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君无泪三分疑惑七分震惊，怎么会啊，怎么会有老师考验学生的方式是杀了自己啊？
“小家伙，不要疑惑，你觉得我的实力怎么样？”
“你很厉害。”虽然有点虚。
在心里默默补了后半句。但是不得不承认，陈新远超一般修身境的气息让君无泪可以断定他一定是养魂期。
“是吧是吧，我很厉害吧”（寒夜：这怎么夸一句还飘了呢？）陈新先是得意一笑，但是接着表情转为落寞，“可是我只有启灵境。”
这一句话让君无泪更加愕然，怎么可能有人在启灵境有如此强大的灵气修为？难道自己这个所谓的天才只是个摆设？
“我九岁修炼觉醒四品水元素，十六岁七品水元素破境入修身，成为当年内山弟子中佼佼者，领刺金腰牌，被所有弟子尊称一声三师兄。在我二十六岁的时候，以冲天七道的惊人天资突破至养魂，代表东方血宗出战宗门比试。”说到这里，他原本得意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而狰狞，
“结果在宗门大比中我为奸人所害，我妹妹为了救我强行破境接了对方一掌，葬身谷底，不见全尸，我被打落境界，从此破不了启灵境，每次尝试突破，妹妹血肉模糊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心魔反噬，好几次险些走火入魔。宗门内的长老分析是因为我亲眼见妹妹惨死，自身又濒临死亡，所以只有再次受到死亡的刺激才可能突破。”
“可是你为什么不让内山长老动手呢？”
“咳，血宗之中，内山开始学习本宗秘术，本宗秘术没有伤人一说，全是以杀人为主，要是内山长老出手，我就真死了。至于内门师兄弟，哼，在血宗永远不要相信你的师兄弟，虽然害我的人蒙面，但是那种运转功法的模式我再熟悉不过了，一定是东方血宗内部的人，并且实力与我不相上下，所以继续待在内山凶险重重，我不能死，我得活着，活着才能给妹妹报仇。
外门弟子大多启灵修为，优秀的可以达到修身境开一穴，我空有修为没有境界，他们这样的实力如果拼死一搏是可能对我造成死亡威胁的，而且我被直接杀死或废掉的几率也会小很多，所以我向长老提了申请，来做外山弟子的老师。”
“怪不得你动用力量看起来那么虚……咳，虚弱。”
君无泪心里想着，他现在的状态和陈新类似，空有修为，而无境界，只是陈新修为更高一点，并且无法突破，他则是更加干脆，有力量但是不能用。
“血宗里面，内山弟子大多是修身开一穴，两穴，最优秀的那一波人可以开三穴，四大亲传弟子全部是修身开三穴，修身开两穴可为外山长老，五穴可为内山管理，破入养魂第一道五阶可为内山长老，至于东方血宗的宗主，已经达到了养魂第二道七阶，在四大分宗宗主中也是第一的修为，血宗总舵宗主则是养魂第四道九阶。”
君无泪听后有些奇怪，听他的描述血宗也算是雄霸一方的势力，为什么总舵宗主连入圣都没有达到？不过他也明白，自己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好，现在我来为你启灵，说实话，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你成长起来一定有希望把我逼到濒死状态的。本来是要你和师兄先学习一段时间的，但是我很好奇你的天赋，也不废话了，看看你是什么属性元素吧。”
说着陈新取出了一枚魂晶，魂晶是修士死亡后精神力凝成的结晶，修炼界的规矩，前辈的亡灵来送后辈走上这条征天之路。
魂晶的选择其实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一名修士的未来，可是，只有那些绝世大能的魂晶才会存在这种类似传承的效果，当初寒夜启灵用的就是寒氏某一代老祖的魂晶，天生的七品水元素已经算是巅峰了，寒夜自身天赋是一方面，可是老祖带着水属性的魂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君无泪当然不想用这样一颗来路不明的魂晶，这颗魂晶晶莹剔透，没有任何元素的痕迹，说明它的主人只是一个修为平平的修士，这样的魂晶会让重修的君无泪在起点落后于顶级天骄，只不过想到自己重修一遍，魂晶的影响应该会小很多。再者说，自己现在实在是没有任何选择的空间。
陈新手捏魂晶，剔透的结晶变成粉末，接着他以精神力为引，引导魂晶粉末围绕在君无泪身边，引起他灵魂中元素能量的共鸣。
出乎意料的是，魂晶粉末在即将接触到君无泪身体的时候被瞬间弹开，原来晶莹的色泽失去光彩，变成一堆粉末散落在地上，好像他身侧有什么在抗拒魂晶靠近，然后吸收了魂晶蕴含的能量。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陈新摊开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寒夜感觉到了什么，他从衣袋里掏出那颗平平无奇的铁球，它在发热。接着，表面的铁衣融化，露出里面晶莹的材质。
“这，这是一颗魂晶？你从哪里得到的？这颗看起来有点奇怪，普通魂晶形状是不规则的，有棱有角，这颗却圆润无瑕，并且好像也不是纯色，里面……好像是有四团光点，我劝你不要吸收。”
他一转头，却发现那个一直努力装得很强硬的孩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紧紧的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个气息，是江窈寒！
不会错的，两个人曾经耳鬓厮磨，对彼此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
她是怎么活着把魂晶留在自己身上的？寒夜不知道，但他明白这颗魂晶为什么是圆润无棱的——江窈寒表面粗放实则细心，她不想让她的棱角伤到她的男孩，这是那个女孩最后的温柔。
陈新默默的退到了一边，他明白，以这个男孩刚才表现出的几式武技修为，和他完全没有修炼的底子，他一定是个少年天才。但是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懂控制情绪，像这样少年天才无非会是两种性格：一是狂妄的不得了，一是谦逊的不得了。
但是这个孩子都不是，他是一种死寂与沉默，那是并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情绪，那是经历过无比严重的创伤后表现，是心中怀着一种浇不灭的赤焰的表现，这个孩子一定有着极其悲惨的过往。
但是他在努力让自己显得独立而成熟，并且正在慢慢接纳这个世界，但是那颗魂晶——那颗光滑圆润的奇怪魂晶——让他再次回想起了一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物。
陈新想要退出去留给他独自悲伤的空间，他自己本身也是经历过绝望的人，明白一个人需要单独的空间才能宣泄情绪。
“等等，老师，不要走，帮我启灵，就用这颗魂晶，但是，请你不要碰到她。她，她不喜欢陌生人碰。”出乎意料的，君无泪喊停了他，擦干眼泪，眼中的悲伤换成了疯狂和决绝。
“你，你不需要时间来调整情绪吗？如果你的情绪波动过大，启灵会有一定危险。至于不碰魂晶我倒是可以做到，只是你真的可以现在就开始吗？”
“我没事，我不能再等了，我现在，迫切渴望得到力量。”他见这个男孩脸上显出了恶魔般的疯狂，粉红色的右眼一抹血色逐渐加深，整只眼瞳的颜色最终定格在血红色。
此时那双异色瞳中透露出的是恨意，那张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疯狂。
“我不能再让他们等着了，他们的亡魂已经等了很久了，我需要迈出这一步。”
陈新也不废话，正欲用精神力触碰那颗圆润的魂晶，却在还没碰到时被一股力量弹开。接着，魂晶仿佛感受到了君无泪的渴望，竟然自己凭空浮了起来，然后悬停在男孩的额头上方，化成一道彩色的清流缓缓流入君无泪额头，最后在他的额前留下一个淡淡的四芒星印记，四种颜色各自闪烁一下后消失不见。
“我的小寒夜，”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寄托在魂晶中的声音，“自己保重。”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他强忍的泪水再次冲破了防线，他不再避讳，闭着眼睛让眼泪自由去流，他明白，那个喜欢兴冲冲拉着他四处逛着买胭脂的姑娘，那个红着眼睛说要嫁给自己的姑娘留在世界上最后的痕迹也消散了，她真的彻彻底底的离开了。
感受到曾经的力量逐渐回归，一道道干涸的经脉逐渐有灵力流过，一个个紧闭的窍穴在灵气洪流的冲击下重新开启。
君无泪的身体像是一个干涸了许久的池塘，迅速吸收着来自灵魂空间里积攒的纯净能量，并且这些能量比他当初修炼的时候更要凝练，更要纯粹，直到灵魂空间中积累的纯净能量已经全部被吸收完成。
这时的君无泪压下心中的悲伤，感受着久违的力量，他捏了捏双拳，熟悉的感觉，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突然一惊，自己之前已经到了修身开一穴的境界，为什么重修之后反而还只是停留在启灵境呢？而且自己之前是九品水元素六品风元素破境，现在使用起来自己的力量竟然在熟悉中有了一些陌生的感觉，似乎在其中混杂了什么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君无泪急忙用精神力内视自己的身体，这一看不要紧，他直接瞪大了双眼，好像看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