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飞依旧是平淡一笑，“这个话是你自个儿说的。”
沈留月将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抓住了什么东西，“对不起陈总，我不是一个任你摆布的物件。我签约Cherish的这两年，从来没有被公正对待过。就连之前派我去选秀节目，也只是为了让我这个‘美丽废物’衬托队友而已，在这之后也没有给过我任何有含金量的资源。这份合同，您说我怎么签得下去？”
陈英飞似乎很认真地听完了她的话，玩味地看向她伸入衣服口袋的手，“小沈，你有备而来啊？”
沈留月一惊，猛地看向陈英飞。
“拿出来，让我瞧瞧。”陈英飞笑意更浓。
沈留月垂下头，仍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身体微微颤抖着。
“让我猜猜？”陈英飞冷笑道，“是录音笔吧？”
沈留月惊慌地看了他一眼。
“说中了？”陈英飞的语气逐渐冷凝，“拿出来。”
沈留月一动也不动。
“你他妈的给我拿出来！”陈英飞一吼脸色阴沉。
沈留月似乎是被吓到了，身体猛然一颤，随即只能乖乖把衣袋里的录音笔掏出来，放在桌上。
陈英飞轻蔑地看着她，“长本事了？就你这点破伎俩，也配放在我面前显摆？录了音打算给谁啊？林禾？”
沈留月又惊惶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又说中了？”陈英飞冷哼一声，“你想把这份录音交给林禾来讨好她，这样她就多了一个攻击Cherish的筹码，没准儿她心情一好就把你签了呢。是不是这样？”
沈留月死死地咬着后槽牙，而在陈英飞看来，她这是计谋被戳穿而无地自容。
“还没认清楚吗？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陈英飞可怜地看着她，“你跟华亚的那个顾漆，走得很近吧？”
沈留月定定地看着他，神情不自如。
“刚好，我手上也有一些东西，如果放出来了，对你，对他……都不太好看。”陈英飞得意地道，“林禾知道了，还会签你吗？”
她跟顾漆的关系，已经很保密了，明确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经纪人和林总而已，连队友都没告诉。陈英飞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在诈她的反应？
不过有一点，陈英飞倒是说错了，沈留月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向林总隐瞒过她和顾漆的事情，她也不怕林总知道。
“这么说来，我好像是没有什么退路了。”沈留月说道，“我最好的后路就是和华亚签约，而这条路也被陈总堵得死死的。”
陈英飞笑道，“你明白就好。”
“既然这样，我就跟您说实话吧。”沈留月叹了一口气，“当时选秀的时候，林总一手把我提上来，纯粹是不想让您好看。这两年我在华亚确实混得很一般，他们那儿的人看不上咱家艺人，这您知道吧。包括后来上综艺表演节目，我是第二名出道的，分到的词连第九名都不如，经纪人非要逼着我发微博，说分词的事情是我自愿的，强行操团魂。我以前没想过成团后还能有这些麻烦事情，所以我不是想跳槽，只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在这个圈子待下去。”
这回轮到陈英飞愣住了，“你说什么？退圈？”
“是啊陈总。”沈留月点点头，“这圈儿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陈英飞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到了那支录音笔上，“那这……”
“陈总这不是给我把路都堵得死死的吗。”沈留月看了他一眼。
陈英飞一噎，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半晌才道：“是这样，小六。刚刚我可能语气不好，吓到你了，我给你道歉。退圈这可不是小事，你得好好考虑。”
沈留月很颓败地道：“公司这两年没怎么管过我，可能不太清楚我的情况。最近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那些营销号老是抓着我不放，没完没了，我做什么事情都会被骂。”
“你呀还是太年轻。”陈英飞说道，“干哪行不辛苦？你现在好不容易事业有起色了，哪能轻易放弃呢？”
“唉，陈总您说的有道理。”沈留月赞同道，“我和公司的合同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您让我好好想想吧。”
“小沈啊，这可是件大事……”陈英飞还想说什么。
“陈总，我明白。正因为这是件大事，我才要好好考虑。”沈留月回答，“而且……真的不是我不想相信您。您说Cherish会给我最好的资源，可是这两年我一直处于被公司放养的状态。我被黑，公司也没有做过什么。您说，我谨慎，难道不对吗？”
“确实，之前公司亏待于你。那是公司管理出现了问题，之后会好好整治。承诺给你的资源，是不会少的。”陈英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沈留月思考了一阵，想起什么，“陈总，您让我相信您的诚意，那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陈英飞心想，她这是动摇了吗。
“我这最近黑料满天飞，营销号抓住机会就要搞事情。”沈留月一副头疼的样子，“华亚那边懒得给我处理，我也只能靠您了。”
“小问题小问题。”陈英飞应道。
“谢谢陈总。”沈留月笑道，“关于您说的合同的事，请容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可以吗？”
陈英飞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行，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两个月，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能好好思考这件事情。”
沈留月站起身来，露出得体的微笑，“谢谢陈总，我会好好思考的，那我就先走了。”
沈留月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英飞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沈留月脚步一顿，又转过身来。
“关于刚刚我与你对话的内容，我不希望你有半句虚言。”陈英飞的目光突然变得森寒，“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沈留月却只是轻微一笑，“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