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七章

河东晋阳。

“阿浅,做什么非要…”

话还没说完,白九顺着亦浅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有一生魂。

但头顶上顶着不可忽视的金光。

破军星转世了!

宁夏在两个身后,摸不着头脑,他憨憨地问到:“大师兄你们在看什么?”

亦浅指着那头顶金光的生魂。

金光闪闪。

不明显吗?

宁夏一头雾水,他顺着亦浅的指尖看去,黑漆漆一片,只有树影婆娑,在黑夜中无端有些阴森,仿佛隐藏着食人的巨怪。

打了个哆嗦,悄咪咪地动了动步子,离两人更近了些,然后看向亦浅,疑惑地小声问到:

“亦浅师妹,那有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破军星…”

亦浅咽下出口的话,反问道:

“宁师兄,你看不见?”

宁夏点了点头,一副我该看见什么的神色。

亦浅不可置信地看向白九。

若当初的山魈,宁夏君无力抵抗倒也能接受。

如今,明晃晃的生魂他都看不见?

白九向她眨了眨眼,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道

“宁师弟没有开天眼,看不见也正常。”

说罢,不知从哪掏出两片柳叶,念动法术,只见两片叶子飘飘忽忽地落到了宁夏两眼之下,又像擦眼似地动了动。

亦浅动了动因白九呼吸喷洒在耳廓上有些痒的耳朵,然后就听见宁夏拿下眼睛上的柳叶后,一声响彻天际声音无比浑厚的尖叫:

“那是什么!”

久违的尖叫声,还是那般的熟悉。

宁夏君果然还是没有半分长进。

亦浅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是个生魂!”

“生魂?”

宁夏似是将心重新放回了胸膛,舒了口气,顿了顿,想到什么般睁大了眼,不可置信般抬起头仔细打量夜空中的天象,发现这生魂头上的金光正与破军星相称,似是吓了一跳般,宁夏君再次提高了声音:

“破军星转世,如今生魂在外,若沾惹上怨杀凶气,到时就麻烦了!”

不想宁夏君还是有些见识的。

亦浅收起了方才的轻视,不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她顿了顿,摸了摸自个的下巴,纳闷到:

“破军星主杀,又是将星入命,不说统帅三军,至少也得是个先锋,怎么说都不该沦落到生魂离体的地步!”

说话间,三人又前行了几步,为了照亮,亦浅特意从百宝囊中拿出了盏宫灯提着。

白九瞥了眼宫灯内部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又看了看似是怕黑走在两人身后的宁夏,心想这是财不露白?

顺手接过宫灯提着,几人向前。

宁夏眼尖,从不远处似乎看到生魂魂衣上的花纹:

“这是晋阳王氏的人!”

亦浅疑惑看他。

怎么说。

“只有晋阳王家才穿得那么花哨,要求宗族子弟衣饰上纹如意纹,而且这种针法极为复杂,是王氏独有。”

顿了顿,急切般又走了两步,继续说道:

“这生魂九成是王家嫡系子弟!”

亦浅白九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眸子中察觉到疑惑。

这生魂出体至少都有月余了,可从来没听过晋阳王家找道门求助。

“晋阳王氏的嫡出公子我都见过,可没有这般长相的!”

亦浅迟疑。

“你见他们做什么!”

似是察觉到什么,白九瞪眼看她。

亦浅摊了摊手:

“我之前在姑姑身边自然见得人多了去了。再说,哥哥你不要这么敏感!”

“我敏感吗?”

白九挑眉反问。

“大师兄气度非凡,观察入微!”

宁夏狗腿般开口赞了句,顿了顿,他又加了句:

“据我所知,晋阳王氏嫡系子弟最全面的一次上京是为了给丹阳县主选婿。”

丹阳县主。

丹书铁券被褫夺前亦浅的封号。

捂着的秘密终于被话痨君捅破,亦浅不用看白九的神色就知道肯定不好,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宁师兄人在终南山,不想于京城的消息还这般灵通!”

宁夏憨厚的脸上仿佛没有半分故意,他摆了摆手:“好说好说,我还记得当时家中还给我写信要我一起上京哩!”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不等亦浅说话,白九的声音幽幽响起:

“看来宁师弟是错过一番良缘了!”

宁夏急忙摆手:“大师兄,我一心向道,哪里有儿女情长!”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加了句:“要知道情爱皆是虚妄,沉浸于此,只是负担,拖累!”

听宁夏这般说,亦浅再看不出他的意味,自己就是个傻子。

看来话痨君对自己成见颇深呀!

偏头看了白九一眼,道袍飘飘,仙风道骨,法力高深,确实是道门这一辈最有可能飞升的弟子。

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垂下了眸子,到底没将到口的话说出。

白九闻言,眸光中有些发冷,语气带着微微的寒意:“既然宁师弟有这般体悟,何必下山被俗世侵扰,自回宗门修行,岂不正好?”

宁夏被白九怼地面红一片,他低下头,瓮里瓮气地认错:

“大师兄,我错了,您别生气!”

顿了顿,又接着道:

“亦浅师妹,方才是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亦浅闻言抬头,露出一抹再标准不过的笑:

“我有什么上心的,再说宁师兄方才说得不无道理。”

白九身上的寒气越发重了。

宁夏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但两人都不再理会他。

亦浅说完,便催动招魂铃,在生魂周遭设了个法盘,帮助稳定神魂并限制生魂的行动。

生魂没有意识,走停随意,故设下法盘后再下打算。

白九抿了抿嘴,看着亦浅神色不变,双手结印,发着金色光芒的法盘倒映在亦浅脸上无端显得有些冷漠。

心里不自觉有些发慌,他强自镇定了些,走到施法结束的亦浅身边,状似不经意地疑问:

“所以,选婿?”

亦浅抬头看他,又低下了头:“他说得差不离,只不过主要还是为安平公主选婿,我只是顺带的。再加上那时并没有这个心思,便以年龄小为由推拒了。”

有些蔫蔫的,没了往日里的理直气壮。

“那就好!”

白九抬眼看向不远处在法阵里的生魂,又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无为道随心,若心都罔顾,这道也修不出个什么名堂。”

说罢,侧身飞快亲了下亦浅脸颊,再次看向生魂,这次开口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看来是不得不推迟去北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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