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治国之策

你一个丞相居然问我一个姓姒的如何治理国家?

姒月姬眨巴眨巴眼睛:“……啊?大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姒公子想脱身事外也难了。将来若真是伏南王爷登基,你难道能让他独自一人承担吗?”

“那定是不能。”

“就说现在,皇上仍是当今的天子,无论伏南王爷,还是你,都想远离朝政,不问世事,可是你们做到了吗?”

“……”非但没有,反而越陷越深。

“所以我想问问姒公子,这国该如何之治啊?”

“我肯定是听王爷的。”

“那如果王爷无法发声呢?”

“无法发声?”

“是。”

姒月姬冷笑一声:“谁敢欺负王爷,我让他死。”

宋博庸也冷笑一声:“姬贯虹倒是一直在欺负王爷,你让他死了吗?”

“……”

“现在,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姒月姬心中郁结。他想给王爷最好的,想为王爷做到最好的,可现实是,他做不到。

杀了姬贯虹是痴心妄想,宋博庸问他的如何治理天下,反而是更现实的问题。只要王爷活着,无论他是否登基,姒月姬他一个姓姒的,都与这朝堂脱不了干系了。

姒月姬站起来,在屋里转两圈,道:“我还是以王爷为主,但若王爷真到了有话也无法说出口的时候,”他转头死死地盯着宋博庸,目露寒光,“我便把这让他说不出口的天下,给他掰直了,扭弯了,甚至砸碎了也无所谓,总之不管用什么手段,直到王爷满意为止。”

宋博庸却不惧他目光中的狠戾,只是点点头,“嗯,王爷性情温和善良,但太过软弱,治理天下难免吃亏。从这一点来说,当今皇上的确更适合。不过皇上能不能挺过今晚都难说。”

姒月姬心痛,坐下道:“也许王爷也挺不过今晚。”

“皇上一定会尽全力保他不死。”

姒月姬向后一仰,“如果王爷尽全力与他殉情呢?”

“……”宋博庸摇摇头,“所以说王爷性子太软了。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就只能靠你了。”

“王爷都死了,怎么又靠我?”

宋博庸疑惑地看着姒月姬:“你不知道为什么吗?我还以为你知道……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见姬贯虹不杀你,所以猜测你对他必然有大用。如果王爷真的也……我希望姒公子不要急着随王爷去,就当留着命为他报仇吧,直到把这江山不管掰直还是扭弯,弄成他想要的样子。”

“丞相,您是国之重臣,为何反而跟我一个姒姓之人说这些?”

“我还能找谁说去?”宋博庸凄惨一笑,“可说之人都已经死了啊!我有话也不敢说了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因为我答应姬贯虹,只要他登基,我定然全力辅助于他。你当我真的有那么忠诚勇敢吗?我……”

宋博庸说不下去了。

姒月姬犹豫了一下,道:“丞相的选择是对的,只有你们活着,将来才能牵制姬贯虹,您这是忍辱负重啊。”

“未必啊,”宋博庸摇摇头,“反抗姬贯虹的人,目前活着的,除了皇上、王爷、徐将军、何将军、还有你,你看看还剩下谁了?我是真的怕了啊。”

宋博庸再也说不下去,站起来,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姒月姬还真打算给王爷殉情来着,现在这么一看,自己想死都不好意思去死了。

宋心玉出了城,给他运货之人正在与守在城外军官理论:“忠勇公的货你们耽误得起吗?”

“忠勇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忠勇公的货?”

“我有证据。”宋心玉连忙走上前去。

宋心玉毕竟是宋博庸丞相的儿子,自己还是兵部的主事,不似那货商,就算再有钱,也没权,那守城的军官怎么也得给宋心玉面子,因此与宋心玉先见过礼。

宋心玉拿出一张纸,正是他与姬贯虹签定的约定书。按说这买卖不能在明面上做,不过姬贯虹也豁出去了,也不怕与他把这生意落在纸上。正好还可以以此为把柄,钳制宋心玉。

那军官接过约定书一看,的确是忠勇公的字迹和大印,心里也犯嘀咕,这都这么大胆了吗?转念一想也是,王爷现在还怕什么?

因为宋心玉亲自来了,还带来白纸黑字红印的约定书,那军官勉强同意放行。

那货商却不能马上就走。因为军官不肯放行,货商怕货物受损,停在远离的山脚一个避风避雨处,套上骡子运过来还得一点时间。

宋心玉与那货商并肩而行,渐渐远离军队时,他低声对货商说:“还望先生帮我拖延一阵,我得先找个人。”

那人甚为为难:“您看这大晚上的……”

宋心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又想那货商连这生意都敢做,还差这点银子吗?于是又把银子塞回去,掏出一锭金子,“出来得急,实在没带太多,需要多少回去再补给你,还请先生不要声张。”那货商果然还是为难,“大人,这不好办……哎,大人……”

宋心玉也不理他,快步向山腰走去。那货商还跟在他身后,想劝说他早点进城。

宋心玉心急如焚,他难道不想早点进城吗?可是这人该去哪里找,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运人的是些乞丐,领头的叫武天夺。

那货商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甩也甩不掉,他实在没法,只能豁出去,小声喊了一句:“武天夺!武天夺在吗?”

那人在后面一愣:“大人,您喊谁?”

宋心玉转过身,忽然想到,现在还有几个人敢做京城的生意?

他并不认识那货商,他们这个卖卖是非法的,都是口头约定,这货商能亲自露面他已经感觉奇怪了。

他想问:武天夺,你认识?

但他没敢问。

那货商动动嘴,也没敢说话。

对方是哪个阵营的人,弄错了就是生死的差别,而且牵连实在太广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城门。

都急着进城。

宋心玉咬了咬牙,真的耽搁不起了,晚一刻皇上都有可能性命不保,早死玩死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那货商似乎也下了决心,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姒月姬。”

“姒月姬。”

关键人物谁都没说,但这个姒月姬也算个很重要的人物了,而且也是两方都抢着要的人。

所以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犹豫一会儿,宋心玉心想,姒月姬怎么也相对安全些,于是主动开口:“我叫宋心玉,是伏南王爷的朋友。刚才姒月姬去我府上,说有个叫武天夺的人要把姬云开接进城,我就是出来找武天夺,告诉他现在绝对不能让姬云开进城。”

那货商道:“在下陈震转……”

宋心玉急道:“陈大家,我知道您,听说您也是云继,不是,驰继的朋友。”

按说宋心玉手底有不少生意,陈震转的生意又做到了大江南北,他俩本应早就认识,可偏巧他俩就是没见过面。宋心玉面上的生意做得规规矩矩,陈震转就干脆让陈腾龙与他联系,自己专心跑其他事情。而陈震转以前根本不做面下的生意,自然也就没接触过宋心玉。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只有宋心玉这批货有机会运进京城,陈震转是根本不可能碰这单生意的。

“可是我听说,您,呃……因为您,姒月姬差点被打死。”陈震转这还是挑非重点的说的,毕竟姒月姬是打不死的小强。那段时间,宋心玉跟姚驰继绕花花肠子,又劝他加入宋氏阵营,又往他府里塞奸细的,倒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姚驰继的朋友。

宋心玉也知道陈震转没有说出重点,只是这些一时都解释不清了。

他着急,是真的急,这一急就急出眼泪来,“陈大家,您行行好,皇上,皇上他危险了呀!”

陈震转明白了,这宋心玉想救皇上,所以他急不可耐。而陈震转主要想救王爷,只是面上比宋心玉显得沉稳一些,心里也是急不可耐。

只不过皇上和王爷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救了谁都等于救了对方。

就算再急,陈震转也得先问明白:“不知大人为何说,绝对不能让姬云开进城?”

“讲条件啊!”宋心玉抹一把眼泪,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还没讲条件就把人放回去,我们还有什么筹码?!”

陈震转这回信了,而且觉得宋心玉说得有道理。这姬云开最终必须回到姬贯虹身边,但绝不能是形势不明又一触即发的现在。

“大人,不瞒您说,姬云开现在在我这里。我没有大人看得远,刚才差点把姬云开送进城。”

“在你那儿?哪儿呢?”

“大人,在货里?”

“货里?我靠,货里!你把他和huoyao放在一起啦?!”

“大人,谁让您要的就是huoyao啊?我不把他放在货里,这一路我怎么把他运过来啊?”

“那是我要的吗?那是姬贯虹……”宋心玉忽然想到,姬贯虹要这么多huoyao干嘛?不过他定货的时候没想,现在更来不及想这些了。

“带我去见他。”

姬云开被五花大绑成粽子,为防失火,周身还缠着湿漉漉的毛毯,又热又潮,如果他醒着,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周围除了镖师车夫,还有十几个乞丐,宋心玉猜测就是武天夺他们。

不过姬云开也必须马上醒了。陈震转先让他闻了一瓶药,又一桶凉水浇下去。那药是促醒的凉水就是凉水,没什么特别,只是为了让姬云开醒得快点。

姬云开果然立刻醒来,只是还晕晕乎乎的,一时对目前情况判断不明白。

他但凡再多清醒一点,都会发现周围全是他爹的大军,他只要喊一嗓子,立马就能逃出生天。

不过这状态也不好,宋心玉跟他说了三遍,他才明白过来宋心玉什么意思。

他点头道:“好,我答应你,那纸笔来吧。”

姬云开不仅按照宋心玉的要求写了自证信,还写了南疆的形势,关于作为中转站的小岛上的所见所闻等,字里行间隐晦地表示,他希望姬贯虹尽早部署延伸海防的纵深度。

宋心玉毕竟是兵部的,再怎么不爱干,嗅觉也是灵敏的,一看姬云开所书内容,不由开了小差,问了一句:“他们那些中转的小岛上,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次轮到陈震转急了,推着宋心玉说:“大人,我们还是快走吧!还有,你若得着机会,就告诉皇上一声,徐将军和何将军的大军不日就能赶到京城。”

宋心玉毕竟是兵部的,听陈震转这么一说,先问起边疆的事:“没都来吧,姬云开不是说倭寇还打算侵扰我们?”

“大人放心,留了足够的兵力抗倭,所以赶往京城的兵力,比姬贯虹的兵力要少不少。”

“好,我一定告诉皇上。”

宋心玉和陈震转走后,姬云开主动伸出手,便有人在他手里放一粒药丸,姬云开一口吞下去,没多久,他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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