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哪里？”
寒夜发现自己在一片黑色的空间，无限的辽阔但并不黑暗，只是因为头顶灿若烈阳的十颗巨星。
寒夜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记忆中，觉醒仪式带来的痛觉使他昏迷过去，根本不知道魔界插手。只是在昏迷中感觉到了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落在自己身上，接着就是朦胧中听到姐姐的痛呼。
“姐姐……娘亲，爹爹，这是哪里”寒夜平时顽劣难治，但终究是个六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这黑暗的地方不免有些害怕。
“我是寒族的男儿，不能害怕。”他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慢慢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高空的星星散发的光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十道光柱直冲而下，耀眼的光让寒夜遮住了双眼。等他再睁眼时，光柱已经消散，在照耀处留下十尊巨大的雕像。
寒夜去看时，却发现并不是在祭台上看到的寒氏先祖雕像，而是十座形态各异的天使雕像。
天使们的面容隐藏在宽大的连衣帽下，看不清楚，身后是白玉所雕成的圣洁的巨大羽翼。有一位头部上仰，双手捧着一枚黑曜石质地的魔灵球；有一位羽翼包裹着自己，悬浮在空中，蜷缩着身体；有一位手持圣剑，遥指远方……
十座雕像仿佛预示着什么，但却令寒夜更是一头雾水。qula.org 苹果小说网
“难道……这就是我的瞳术？”寒夜突然想到毫无印象的仪式，“不……不会吧，这……这是什么啊？看起来一点也不厉害，远远比不上爹爹。”
这时寒夜心神一动，“瞳术，好像是分星级的”他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十颗星星。突然有了一种大赚一笔的感觉，“不会……我这个，是十星的吧？那岂不是比爹爹还厉害？话说姐姐说最多只有九星嘛，多出来的一个是什么？”
寒夜的小脑袋完全无法理解这些问题，只是记了下来，等着问问爹爹。
黑暗的空间中，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
“是姐姐的声音，姐姐！你在哪里？”寒夜焦急地喊道。
没有错，这是寒曲攸的声音，不会错的！在哪里？在哪里？！
这时十尊雕像同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汝所寻求之人，感汝所想，成汝所愿之人，有灰瞳为鉴。”
“喂，这是什么意思……”寒夜还没有问完，意识便从这片空间中退了出来。
无边的黑暗从中间被劈斩开来，一道光亮逐渐扩大，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床边，梨花带雨，忧心忡忡，正呼唤着他，还在低低地啜泣。
“姐……姐姐，不哭，我……我没事。”
寒夜看见姐姐红着眼睛，想要抬起手拂去她粉颊上的泪花，但却发现自己的胳膊酸痛不已，根本无法抬起。
寒曲攸赶忙俯下身子，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声劝慰：“不要乱动，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我派人去请王爷和夫人了，你先好好休息。”
“姐姐，我……我睡了多长时间？”寒夜问到。
“今天已经是三天了，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眼睛有没有……”
“不！”寒曲攸望向寒夜的双眼，突然发出一声惨烈到极点的悲呼，让人只感绝望。
前来的夫人赶忙将寒曲攸抱住。在她看来，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性情淑均，淡雅温和，是绝对不可能失态至此，急忙询问。后到的寒天落已经明白了缘由，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家孩子的眼睛，一言不发。
待夫人去看，心下也是一片冰凉。
寒族觉醒瞳术之人，眼睛都被寒氏一脉的瞳术力量改善过，瞳色各异，清目亮眸，灿若桃花，像是蕴藏着无边星辰，煞是好看。
由于父母强大的血脉，寒夜出生时双眼就及其明朗，这时本应该更加耀眼的双眼却完全失去了光彩。
不怪众人大惊失色，他们看到的，是一对灰色的眼眸，眼白没有一点血丝，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而虹膜更是完全变成了银灰色，原本黑色的瞳孔也淡化成深灰色。
毁了！全毁了！
所谓天才的身份，所谓寒族的荣耀，所谓人界的新星，都不复存在。
在这个世界，灰瞳虽然少见，但并不是完全不存在，可寒家这样的瞳术世家中的灰色眼瞳，只会意味着一件事——瞳术毁了。
寒曲攸不怕自己无缘寒家家主夫人之位，只是一想到弟弟前程尽毁，心中便如刀割一般难受。
这时寒夜听完父亲的解释，明白了姐姐和母亲的悲伤来自何处，正要安慰她们，却突然想到了自己意识神海中的十颗星星，于是开口问到：
“爹爹，我刚才好像进入了一个奇幻的地方，一片漆黑，那里……”
“你说什么！？”还没等寒夜说完，寒曲攸率先反应过来，震惊的睁大美眸，忘却了悲伤，赶忙打断他的话。
“孩子……你……你看到的莫非是星辰空间？”反应过来的夫人问到。
“夜儿，告诉父王，那个空间里，是不是有星星在闪耀？”就连一向沉稳的北寒王也显出几分焦急的神态，跟着追问。
“是这样，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寒夜将自己的所见悉数讲给三人，讲到十座天使雕像时，见多识广的王爷也一脸震惊，并且带着一丝极力压制的狂喜。
他打断了寒夜，随手在房中布下了一层禁制，这才示意儿子继续讲下去。
听完寒夜的讲述，寒天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面对儿子的疑问，他缓缓讲述寒族的密辛——一个只有历代北寒王和寒族高层才知道的密秘。
远古时期异兽横行，人祖横空出世，打下一方疆域，人族也因此才能在危机四伏的古界中称雄一方。人祖有三子，分别继承父亲的三种绝世神通：化风决，化云决，化雨决。三子的后人长期修炼自家祖传的神通，身体逐渐开始向不同方向发展。
修炼“化云决”的长子一脉血肉力量逐渐增强，其中的少数人甚至拥有了“返祖”的能力，在短时间内纯化血脉，获得人祖的部分能力。
这一脉的后人在三脉中以智谋见长，最终通过三脉千年以来的不断摩擦与激战发展成为第一主脉，也被成为“正统人族”。
修炼“化风决”的次子一脉人数稀少，但背生双翼，被称为“空族”，他们天赋极佳，强者如云。
最后一脉则是修炼“化雨决”，人数同样不多，与水元素亲和力极高，拥有在海中长时间生存的能力，称为“海族”，天生元素控制天赋极高
而寒族便是空族中的一支，血脉高贵。并且由于先祖的奇遇，寒氏家族的瞳术后来居上，配合空族秘术，寒氏逐渐崛起为第一家族，镇守北方。
这是众人皆知的史实，但只有寒族核心人物才知道其实远不止于此。
寒族所牵涉的，并不仅是人祖，更重要的是寒氏血脉中关于神的密秘。
听到这里，房中另外三人沉默了，就连年级最小的寒夜都明白父亲的话意味着什么——寒族的危机。
人类从不承认神明的存在，认为人族是天道的宠儿，不愿接受凌驾于天道之上的神族比人族更加强大。
而一旦这个世界出现关于神的蛛丝马迹，那么等待其的必然是彻底的毁灭，不顾一切的毁灭。
寒族家主一脉却是知道的，这个世界确实有神明的存在。
寒天落继续讲述，其实寒族的瞳术，便是传承自神的强大能力，先祖与神明互生情愫，结合产生后人，继承了神明的部分能力。
传说神明的瞳术太过于强大以至于有伤天和，所以在觉醒时会受到上天的阻挠——天命禁断。
只有找到自己命中之人，两人同心共力，完成上天的考验，瞳术才能彻底觉醒，而在那之前，神明的眼瞳正是灰色。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寒夜身上，也就是说……寒夜的血脉浓度极高，几乎达到了神族的程度？
“没错，”似是看出众人所想，王爷开口说到，“可能是由于魔族力量的刺激，因祸得福，夜儿的血脉中属于神族的力量彻底全部觉醒，看来他的瞳术必定不同凡响。”
大家又好奇地看着寒夜，想知道他觉醒的是什么瞳术。
寒夜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确定自己在那座黑暗空间中看到了十颗星星，并不知道自己的瞳术是什么。
大家只好作罢，王爷大手一挥，寒夜的眼睛变回了黑色，足以掩人耳目。王妃再三叮嘱两个孩子不要把今天听到的东西泄露半分，否则即使强如寒家也会遭逢灭顶之灾。
王爷和夫人离开，寒曲攸留下继续照顾寒夜。
寒夜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听到的海量信息。
星辰空间，既他口中的“黑暗空间”，寒氏瞳术的源地，包含着瞳术的本源，是一个意识空间。
天使雕像，空族最高信仰，代表高贵与圣洁的血脉，象征着空族的征服与守护。
单是这两样，就令他幼小的心灵震撼不已。
这就是自己的瞳术本源吗？这就是自己的未来吗？
少年心性，最是随性。不由想起恢复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灰瞳？是说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也有一双灰色的眼瞳吗？想想就奇妙！这样少见的瞳色，相必两人一见面就会注意彼此吧。
六岁的少年寒夜这样轻快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