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画个圈圈诅咒你

杜若后背撞上石壁,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喊什么!想死吗?”司马燚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警告。

杜若也压低声音委屈地申辩着:“你都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喘不过气就憋着!”司马燚继续警告,“不想死就安静点!”

“到底是什么人?是在追杀你的吗?你可是皇子呢,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你下手?”杜若好奇地猜测着,“难道是传说中的储位相争兄弟阋墙?”

“闭嘴!”司马燚烦躁起来,“再说话爷就用泥把你嘴糊住!”

杜若完全相信这位爷能说到做到,吓得连忙闭紧了嘴巴。

搜寻的人打着火把在坑洞洞口张望,杜若紧张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假装镇定自若,可偏偏突兀的心跳把她紧张的情绪全部暴露给了紧贴她的男人。

司马燚一直紧紧地压制着她,杜若动弹不得。压着她的这位爷自从火堆熄灭之后体温又开始越来越低,杜若感觉自己一直贴着一个大冰块整个人难受的紧。

因着这个坑洞由原本的捕兽陷阱塌陷而成,内部形状并不规则,洞口看似能一眼望到底,实际内有乾坤。

上面的人看了半天,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便放弃了此处,继续去周边搜寻。

见那些人离开,杜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走了!到底是什么人要追杀你呢?”

司马燚推开杜若,背靠洞壁慢慢坐下,对杜若的疑问充耳不闻。

“什么人嘛!”杜若不爽地对着黑暗吐槽,“不理就不理,谁要你命与我何干?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上却麻利地拾起火折子,重新将火堆燃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花了精力救回来的人,别回头真冻死了,那自己刚才不是白折腾了?

火堆带来光明和温度,司马燚一直走低的体温慢慢开始回升,但依旧面无血色,还泛着令人不适的青白。

杜若看那人一直僵在原地,估摸着这会儿他应该挺难受,只是端着不想表露出来。她纠结了一小会儿,终于没忍住自己的同情心泛滥。

起身走上前去扣住他的手腕,“这毒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堂堂的北原国皇子,是没钱吃药还是没钱看病?竟然拖上这么久?”

“诶,司马燚,你真的是皇帝的亲儿子么?你的皇帝老爹怎么也不给你张榜寻个名医来治治?你这样一直拖下去,等到毒入骨髓之后,怕是神仙都无力回天咯!”

也不知道司马燚究竟是难受还是压根儿就不想理她,反正这位爷就是不跟她搭话。

行!你厉害!

杜若也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索性也就懒得再同他废话,又如法炮制了几块热乎乎的石头替司马燚敷上,自己跟只猫儿似地窝在火堆旁打盹,时不时醒了又迷迷糊糊地地伸手探探他的脉。

对司马燚而言,这一夜格外漫长和难熬,可对杜若而言,嗯,就是个打了个盹的功夫就过去了。

苏孜姜带着人寻过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当时苏孜姜跪在司马燚跟前,“奴婢办事不力,让爷身陷险境,请爷责罚!”

“何人绊住了你?”司马燚问。

苏孜姜狠狠地剐了杜若一眼。

“喂!你看我干嘛?”杜若有些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我缠着你,让你没法子及时赶来救你主子?你这脏水泼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你是觉得本小姐好欺负,还是觉得你家爷智商低?”

“说。”司马燚丝毫不被杜若所干扰。

“是,爷。”苏孜姜如实禀告,“奴婢追着那些人到了城外一处庄子上,忽然围上了一群手拿锅碗瓢盆并喊着要捉贼拿脏的刁民将奴婢团团围住。”

“奴婢不能无故伤那些妇孺,只能耐心地同他们解释。可那些人一口咬定就是奴婢偷了他们的东西,奴婢不得已只能动手。谁成想……”

苏孜姜说到这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杜若。杜若不爽了,“诶,又瞪我做什么?我哪儿招惹你了?

“如何?”司马燚直接将杜若忽略,“你继续说。”

“谁成想镇南将军府的人竟然出现,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以无故伤民之罪,扭着奴婢就要去送官。”苏孜姜愤愤道,“有个将军府的丫鬟还哭哭啼啼地火上浇油,说爷您掳走了她家小姐,让奴婢把人交出来!”

司马燚皱眉,“镇南将军府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杜若后知后觉地发现司马燚这句话居然是在问她。她当然知道将军府的人是被司马祁那小子引到那儿去的,可现在她自然不能承认,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情。

于是杜戏精一脸懵然地指着自己,“你问我?那我问谁?照她刚才所说,原本就是她自己先出手伤了人,咱们将军府的人路见不平,出面主持正义,有何不妥?”

司马燚定定地看了杜若片刻,直盯得杜若心里发毛。本来以为他还要继续追问,谁知他又转头问起了苏孜姜,“后来呢?”

“奴婢好不容易脱身,之前追踪的那些人早已不见了踪迹,而奴婢却与一群武功极高的黑衣人正面遭遇上了,奴婢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只能设法迂回地将人甩开之后再来与爷您汇合。”

苏孜姜再次请罪,“奴婢来迟了,请爷责罚!”

杜若不由腹诽:认罪态度那么好,又这样再三请罪,分明就是不想让人家罚你嘛!

大家都知道苏孜姜跟随司马燚多年,是他身边最看重的人。甚至有传言,苏孜姜就是司马燚身边没有名分的侍妾。端着看戏的态度,杜若就想看看司马燚今儿究竟如何处理苏孜姜这个宝贝疙瘩。

杜若觉得,苏孜姜常伴司马燚左右,该是最会拿捏这位爷心思的人,如今她这般主动请罪示弱,肯定是算准了司马燚就吃这套,断然舍不得罚她。

果然,司马燚冷淡地吩咐苏孜姜,“你等下先去送个消息给博骛,让他尽快追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苏孜姜领命:“是。”

看吧!杜若心中冷笑,呵!果然是舍不得呀!

可没想到司马燚紧接着说:“规矩不能坏,办完事你自去向风影领罚。昨晚你确实护主不力,若非她懂些医理及时控制,你此时寻到的就是爷的尸体。”

什么?还是得罚?

杜若有些难以置信,这人也太没意思了吧!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苏孜姜大惊失色,“爷,难道昨夜您……”

“已经过去了,回吧。”司马燚捏捏眉心,在苏孜姜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被雷到的杜若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爷竟然压根儿没有打算捎上她的意思。

“诶,司马燚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不说送我回家,你好歹将我捎进城啊!”杜若忿忿不平地拦在车前,“这荒郊野外的,你怎么能把一个弱女子给扔下不管呢?你还是不是人啊!”

司马燚吝惜地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马车门帘,居高临下地冷睨着杜若,“杜小姐所说的弱女子在何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杜若挺了挺胸脯,“你非要承认自己眼瞎我也确实没啥办法!白眼狼原本就眼神不好!我只能沿途给睿阳王殿下多歌功颂德,争取让殿下您名满天下。”

“笑话!胸前多长几两肉就是弱女子了?”司马燚鄙夷,“那护崽的母猪可是跟你一样,彪悍得很!”

“你!”杜若何时听过这样过份的话,顿时肺都快气炸!她也顾不得体面,直接翻身上车打算把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揪出来算账。

可苏孜姜却长剑一横,将她拦住,“杜小姐是想重温被扔下车的滋味儿?”

杜若有些不信邪,可现实却是让人打脸。被扔下去的杜若滚了一身泥,望着那辆扬长而去的马车,气的牙齿打架。

“司马燚,你这个恩将仇报的混蛋!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

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杜若不得不正视眼前需要面对的问题:得设法回城去。

完全不认路的她,只能沿着司马燚的马车所留下的车辄印子走。可走了一段路,那车辄就变得凌乱不堪,无从分辨了。

凭着直觉走了一段,却越来越荒芜人烟,杜若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噜直响。看来得先找点东西填填肚子,不然哪有力气继续赶路?

她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要荒野求生,仔细回忆平时在那些挑战生存节目里面看到的内容,貌似那些达人们啃草根吃虫子什么东西都敢往嘴巴里面塞,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杜若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纯天然的野果子不香吗?不仅减肥还能养颜。

一边啃着纯天然无污染的野苹果,一边摘着树上自然风干的野柿子,杜若挂在树杈上吃得欢快的很,把两个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

这时,忽然有人在树下喊道:“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偷我的柿饼!”

杜若看看手里啃了一半的野柿子,又看看树下的人,“这明明是棵野柿子树,怎么是你的了?”

“这座山都是我的,你说这棵树是不是我的?”

杜若有些迟疑,“所以,你是传说中的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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