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很早以前就喜欢她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完完整整告诉你的。”
话说到这里，温静的情绪已经趋于激动，平素娴静的脸上显出一种飞蛾扑火的决绝来，陆以衍冷静地看了她一眼。
“静姐，其实我和你……”
陆以衍想说的是，其实他和她完全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敏锐地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温静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嘘！”
作为医科大学本硕连读毕业的高材生，一毕业就顺利地成为了当地颇有名气医院的主治医生，温静的前半生很顺利，是很多人羡慕和学习的对象，所以她在众人的眼中，一直都是那种温婉大方、遇事不疾不徐的类型，就算遇到很棘手的事情，说起话来也是轻轻柔柔的，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决绝过，好像生怕陆以衍下一秒会说残忍打断她说下去的话来。
事实是，陆以衍看她这样，便立即终止要对她进行劝说的打算，静静听她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想你听我说，我想把我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你，等我告诉你之后，你再告诉我一个答案，行吗？”
尽管陆以衍什么都还没说，尽管答案已经摆在了她面前，但她还是想说，最后在陆以衍面前再勇敢一次，把自己在很久之前想说的话说出口。
说出口，然后被陆以衍明确拒绝，她也无怨无悔。
“陆以衍，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一直愿意这样喜欢你，是因为我以为爱情不分什么先来后到，所以纵然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地喜欢你，你在我们医院那两年，我一直待在原位上没有进行任何调动，没有别的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我想留在那个病区照顾你，包括我回国，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你心里得到我温静的一席之地，我很希望……我曾经很希望下半辈子能和你携手走过……”
说到最后一句，温静声调里带了一点明显的哭腔。
她自认一向理智，可在这种时候，她却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想到，传说中浪漫的告白，会这么让人心力交瘁，像是置身在世界末日的绝境。
温静再奋力抬起头看向陆以衍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许多颗晶莹的泪花，在夜色的映衬下很突兀。
以上那些表白的话是温静在回国前、回国后，就已经在脑子里来来回回演习过很多次，她曾经设想过自己会在什么样的情境下向陆以衍说出这些话，也许会是在一个浪漫的夏夜，也许会是在极光乍现的瞬间，也许会是在一起走过在下大雪的山间小径上，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已经明确知道答案的情况下。
她终究忍不住、泫然泪下。
陆以衍停下步子，脸上的表情让人不是看得很分明，但声调却很坚定，“静姐，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很早以前就喜欢她，以后的日子也没办法改变。”
他没办法在这种时候给这么好的温静发一张好人卡，或者假惺惺地祝福她从今往后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只能用最直白、最简单的句子当面拒绝温静对他的喜欢。
残忍的刀子终于还是如期而至。
但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有时候我真的羡慕秦悄，为了追随你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就连选择性失忆了，骨子里也还刻着爱你的铭文，我最羡慕的是，她爱你的同时，你也很爱她。”
世界上最难得的事情之一——两情相悦。
温静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清明了不少。
“其实，在看到你新公司命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输了，或者是从很久之前，我就输了，输给了秦悄。我早已经预想到了今天这个结果，无奈我生下来就是一个不到南山不回头的犟性子，一定要自己走到这一步，当面得到你的答案，撞得头破血流，这件事……才算至此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终结。”
陆以衍点头，表示自己对此理解，“静姐，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
温静是他认识过的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子，很多时候他把她当医生，当朋友，因为心里藏着一个秦悄，所以从始至终，情感的天平都没有过一丝倾斜。
“你不用特意说谢谢的，那些都不算什么，权当是一个医生对病人职业之内的照顾吧，好了，小衍，谢谢你今晚送我回家，也是最后一次送我回家，我先进去了。”
印象里，陆以衍有很多次送她回家的景象，但却都没有今天晚上这样让人刻骨铭心。
陆以衍点了点头，“你快点进去吧，很晚了，早点休息。”
“好，晚安。”
她跨上第一节台阶，郑重其事地和陆以衍说晚安。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独处，也是最后一次晚安。
还和回国那次一样，他们聊完天后，温静迈着轻快地步子上了台阶，朝着庭院大门的方向走去，陆以衍则整了整搭在胳臂弯处的西装外套，步履稳重地朝着那辆黑色轿车走去。
几分钟后，马路上有一声车子发动声响起来，很快扬尘而去。
陆以衍走了。
原本正在往上一阶台阶迈去的步子在听到那声发动机启动的声响后骤然停顿在了半空中，温静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忘记了下一步要做什么动作，直到魔怔了半晌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她发了狂似的往回跑，一路疯狂跑下台阶，沿着刚才陆以衍陪她走过来的鹅卵石小道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哭着一遍遍压抑地喊着陆以衍的名字。
“陆以衍……”
“陆以衍……”
“陆以衍……”
陆、以、衍。
十字路口转角处，那辆车，那个人，全部离开，再也看不到了。
陆以衍走了，就那样走掉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送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