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凌墨寒冷笑一声，将苏默放了下来。
苏默知道，她和权菲菲的小把戏，被凌墨寒戳穿了。
好在，凌墨寒也没有气得直接将她摔下来，而是小心的将她放到了地上。
苏默站直了身子，直接说道：“我想看爷爷。”
凌墨寒突然勾了勾唇，但他的眼里没有笑意：“苏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没你聪明。”苏默摇头。
凌墨寒似乎是被她的回答气到，音量拔高了几个度：“那就回去！”
“回去做什么？回去继续猜测你这个聪明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吗？”苏默的态度十分的坚决。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凌老爷子出事之后，凌墨寒就一直守在医院里。
这几天，凌墨寒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那双眸子依旧锐利，不见一丝疲惫。
凌墨寒就是这样的男人，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击倒他，强大到近乎无所不能。
而每次，都是在苏默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却又会做一些让她看不懂的事。
凌墨寒太过强势，他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想法，别人就一定没有办法知道。
两人对峙了足足有一分钟，凌墨寒像是妥协了一般：“跟我来。”
凌墨寒说完，就率先在前面走了起来。
苏默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走得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走在她前面的凌墨寒停下脚步。
苏默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时，凌墨寒才悠悠的说了一句话：“好好走路。”
苏默一惊，怀疑他的后脑勺长了眼睛。
凌墨寒抬脚往前迈了半步，又转过身来，在苏默惊讶的眼神当中，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苏默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愣了半晌，抬头去看他。
他下颌紧绷着，下巴的线条利落干净，但的确是清减了几分。
她不由得出声问他：“这几天你都睡在医院里？”
两人正好走到了电梯口，凌墨寒按了电梯才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苏默接着又问：“有好好吃饭吗？”
凌墨寒像是嫌她烦似的，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叮——
电梯门打开，苏默就被凌墨寒带着进了电梯。
凌老爷子住的VIP病房，一层楼都空了出来供老爷子休养。
一出电梯，苏默就看见走廊里站满了保镖，但是凌家其他的人并不在。
凌墨寒带着她径直走到了凌老爷子的病房前。
“爷爷在里面，进去吧。”
苏默推门进了病房。
这是凌老爷子出事以来，苏默第一次来看他。
雪白的病床上，凌老爷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戴着痒气罩，身上插满了管子，还在输液。
苏默走近，才发现凌老爷子的面色苍白如纸，眼窝也深陷了下去，一张脸也皱巴巴的。
凌老爷子不是那种眉目慈善的老人，总是一副威严的模样，但苏默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
苏默在床前坐下，轻声的叫道：“爷爷？”
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氧气罩里呼吸间形成的雾气，苏默几乎都要以为凌老爷子不像是还活着。
“行了，出来吧。”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凌墨寒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默仰头，伸手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起身朝病房外面走去。
她关上了病房的门，和凌墨寒说话：“医生怎么说的？”
凌墨寒并未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他注意到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眉心微蹙，说道：“不确定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就算醒过来也不一定能像从前一样。”
苏默震惊的重复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不一定能像从前一样？”
凌墨寒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解释。
不一定能像从前一样，代表着凌老爷子可能残废，可能瘫痪，成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苏默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看着凌墨寒，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一道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你来做什么？”
苏默闻声看过去，就看见凌莲芝正朝这边走过来。
凌莲芝的目光正落在苏默的身上，很明显凌莲芝刚刚的话，是对苏默说的。
苏默抿了抿唇，还是叫了一声：“姑姑。”
凌莲芝的面色不是很好，眼里分明是对苏默的排斥，但还是点点头说：“默默这几天还好吗？”
“劳烦姑姑关心，我都好。”
苏默有点反感这样的凌莲芝。
凌莲芝的心里明明讨厌着她，却还是要和她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凌莲芝又问道：“你来看老爷子？”
苏默不遮不掩，直言不讳的说：“是。”
凌莲芝的眼神微闪，似是好意提醒：“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避嫌。”
“为什么要避嫌？我做为孙媳妇来看爷爷有什么问题吗？”苏默的面色微敛，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应该是推爷爷下楼的那个人才更心虚吧？”
凌莲芝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坦荡，微愣了一下才说：“说来也是。”
凌墨寒突然出声：“姑姑，你还进不进去看爷爷？”
凌墨寒的语气不太好，听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凌莲芝也没有多说，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苏默盯着门看了几秒，直接凌墨寒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苏默。”
“嗯？”
“还不回去，你是想留下来午饭？”
“啊？不是，我觉得……”苏默顿了顿，想到凌老爷子出事前一晚，大家都在客厅的时候，凌莲芝和凌国强两人鬼鬼祟祟的去了房间。
苏默想到这里，拉着凌墨寒就往电梯的方向走。
却不想在电梯口遇到了幕司玉一行人，他身后跟着凌思雅和凌思语。
想来都是从家里过来看老爷子的。
凌思语一看见苏默，就高兴的出声叫她：“默默姐！”
苏默微微点头：“思语。”
随后，凌思语对幕司玉说：“哥，你先过去吧。”
幕司玉还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凌思雅阴阳怪气的出声说道：“你还敢来医院，你是真的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
凌思语转头瞪了凌思雅一眼：“你瞎说什么呀，阴阳怪气的烦不烦！现在都没有证据指明是默默姐推的外公，警方那边都没查出什么明堂来，默默姐什么都没做，她为什么要愧疚！”
“思语，你……”
凌思雅被思语这么一说，面子上过不去，就要辩驳，却被幕司玉打断：“思雅，我们先过去吧。”
凌思雅很明显不甘心：“大哥！”
但是幕司玉的态度坚决，她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不过，临走的时候，凌思雅还是阴阳怪气的说道：“三哥，你就这护着这个女人吧，二姐可是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等她回来了，看你怎么和她交待，哼！”
二姐？
苏默不明所以的看向凌墨寒。
一旁的凌思语很有眼力见，凑到苏默耳边说：“就是我哥的孪生姐姐。”
凌墨寒的孪生姐姐？
苏默对凌家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平时也没听人提过，所以并不知道凌墨寒竟然还有个孪生姐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幕司玉和凌思雅一走，三人就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凌思语就关心的问苏默：“默默姐，你这几天还好吗？他们都说是你推的爷爷，但我不信。”
苏默听了凌思语的话，感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
她这几天待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能有什么事。
凌思语笑了起来：“你没事就好，就算有事我哥也会保护你的。”
那天凌墨寒在医院里说的话，凌思语并不知道。
苏默勾唇，笑得有些勉强。
她本来是有事和凌墨寒说的，凌思语来了她又不好开口。
凌墨寒和凌思语将苏默送到了医院门口。
送苏默来医院的保镖还等在那里。
凌墨寒冷着一张脸吩咐保镖：“送少夫人回去。”
苏默还有话要说，就没有动。
凌思语人小鬼大，也察觉出来苏默似乎还有话要和凌墨寒说，就朝医院里面指了指：“我先上去了。”
他说完就走开了。
苏默四下望了一下，拉着凌墨寒的手臂，就将他拉到了没人的角落。
确定周围都没有人，苏默才凑近了一些，急急的开口：“凌墨寒，除夕的晚上，我看见姑姑和大哥，鬼鬼祟祟的一起进了房间，但很快就出来了，我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秘密……”
凌墨寒突然猛的甩开苏默的手臂，不耐烦的说：“够了！”
“凌墨寒！我说的是真的。”苏默伸手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要相信我。”
“你到现在还没有洗清嫌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凌墨寒的脸色十分冷漠：“还有，那是我的亲姑姑，你的意思是他们合谋起来害了爷爷，然后在栽赃陷害给你吗？简直就是荒唐！”
“我没有说啊。”她刚刚虽然是这个意思，可是她并没有说出来啊。
凌墨寒的面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他定定的盯着苏默，语气里满满的威胁意味：“这不就是你要说的话吗？姑姑是爷爷的亲生的，他们会去害爷爷？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之前不是还说你母亲的事和凌家人有关系吗，你……”
凌墨寒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将她抱进了车里，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不要再让我听见这种话。”
随即，他便冷着脸摔上了车门，转身离去。
隔着车窗，苏默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进了医院。
她泄气的靠在椅背上，捏着拳头重重的锤了一下—身旁的坐垫。太难猜了。
凌墨寒的心思太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