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立刻过来一下！”
“好的，领导。”
我立马放下手中的复印件，战战兢兢地敲开了曹经理的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就是你这个月的工作内容？！你看看你都干成了啥？一单没卖出去就算了，那就做好售后呀！售后售后又做不好，这月才5号吧，我就接到两个客户投诉你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踏进去半步，那大肚翩翩、一身油腻味的曹经理，吐沫横飞对着我就是一顿狠批。
“哎......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吧？”门外的王才人满脸同情地对着销售部的其他人说道。
“可不是？从他1号调到我们部门来，就天天被骂！”
“笑笑，你说他是不是得罪了老曹，这老曹这么天天逮着他？”王才人八卦地问部门里“小灵通”的章笑。
“哎，还真是的，想不想听？我刚得到的一手小道消息。”章笑放下手中补妆的粉饼，对大家招手神秘兮兮地卖弄起来。
“快说快说！”一群人围了上来，问道。
“据说呀，这泰南之前在年会上说了一句话，彻底得罪了老曹。这不刚好赶上新冠，公司内部缩减，他在技术部里最年轻。老曹跟公司上层沟通，说销售部缺人，公司正好不想裁员赔钱，便锁定了他。美其名曰年轻人要多锻炼锻炼自己，他就被老曹带了回来。”qula.org 苹果小说网
“这不像是得罪了老曹呀，这倒像被老曹看中的，有意提拔的人才呀？”
“哎.......泰南来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以为老曹欣赏自己，二话不说就同意调岗。这才是老曹最鸡贼的地方。”章笑说，“谁知道，来了之后，是这样......”
“啊？这也太损了吧！”
“可不是，毕竟他是个才刚毕业几年的年轻人，哪里玩得过这些老狐狸哦。”王才人一副老员工的口气马后炮道。
“快说说，泰南到底在年会上说了什么话，怎么得罪老曹的？”其他人更好奇这个。
“据说是因为.....”章笑的话说到一半就随着老曹的门推开而止。
我有些难为情、硬着头皮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刚刚自己在里面被骂，他们想不听见都难。还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再好奇八卦，也不会失了基本礼节。
同事们极有默契地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各自散开，假装手头工作很忙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大家，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泰南，你别在意，老曹那人就这样......”王才人为了缓和一下办公室低压气氛，安慰道。
“嗯……”我轻声应了一句，算是回应王才人。
我，泰南，安徽师范大学毕业，专业是工艺美术。在一家装修公司上班，因为新冠的影响公司业务骤减，我从设计部门转入到销售部。
还有两年就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可是我的人生过得跟我的名字一样，太难！
当年一个人怀揣着梦想来到一线魔都上海打拼，转眼过去了三年，我从一个设计组长混到销售部打杂。
心宽地安慰自己，还好没有原地踏步。
来销售部五天，我几乎每天都要被老曹喊道办公室说教一番，我深刻地怀疑他每天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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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上班就是为了完成骂我这个指标。
1号上午9:00，他说：小南啊，你虽然今天刚来我们销售部，但我们还是一个公司的，你毕竟来公司也三年了。这个顾客你去谈吧，给你一天时间搞定这单。
1号下午14:00，电话响了，是老曹打来的：“阿泰呀，谈得怎么样了？顾客签了没？”
“还没……”
“还没？怎么还没呀？你怎么回事？有没有想办法说服对方！”
“曹经理，我再试试，你再给我点时间……”
2号上午9:00，老曹办公室。“泰南，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经理，你找我？”我调整一下状态，走进老曹办公室。
“昨天的那单最后怎么样了？”明知故问。
“你呀怎么回事，你这样工作效率不行哦。不是我要说你，你可以不会，但你要努力学呀。年轻人，不能怕吃苦！你看看你来咱们公司都这么久了，你看看外面其他的同事，哪一个不是天天为公司、为业绩忙得焦头烂额……”
“得了得了，你们这大学生呀，四年大学都是忙着打游戏，啥也不会。你今日那单就算了，先去接替一下刚刚离职的小张的工作吧，服务好客户，做好售后总没问题吧。”
我可算知道这老曹就是在为难我，昨天那客户一个月工资就3500，在城中村花1200租了一个单间，居然让我去说服人家花25万把出租房装修一番。
妈的，这是哪个设计部的龟孙子设计的装修方案，这不是难为客户，这是在难为老子呀！
今天又让我去接替张新末的工作任务，我可是听章笑在办公室说过，那张新末手上总共就三个客户，一个比一个难缠。
a客户是个体育老师，天天在家跟学生上网课。每天遭楼上楼下业主投诉，在家跳绳、打球、游泳，那水能不漫出卫生间才怪呢。居然打电话投诉到公司，怪当初装修时没做好隔音和防水。
b客户是个失孤老人，在家养了三条狗、七只猫，隔三差五打电话来抱怨家里养的狗猫掉毛，怀疑是十年前装修的房子的甲醛超标导致的。
这七八月的天，人都热得脱发，别说狗猫了，家里能不是一地毛吗？
公司为了维护好“一切做到顾客满意为止”的口碑，就让张新末每周一三五定期去客户家粘21只孙子的毛。
就这样张新末都坚持了半年，往后谁再说95后吃不了苦，我泰南都跟他急！
最绝得是c客户，是个有着强迫症的时尚博主。每季翻新一遍自己家的墙纸，公司就喜欢这样倒腾的客户，售后就怕这样折腾的客户。
他每翻修一次，张新末都要去他家试睡一个月，以身试住、来证明装修材料绝对环保无污染。
一年四季，翻修4次，意味着张新末每年都有四个月住在他家，成为名副其实的人工绿化、活性碳。
就这样张新末也以身试毒，来回进进出出住了五六次。直到最近一次，那客户突然对张新末毛手毛脚着，张新末为了保全自己的节操，毅然决然地向公司递了辞职信。
当部门其他小伙伴知道接下来是我接替张新末的活，他们是满脸同情地给我支各种各样的招数来对付这三个客户，同时又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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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劫。
章笑说：“泰南，那体育老师好解决，你每天去充当他的陪练，你让他在户外直播上课，他说、你跳绳，他讲、你打球，他录、你下水。”
“对对对，还有那个老人也好办，我刚在小红书看到一个博主推荐，宠物粘毛神器。网友都说超好用，我发给你看看，或许以后一周只需去他家一次，打扫一次卫生就行了。”
王才人想到第三个客户时，则满脸担忧地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道：“泰南……男孩子，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
“对对对，那张新末满脸痘痘都能被他看上，何况你呢？只怕第一天去，他就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看着大家都一副好白菜要被猪拱了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也是心里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得炸起来。
王才人却突然口气轻松地说道：“不过泰南，你长得这般秀气俊美。如果你也是……那就另当别论啦。指不定这是个翻身机会呢，你想呀，那家伙是个时尚博主，肯定有钱。”
“对对对，一次翻修少说也要30万以上吧，他还一年翻四次，能缺钱吗？”大家一下子思维打开了，七嘴八舌地算起那变态的收入来。
章笑有些不乐意了，开口帮我怼道：“去去去，少在这幸灾乐祸。那么好，你们怎么不去呀……”
“我们想去也没机会呀，再说自从泰南来到咱们这办公室，这销售部的部草就被他取代了。”赵兴仁打趣说道。
“部草？上一任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我呀，还能有谁？”赵兴仁自恋地虚摸了一把自己那坚硬的发型，说道。
“就你？还部草？我看是粗糙吧！哈哈……”章笑讥讽地着说道。
办公室的人都笑了，哈哈……
“哎……你怎么说话的？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呀……”
王才人切断他们的斗嘴模式，看到我无精打采地走回自己座位，说道：“那个泰南啊，你也别太担忧，指不定那客户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刚刚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又因王才人的一句话炸开了锅，笑翻了。
“你……”我有些气极，你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吧？
老子要是不干了，也像张新末一样走人。这事就轮到你们来兜着，我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我心里闷闷地想。
“这谈恋爱嘛？跟谁不是谈呀！再说了，我相信你，凭你的魅力，凭你的长相，凭你的智商，你绝对可以扭转乾坤，做到软饭硬吃！”王才人还不怕死地胡说八道着。
不过有一点他确实没说错。
我虽性格内敛，但自小也是知道自己长相是讨女孩子喜欢的。
像我这样长相出众的人，本应该是有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可惜自从进入社会工作后，才发现兜里的钱才是真正的底气和自信的来源。
赵兴仁搭腔道：“对对对，我赞同老王的观点，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想活成硬饭硬吃。但是多少人都是拉不下脸，不想吃软饭、最后只能不甘心地硬饭软吃。所以我觉得，能做到软饭硬吃也是本事。”
“有道理，听君一席话，少干几十年！什么饭不是吃呀，管它软的硬的……”其他人豁然开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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