,不知道五岳是并派好还是分开好,是左冷禅当五岳盟主好还是岳不群当五岳盟主好。

他只看着人潮退去,诺大的封禅台上空荡荡。

女剑神同样看着上面,今日的事情如她所愿,但她显然并不算开心。

她说道:“此间事已了。悲天悯人的杨公子,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五岳剑派由岳不群当盟主,今后江湖上将安宁不少,起码魔教和五岳这数十年的仇杀将不复。”

杨过道:“嗯。”

相比五岳并派争夺盟主这种了不得的大事,她似乎更关心杨过接下来的去向,她问道:“下山之后,准备去哪里?”

杨过道:“按你跟我说的,先来了观摩五岳并派的大事。之后嘛,再去看看那逍遥派的珍珑棋局...你会去那里吗?”

她摇摇头,道:“我有要事要去漠北一趟...不过华山论剑这盛会,我是一定会到的。”

漠北?她去漠北做什么?

杨过想到了漠北的乔峰,想到了虎视眈眈的蒙古、辽国。

但没有问出口,只是道:“好,那我们到时候再见了。”

她幽幽道:“杨公子就这么急着和我道别吗?”

杨过道:“嗯,我怕和你待久了,会舍不得和你分开。”

这一次,是女剑神先招架不住,先是眉梢一动露出喜悦神情,再觉得女儿家这样似乎不妥,所以皱起了眉头佯装愠怒。

在看到杨过不怀好意的笑时,她才意识到在这个同样是饱经世事的少年面前伪装不了,又羞又怒之下,以最快的身法消失了。

杨过还是首次在与她的互动中占到上风,感觉十分之好,看来以后应对她若有似无的暧昧,要来一手姑苏慕容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但马上,杨过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想象她刚才一颦一笑,羞怯又恼怨的样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掉了什么要紧的物事。

要再见她,得要半年之后了吧。

且先下山。

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弄清楚。

...

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向来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今日师父赢了嵩山派的左师伯,成为了五岳新派的掌门,还有后续诸事要等着处理,无暇看管他。

于是,这位令狐少侠,便在这晚的大宴上,和相识的、不认识的江湖好汉们,着实痛快喝上了一场。

在他中场出去方便之后,经山风一吹,酒醒了些,忽然看到有人影在面前。

是个风度翩翩白皙俊俏的公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令狐少侠看着这位笑着的公子,道:“公子,我们之前认识?”

这位俊俏公子当然就是杨过。

他扔给令狐冲一样东西,笑道:“原本不认识,但我送你这坛酒之后,想必便认识了。”

令狐冲接过酒坛,拔下封口,闻了一下,道:“是最上乘的花雕酒!只这瓶酒,怎么都得五两银子罢?”

杨过仍是笑道:“我刚才去了长安城最有名的酒馆,扔给他们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让他们给我一坛酒馆里最好的酒,并且只要一坛。

所以,如果不是我被坑了的话,这坛酒应当是价值千两罢。”

令狐冲闻言也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若是换旁人,这坛酒便是卖五两银子,也未必有人肯买。但于我令狐冲来说,却真正是价值千金!”

说罢,他将酒坛高高举起,就这么往嘴巴里倒入,一点也不怕被呛到。

“好酒!”喝完一大口,令狐冲心情大佳,看向杨过,“不过,公子,我可没有钱买你这坛酒。”

杨过道:“无妨,刚已说了,只为交令狐少侠这个朋友。”

令狐冲心下恍然,只道杨过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知道了他师父岳不群成为了五岳派的掌门后,前来结交。

他痛快道:“公子这般豪爽大方,我令狐冲当然交你这个朋友,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尽管吩咐。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杨过如实说了。

令狐冲也算是久在江湖中闯荡,闻言道:“原来便是杀了西毒欧阳锋的杨过杨公子,失敬失敬!”

说完,又倒入一大口酒后,将酒坛子扔给杨过。

杨过知道他的意思,虽然其实不爱喝酒,可也学他般灌了一大口,将酒坛扔回去,表明来意道:“想问令狐少侠些事情。”

令狐冲见杨过喝酒这般爽快,不由得更生亲近之意,欢喜道:“公子有什么要问我的?”

杨过道:“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你们华山派的风清扬老前辈为什么会失踪?”

令狐冲没想到杨过会问这个,愣了片刻,道:“此是我们华山派私事,恐怕不便和杨公子吐露。”

杨过来前已想到此节,此时抽出木剑来,随意使出几剑。

令狐冲剑招惊讶道:“独孤九剑!”

杨过点头道:“令狐少侠果然识得这剑法。”

令狐冲垂下头,一向洒脱的他露出黯然神色,道:“这剑法,风太师叔是教过我的。”

杨过道:“我亦有幸得风老先生传授这套剑法,与他有些关联,华山派的私事我自然管不着,但想知道有关风老先生的部分。”

令狐冲低声道:“风太师叔曾去江南数月,回来之后,知道他不在的时候我们本门许多高手都因一场突发瘟疫死去。

当时风太师叔就苍老了许多,那天晚上似乎不睡觉在华山绝顶站了一晚上,第二天,他留下书信让我师父接任掌门之位,便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听到这些,杨过总算知道为什么,在独孤求败隐居的山谷中,风清扬会那般忧伤。

瘟疫当然只是对外的说法。他是在自责感伤,没有制止华山派的剑气之争,让本来不必死的许多华山派高手惨死。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大师兄,你跑哪里去了?”

令狐冲听见这个声音,喜道:“是小师妹!”

小师妹,当然是指华山派的小师妹,岳灵珊。

杨过很不合时宜的说道:“我与福威镖局的林少镖头交好,听他说过曾向你师父提亲,要娶你们小师妹。”

本以为令狐冲听到这件事会很惆怅,未料他笑了笑,道:

“嗨,我师父他原本是有意将小师妹嫁入林家,可最近他说,林家远图公江湖众人而插手朝野之事,大是不该,所以打消了这念头。

我师娘顺水推舟,提出将小师妹许给了我,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杨过看他说这话时喜气洋洋的样子,知道岳不群和北朝搭上关系之后,便不欲再和南面的林远图联姻,将岳灵珊许配给令狐冲,是默许他为继承人。

或许这个世界里的令狐冲,反倒更加圆满。

令狐冲道:“杨公子,我引荐你见见小师妹。”

杨过摇摇头,道:“日后若有机会,再来找令狐少侠喝酒。”

在令狐冲还没反应过来时,下了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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