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卫，你想干什么！给我住手！”
“老板，你不要我了？你快停下！”
“大……大老板，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会变成孤儿的。”
所有的声音都在我脑子里旋转着，当子弹击发的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但我却还清晰的拥有自我意识。
我笑了，我知道我赌对了，这个世界果然都是虚幻的，我打破了，我现在要回到真正的现实社会了。
在这一刻，脑子里的所有画面，井喷一样，迅速涌出，又很快消融。
我看到了一个旋涡，将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旋转着吸入无尽深渊。
忽然，眼前一亮，首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紧接着是一片无尽的白，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刷的粉白的墙壁。
我想试着抬手，却发现手指尖夹着各种仪器，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浑身透着一股无力感，活动双手都成了极大的负荷。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惊叫起来，说病人醒了！我去叫医生！
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老板，老板，你别吓我啊，你是不是醒了？快告诉我你是不是醒了？”
我说不出话来，想点头告诉他我确实醒了，可脖子上就像是垂着一颗实心的铁球，根本动不了。zusi.org 狐狸小说网
等一会，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现了，他们快步走到我面前，手持各种工具，翻开我的眼皮开始里里外外的检查。
检查完眼睛又开始检查嘴巴，最后皆是惊叹一声，不约而同地说道:“真是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一个医学上的奇迹。”
“狗屁的奇迹，是我老板福大命大，再加上我这两个月每天烧香念佛，这才把老板拜醒了。”
“唉，你这个年轻人，我们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告诉你，他这种情况，醒来的几率简直就是微乎其微的，一般十二个月以后，我们就会定性为植物人，他能醒过来，跟奇迹没什么两样。”
“行了行了，你跟我扯这些没用。我问你啊，既然人醒了，怎么不说话啊？”
“病人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你别着急，既然他醒了，恢复两天就可以了。”
我能听到他们说话，但我却不能回答他们。我听出了和医生对话的那道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川子的。
我试着出声，挣扎一会，口里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微弱的几个字:“川……子……你是真实的川子吗？”
“啥？说话了！真的说话了！”
川子的声音很激动，不过他并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凑到我嘴边又问一句:“老板，你刚才嘀嘀咕咕说啥呢，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我被他这一句话气得胸腔一阵发疼，强忍着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川子听清了，他喃语道:“我是真实的川子吗？你说什么胡话呢？”川子马上对着医生说道:“我说医生，这恢复期是不是脑子也要恢复恢复啊？”
“你先别着急，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等病人恢复两天，后续再观察观察。”
“我告诉你啊，我花了这么多钱住院，我老板这脑子要是有问题，你们可得退钱。”
“你……你这纯粹就是无理取闹！”
“闹什么闹？我花钱看病，你们收钱救人，人没救过来，退钱不是天经地义嘛。”
说不上两句，医生便被气得离开病房。
我现在眼睛已经能看清了，看着川子那张熟悉的脸颊，我笑了，错不了，这一幅欠抽的样儿，就是川子那小子。
在床上又躺了半天，医院里来了不少人，秦灵、老金、还有刘老板，他们都来了。
刘老板把手上的花篮放下，对我说:“许卫兄弟，你真是福大命大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等你能下床了，我亲自做东，好好陪你喝一场。”
老金和秦灵都没说什么，不过两人看着我的眼神却都充满了激动。
我现在没办法说话，连一些基本的表情都无法做到，只能睁眼看着他们，在我耳边你一句我一句说着。
听上半天，我听累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行了行了，老板现在也醒了，你们看也看过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等他啥时候能说话了，我再通知你们。”
这小子总算干了件让我顺心的事情，闭上眼睛没一会，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睁开眼，发现病床边趴了一个人，正在呼哧呼哧的打着呼噜。
这个人是川子。
我试着抬起手，发现我的手能动弹了，虽然还无法用力，但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已经没有问题。
“川……川子。”
“啊！”
听到声音，川子的呼声止住了，猛地一下惊醒过来，他环顾四周，突然见我正看着他。
惊道:“老板，你能说话了？”
我说:“你先扶我起来。”
川子忙站起身，细心的把枕头垫在我腰上，扶着我挪了挪。
我半坐在病床上，看了看病床的环境，这是一个单间的病床，里面一共有两张病床，另一张病床是空着的。
看完，我收回目光，问川子有烟没？
川子听完，吓了一跳，说道:“老板，你说什么胡话呢，就你现在这身子，别说抽烟了，就是丢个擦炮都能给你吓散架了。”
“少废话，给我支烟。”
川子拗不过我，只能从兜里拿出烟来，给我递了一支，又劝告说我，他这是冒着天下之大不为才给我的烟，要让医生知道了，一准要抽他，所以只让我抽半支，过个瘾就算了。
我笑了一下，让他拿火机。
等把烟点上，我吸了一口，许是已经很久没有闻到烟草的味道，呛得我直咳嗽。
川子要掐断我的烟，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什么事。
“真没事？”
“放心吧，没事。”
我点点头，然后扯开话题，我看着他，语气突然冷下去，问道:“你是谁？”
川子听完操了一声，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又摸了他自己，不解的说:“这也没发烧啊，我说老板，你这脑子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突然抽了呢？”
我没回答，继续问他:“你到底是谁？”
“你大爷的，你好好看看，我还能是谁？我他妈是川子啊！”
我问他:“那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你现在马上告诉我。”
我之所以会突然这样问，主要是想确认，我确实是回到了真实世界，还有依旧在幻觉中。
那段记忆真实的令人害怕，我从未想过那些只是幻觉，如果我没有醒来，我相信，我会一直沉浸在幻觉中，永远也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