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成双

整个场馆人去楼空,应援灯牌汇聚成的海也已消失不见。观众席顶上的灯灭了,只有舞台上还有微弱的灯光,工作人员们正在对舞台进行清扫。

沈留月坐在包厢里,忐忑不安,却又欣喜难耐。

演唱会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清了场,却没人催促她离开。不难知道,顾漆一定是嘱咐过工作人员的。

他会说些什么呢?

沈留月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那个人真的推开包厢门走进来,沈留月心里已经闪过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听到身后的动静,沈留月只感到心脏猛然一跳,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也没有回过头去看看他。

“小六。”顾漆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留月站起来转过身,正对上顾漆的目光。

顾漆演唱会最后一套造型,一袭白衣、仙袂飘飘,仿佛从幻境中走来的仙子。

“让你久等了。”他的目光温柔又明亮,眼中仿佛有星辰。

沈留月的心又无法抑制地悸动了,“其实……没有太久。”

顾漆又向前走了几步。他走得很慢,仿佛是为了试探,试探她能不能接受自己这样一步一步接近。

一直到他们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四目相对,顾漆感受到对方投过来的目光同样饱含万千思绪,夹杂着期盼渴望,却又有几分怯惧。

她在害怕,害怕此刻这份宁静的美好会被打破。

但顾漆知道,他会为了面前这个女孩创造无数如童话般美丽的幻境,会为了保护她的梦而拼尽全力。

“我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顾漆缓缓开口,语气温柔,“仿佛此时此刻,天地之大,只剩下你和我。我不用去管别人的言语,不用去管未来将要面对的事情。我只想,在这个不会被人侵扰的时刻,告诉你我藏在心中许久的话……”

场馆里的灯几乎全灭了,能照到包厢里的光就更少。

尽管如此,沈留月还是能看清顾漆面部的每一处轮廓,能读懂他眼中的认真。

“我喜欢你。”顾漆终于说出了他憋了许久的告白。

沈留月心脏剧烈收缩,正对上他认真的眼神。

“我以为这件事情,在我心中会藏很久。”顾漆说道,“但是……一旦感性占据了上风,心里的那份感情就再也无法忍耐。我知道,你也有你的事业要考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立刻回应我的感情,而是为了,从今往后对你好的每个时刻,我都可以坦坦荡荡。”

沈留月不语,久久凝视着顾漆,盯到顾漆感到心慌,“小六,你……”

然而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顾漆就感到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刚要说的话硬生生被堵在喉咙里。

沈留月踮起脚尖,双手搂住顾漆的脖颈,闭上眼睛在他的唇间印下一个悠长又甜蜜的吻。

顾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就近在咫尺,然而那张脸就算是被无限放大,仍然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惊讶、感动、甜蜜……无数感觉交织在一起,涌上顾漆的心头。最终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缓缓闭上了眼睛。

多么美好啊,一定是梦吧。顾漆这样想。

等到他们结束了这个绵长又深刻的吻,缓缓分开。即使灯光昏暗,仍旧能感受到对方的脸已经红透了。

沈留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做了什么,脸色羞赧。

顾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这就是我的回答!”沈留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为了感情而放弃我的事业,但也不会在感情来临的时候选择逃避。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若我害怕被大众嘲讽、被粉丝丢弃而对你的感情闭口不言,那恰好证明我还够不上做一个靠自己实力吃饭的艺人,对你更是不公平。所以……我想跟你在一起,让我们一起变成更好的人,好吗?”

顾漆试想过很多种她可能拒绝的话语,直到沈留月亲口说出“我也喜欢你”的时候,他才陡然发觉这不是一场梦,他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奔赴。

顾漆回顾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从小开始学舞,童年一直是在舞蹈教室和各种比赛中度过的。十五岁时被韩国KJY的星探挖掘,只身一人前往海外追求梦想。练习生时期,被韩国的练习生排挤、嘲笑、挖苦,进行言语和身体上的双重暴力。五年之后,他以(X)-Spanda成员的身份出道,终于可以在聚光灯之下尽情尽兴地表演。却不想,仅仅一年,这份美好就被一个荒唐可笑的谣言击碎了……

再后来回国参加选秀,被资本打压,卡位第十成团失败,只能去拍电视剧,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他好像总是与鲜花遍布的阳光大道失之交臂,向着阴云密布的前方踽踽独行。

但好在,他是幸运的,一束光穿过层层乌云,在他庸碌无为的人生中平添一丝光亮。

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从此深深地刻在了心间。每当感到孤独寂寥的时候,那个悦耳的声音总在耳边响起,亲切地叫他“小七哥”。

当然,不止是沈留月。昕姐、林总、(X)-Spanda的队友们,还有孟黎柯。是这些人一起,合力将他从黑暗的那一端拉了过来。

如今,他不仅开了个人巡回演唱会,完成了小时候就拥有的梦想,还听见那人亲口对他说“我也喜欢你”。

长久以来的坚持,终于获得了回报,以至于顾漆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在颤抖。

他就是这样近乎失态地上前将沈留月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生怕稍不留神,她就会从他的怀中溜走。

沈留月将脸贴在顾漆的胸膛上,环住他的腰,让顾漆感到此刻的幸福更加真切动人。

他不会放手。

今天过后,未来还会有更多风风雨雨需要去面对。

但从此以后,他们都不会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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