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可能。”
莱恩低着头，眼神微不可查的一颤。
这位女法医似乎也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的水可能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斯嘉丽没有察觉到莱恩的神色变化，脸色严肃道：
“谢谢你，莱恩警官，你提醒了我。”
“现在我需要验证下你的猜想。”
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斯嘉丽补充道：
“待会我可能会弄出点动静，请不要惊讶。”
莱恩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看样子，这位女法医应该也是位非凡者了。
不过，什么叫弄出点动静，不要惊讶？
很快，莱恩就知道了答案。
只见斯嘉丽闭上了眼睛，左手隔空按向小亨利胸口。
然后……
就见到小亨利的手指头忽然动了一下！
莱恩瞳孔微缩。
这是……
唤醒死尸？
类似前世动漫里死灵法师的能力？
接下来，就在莱恩惊诧的目光下，
不仅是小亨利的手指，他的双手、他的双腿都开始不停的颤动。
伴随着尸体的抖动，整个解剖台也可以颤动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而声音。
而斯嘉丽的额头也开始越皱越紧。
莱恩微不可查的将一只手慢慢背向身后，摸下腰间的枪袋。
他轻轻用一只手指按下手枪保险。
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现在斯嘉丽的举动好像是在尝试唤醒小亨利的尸体。
虽然斯嘉丽作为施法者，应该早已预料到之后可能发生的变故。
可万一发生意外呢？
万一小亨利的尸体在“苏醒”之后发生什么变故呢。
莱恩前世可看过不少唤醒尸体，结果反而被尸体攻击的桥段。
莱恩从来不是一个会将自己命运交给他人的家伙。
他习惯提前对一切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时，斯嘉丽忽然睁开双眼。
莱恩惊讶的发现，此刻斯嘉丽的双瞳竟然变成了银色！
莱恩汗毛竖了起来。
就在斯嘉丽双眼睁开的一刻，莱恩忽然感觉好像有无数不可知的东西用目光盯住自己。
莱恩有一种自己浑身都被检视的感觉。
那一刻，莱恩甚至觉得自己就像忽然脱光了衣服站在房间中央，而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则在周围打量着自己。
莱恩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斯嘉丽的那天。
那次在科恩局长家客厅里，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是没这次强烈。
看样子，那天并非错觉，确实有人使用类似精神扫描的方式盯上了自己，而施法者不出意外就是斯嘉丽。
“莱恩警官，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对外说出去，一定要保密。”
斯嘉丽关切的看着眼前的年轻警官。
就在刚刚，莱恩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忽然晕倒在地，四肢抽搐，人事不省。
“我……没事……”
莱恩沙哑声音沙哑，像是树皮磨着沙子发出来的声音。
见莱恩神志如常，斯嘉丽总算是松了口气。
“真的没事了么？莱恩警官，你要不要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刚才你真是把我吓坏了。”
看着斯嘉丽脸上关心的神色，莱恩心里有点歉意：
“我真的没事了。我可能是因为最近忙着办案子，没睡好，所以太疲劳了，一时没扛住。”
“是这样么？”
斯嘉丽脸带狐疑。
因为过于疲劳忽然体力不支晕倒，她能理解，可是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算什么。
但她也不好多问，于是便上前将莱恩扶起。
“莱恩警官，要不要先出去喝点水？”
斯嘉丽关切的问道。
在她看来，眼前的莱恩警官实在是有点不对劲。
“没有事，没有事，我们还是先继续跟案子的事。”
莱恩赶紧道。
得知凶手就是菲尔顿之后，莱恩开始明白自己必须争分夺秒。
菲尔顿那边，自己大概率是已经暴露了。
之后他肯定会盯上自己，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等于时刻要面临着生命威胁，而这威胁来自于一名非凡者。
莱恩想到在小亨利意识空间里看到的场景，他现在还是一身冷汗。
他没想过，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可以在另一个人完全清醒的时候随时隔空控制对方的身体。
菲尔顿当时展现出的手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莱恩不认为自己在正面交战中，能够战胜菲尔顿。
打着打着，忽然就被对方控制了身体，这还怎么继续打下去。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和老亨利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然后让他去对付菲尔顿。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想要菲尔顿的命，那必须非老亨利莫属。
当然，自己现在还需要找到最基本的证据链，来证明自己的调查结果。
莱恩不相信自己只是随便给个结果，就能取信老亨利。而且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拥有的非凡能力。
这也是莱恩坚持尸检的原因。
“莱恩警官，我知道你很信任自己的判断，对于这点，我能理解，有能力的人都是这样的。”
“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尊重事实。虽然你很坚持自己的判断，但我实在无法在这位亨利先生的尸体里找到任何证据，可以支撑他死于他杀这一可能。”
斯嘉丽慢慢道，声音轻柔，但却无比坚定。
斯嘉丽的话让莱恩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来说服斯嘉丽，好让尸检继续下去。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到更多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论断，说服老亨利。
凡是路过，必有痕迹，哪怕他通过自己的金手指已经证实了小亨利是死于超凡力量，但他不相信凶手真的一点破绽都没留下。
一个个想法开始在莱恩的脑中飞速的掠过。
老亨利断定小亨利死于他杀是因为小亨利根本不会游泳。
斯嘉丽断定小亨利死于游泳溺水，是因为他的身体情况符合溺水后的特征。
菲尔顿能够将小亨利的死成功伪造成因为游泳脱力溺水，是因为他使用非凡能力控制小亨利真的去游泳。
也就是说，事实真相是菲尔顿的意识控制着小亨利的身体去模拟真实游泳，而非小亨利自发的游泳。
那么，这其中问题的关键是……
这时，一个念头如同一道闪光在德雷斯特脑海里亮起。
莱恩强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冷冷道：
“斯嘉丽小姐，请你帮忙对亨利先生的肺部从中间部位进行切片，我想看看他的血管纤维情况。”
斯嘉丽愣住了。
她有点不太理解莱恩的请求。
尸检过程中，一般肺部切片只发生在浅表，更多是为了看看是否发生中毒现象或者受气体污染，罕有从中部整个横切，进行切片观察的。
至于观察血管纤维，这更多是发生在死者有基础疾病前提下的辅助观察。
而小亨利显然不符合这个前提。
但是看着莱恩无比自信的目光，她还是一声“好”后，默默拿起解剖刀，返回解剖台进行操作。
很快，小亨利的肺切开了。
斯嘉丽眉头一皱，表情变的严肃无比。
莱恩看到斯嘉丽的表情，脸色不动，但下面的手暗暗捏了下拳头。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位亨利先生的肺部有点不对劲。”
“血管太细，而且很多都发生了破裂，可能因为运动过于激烈，这些血管间还有些缠绕。”
“我看过警方之前做的档案，上面说这位亨利.查尔顿先生常年游泳，在这个信息的基础上，配合尸体情况，所以才得出的死于溺水的判断。”
“可是，一个常年游泳的人肺部一定会很发达，不可能血管如此之细。”
斯嘉丽脸上的迷惑之色越来越浓。
“会不会……这个小亨利根本就不会游泳呢？”
莱恩的声音幽幽起。
“不可能。尸体身上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痕迹，四肢肌肉从尸检结果看，死前明显处于极度劳作后的脱力状态，这完全就是游泳脱力的迹象。”
斯嘉丽斩钉截铁道。
“一个人游泳时会游到肺部血管都破裂了，还会继续没事人似的游到肌肉脱力么？”
听到莱恩的反问，斯嘉丽沉默了。
肺部不同于其他器官，它拥有大量神经末梢，对痛觉非常敏感，当一个人肺部发生血管破裂时，在这股疼痛作用下，正常人不太可能继续游泳这种高专注度运动。
可是如果不是游泳脱力而死，又无法解释小亨利现在的尸体情况。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会不会亨利先生本身根本就不会游泳，是有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超凡力量控制着亨利先生的身体，模拟着游泳的动作，直至肌肉彻底没有力量，最后脱力溺水。”
“而亨利先生身体的控制权因为是由这股力量来控制，而非由大脑接管，所以可以不受大脑的痛觉信号影响，最后成功让亨利先生得以超越人类痛觉极限，进行运动。”
莱恩看着斯嘉丽依然沉默的样子，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所说的东西在普通人听来太过匪夷所思，斯嘉丽大概是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