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自食其果

“在交叉河口,有一个老人家说,那蛟龙‘龙渊’会变成人先来踩点。”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有机会给与他足够的警示了。老人家?老人家?尹宗?”

老人家尹宗几乎时刻都守在大柏树旁边,第三天早上,远远看见从寒水河上游来了一个人,三四十岁,完完全全一副懒汉的模样,拉扎的胡子、没修边幅的头发、半卷的裤腿、裸露的胸膛都证明这一点。他似乎很悠闲,双手背在腰后,身子略往前倾。他也不时望望水面,或是望望寒水河对岸。

他本来不想和老先生打招呼,但从老先生身边过去时,老先生感到了他周身透着的凉气,便问:“这位大哥,你从上边下来,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姑娘?”

“什么小姑娘?”那人有些不耐烦,冷冷地问。

“我的孙女,她去雄黄坡上边的外婆家了,我叫她去拿点雄黄回来,这屋子周围虫蛇太多了。我跟她说好今天回来的,所以问问您。”

那人听着雄黄有些恼火,“我没看见什么姑娘小伙的。一股什么味,可别让我闻见。”

“哦。小孩子可能贪玩去了。这位大哥,你是从哪儿来到的?去哪儿呢?”

那人显然还没做好撒谎的准备,但显然说从无天洞来去卧龙谷很不合适,便随口一说:“我从寒水池来,看天气不错,随便走走。”qula.org 苹果小说网

“嗯,天气是很不错。你再走走就到重楼了。”

“重楼?什么重楼?”

“你看见从那棵黄桷树边上露出的座两层的楼没?那就是重楼。当然了,之所以叫它重楼还因为它周围长的七叶一枝花,也就是重楼,年年枝繁叶茂。”

那人听完若有所思。“重楼。”他重复了一句。

“不远呢,离这里就三四里路。你要真没什么事的话,再走十来里地,浮屠塔了,你看,也能看见塔尖。听前辈人说那塔可是座镇江塔了,为的就是保一方安宁。”对于老人家兴致勃勃的给他讲这些,他感到特别无奈,想发泄胸中之火又怕多生事端。

“您叫什么名字?”

“老儿尹宗。”

“什么塔呀楼的,全建那么些无用的玩意供人消遣。”那人过了一会儿,略带不屑的说道。

“无视道法自然,倒行逆施,恐祸及己身啊!”尹宗早认出了那人就是渊,见委婉威慑并不起作用,便直言相劝到。龙渊对这话不屑一顾,想着老先生只是说说也就罢了,如果他真的动什么手脚的话,必让他不得善终。龙渊自去探他的路,尹宗无奈,只得随他而去。

龙渊到重楼不远处,因为犹豫要不要绕开重楼,所以放慢了脚步。他看见那一株株的七叶一枝花正开着花,就像一把把剑柄埋在土里的剑,透着瘆人的寒气。他向两边看了看,发现这些草外边一直延伸到十多丈外的河边,里边估计延伸到了半山腰或山顶,绕不过只得谨慎的顺着一条小路往重楼走去。

眼前的重楼完全一副破败的景象,周围的墙和窗户都没了,台阶的石头垮塌得到处都是,每根柱子上的红漆都几乎已经掉光,上面全是很多年前就留下的虫眼,两根经常能淋到雨的柱子已经发黑,长出褐色的木耳来,楼顶的瓦很多地方都错乱的堆在那里,长满地衣和苔藓。总之,龙渊看着这座没人管理,但都希望它能给大家带来平安的楼,觉得好笑。

他进到里面,发现里面虽然脏,却不臭不潮,还有刚留下的灰烬,感到很是意外。他推了推一根长着木耳的柱子,想把它们推倒,这样,这楼跟着就倒了,不费什么劲就除去了一块拦路石。

“哪里来的孽障,你看不见那柱子就要折了呀,还推!你要再这么不懂事信不信我捶你两木棍!”

龙渊突然听到喝止的声音,一愣,他转头看见一人抱着一捆粗树枝,用仇视的眼睛瞪得那人只发毛。那人站那不动了,手里紧紧握住一根手腕粗的木棒。龙渊没有理他,走到另一根长着木耳的柱子下,使劲一推,便听见啪的一声。虽然声音不大,柱子也依旧立着,但断肯定是断了。

那人举着木棍冲上前来,跳起来向龙渊劈去,龙渊躲闪不急,那人木棍正好劈在他两条胳膊上。那人打算再一个横劈过去,被龙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双手。

“我的骨头快被捏碎了。”那人痛苦的喊道。龙渊双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地箍着那人的胳膊,在他箍着的地方,已经白得发青。“巫乙,快来帮忙。”

巫乙听见叫喊,快步上前来。也操着一根木棍向龙渊背上打去。龙渊挨了这一下,喘了口气粗气,但他箍着那人也就是巫甲的胳膊一点都没有松动。

“打他脖子,这东西全身冰凉,莫不是条赖皮蛇?”

巫乙摆开手臂,对准渊的脖子,抡了过去,龙渊应一声沉闷的肉响而倒,在地上左右翻滚了两下,便踢了巫甲、巫乙两下之后逃走了。本来这几天就不顺的巫甲、巫乙哪能受得了这憋屈,巫甲连火辣辣的疼痛都没有摸一下,便追了过去,一直追到一里外尹宗让龙渊看的那颗把重楼遮住一半的黄桷树下。

巫甲、巫乙、巫丙自害死公狼后,想着这次出门出师不利,不如让巫丙先带着狼皮返回外省的大人家里,俩哥哥还在这里等他再过来,要是大人还让他出来的话。结果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等到。

他们无意中知道无道师父的住处,想去找他出口气,结果被谷帛捉弄了一番,后在一农户家借宿,又遭冷眼相待,他们觉得老是这样偷偷摸摸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洗心革面,找个地安下家来,再不做这不耻的行当了,到时种一块地或给别人做点苦力,挣点钱,盖间屋子,买头牲口,娶门亲事,就能扎下根了。

他们阴差阳错的找到苍离家时,天色已晚,便想在他家借宿一晚,苍离本来不乐意,当听巫乙说他们本来是想找点活干,眼下却没有找到,如果他肯给他们借宿,他们明天可以帮他干一天活,苍离便让他们借宿了。虽然借宿,却只当他们是丧家犬,当晚都没给他们晚饭吃。

第二天,苍离让他们吃了两顿白饭。到下午太阳偏西没多久,巫甲、巫乙想着重新找一家住宿的地方,发现有有一头狼在附近游荡,而那头的狼的本事,恐怕在在他们之上,他们想到之前对付公狼一家,很可能是它的族亲寻仇来了,那样,他们恐怕很难脱身。他们只好低声下气的向苍离说好话,希望多住一宿。

“说好的一宿呢?”

“我们也不愿再麻烦您,可是您听,这外边的不时传来狼叫声,肯定有不少狼,要是晚上住在荒野的话,就只能喂狼了。”

苍离板着脸默默点了一下头,而第二天一大早,就将他们赶了出去,理由是这狼是他们招来的,可别再招来别的祸患。巫甲、巫乙心虚,只得默不作声的走了。

“苍离这人不积德,还很贪心,早晚会遇上意想不到的灾祸。”巫甲、巫乙埋怨着说道。苍离才不会想到这些呢,他一直想谋张狼皮,在巫甲巫乙走后,便去山里设了一个陷进,等待有狼落进去。

巫甲、巫乙后来找到了重楼,粗略的清理了一番,在里面升着火,烤了两个番薯,并过了一夜。看着这也是无人管的楼,就想暂时先住两个月。眼下暑气还没有过,倒还能凑合,马上天气凉下来,这河边的河风一吹,再好的身体要不了多久也会吹出病来,便打算修补修补。他们本想出去找好点的木头,没有找到,顺手捡了一些可用的树枝回来就看见龙渊在搞破坏,随即发生了争斗。

巫甲、巫乙追着龙渊追到了黄桷树下。

“你们差点害我性命,现在还追到这里,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孽畜,天不收你我们收你。”

话还没有说完,巫乙便使出一藤蔓,藤蔓变成十来根,瞬间把渊缠得死死的。巫乙将藤蔓一拽,渊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巫甲配合着举着根木棍跑了过去,照样是对准他的脖子,使尽全力劈去。说是迟,那时快,龙渊身体快速变得很细很细,挣脱了罗网,罗网就像瘪了气一样软了下去。巫甲的棍子自然打在了满是石头的地上,啪嚓断为两半。

“好恶毒的人心啊?”龙渊说躲到了十步以外。

巫乙没有跟他多话,而是把手里的藤蔓变成了鞭子向龙渊抽去,龙渊一只脚立着不动,一只脚随着身体的晃动不时点点地,好给身体做支撑。巫乙抽了十多下没有伤到龙渊丝毫,自己累得不行,只得停了手。巫甲见他们马上就要处于劣势了,接过巫乙手中的藤变成了弓弦,把一根大拇指粗的木棍变成弓,再把狮毛草当成箭,向龙渊射过去。

龙渊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箭向他的眉心飞来,便一个后仰躲过了。他还没立起身来,又听见嗖的一声,只得以一只脚为中心,另一只脚一蹬地面,旋转身体让那支箭擦身而过。

等他立起身来,看见巫甲已经再次把一支大的箭对准了他的眉心,巫甲冰冷的目光像箭一样凝聚在他的眉心,大有势在必得的气势。巫乙在巫甲旁边似乎露出了微笑。

“嗖——”声音长而尖锐。

这次龙渊也不躲了,箭射过来时,他只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箭便在他面前变回了狮毛草,落在了地上。“自—作—孽—不—可—活—”龙渊一声一个字,对着巫甲、巫乙咆哮道。巫甲、巫乙已被这声音吓破了胆,竟不知逃跑,只等着龙渊发大招夺取他们的性命。

“你若伤我俩性命,必不得好报。”巫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龙渊吼道。

一阵狂风突起,黄桷树叶子夹在风中,一片一片飞过来,速度看起来远不及风速,却像刀片一样,每一片都从巫甲巫乙身上擦过,不是把衣服划一个大洞就是在身上留下一道口子。他们的惨叫、血珠、衣服的碎屑都被风一点一点的带走了,等风停下来时,黄桷树的叶子少了一大半。

龙渊尾巴变回原形,朝黄桷树劈去,等他收回尾巴,嘴角掠过一丝浅笑,黄桷树突然传来炸裂的声音,一枝一尺多粗的树枝连着一半的树干倒了下来,衣不蔽体,全身是血的巫甲巫乙被压在了下面,怕是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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