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爱的箴言18

刘北山是个很务实的人,在感情上也一样,比起那些虚幻的浪漫,他更愿意身体力行地去做些实在的事,他也不信奉所谓的缘分、命中注定、天作之合这些听起来就很玄乎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忽悠那些期待浪漫的单纯小姑娘的。

但自从想起来跟沈乐昭真正的第一次相遇,刘北山的想法有了些许变化,除了缘分和命中注定,他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安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够偶遇,多年后还能重逢,又能相恋,这样的几率,并不是随便能够实现的。何况与她的相遇,还是在一个他觉得有着特殊意义的场合中。

这个多年后的“真相”,让刘北山突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获得这么大的一份幸运,心底对沈乐昭的爱恋和珍惜,不免又加重了许多。

尽管他自己心里激动得翻江倒海,却并没把这件事立刻告诉沈乐昭,他想找个更好的时机再说。这个他暂时独享的小秘密,像藏在口袋里的一颗糖,每每回味一下,心里就被填得满满的、甜甜的,让他忍不住想对沈乐昭更好一些、再好一些。

在沈乐昭看来,刘北山对自己的好,已经非常非常足够,这是她最初喜欢他、倒追他时,想都不敢想的。而他对她的好,并不是靠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去做,他对她的照顾和爱护,都落在生活的各种细微处。沈乐昭觉得自己的学生时代和职场生涯的切换,无比顺畅,尤其是这两种身份下的生活状态,几乎无缝衔接,比起其他同学和朋友们初入社会时狼狈的独立生活,她觉得自己只是从被家长照顾变成了被男朋友照顾,总之,生活上的事情,从未需要她自己操过心。

平时看到身边的其他情侣或者夫妻,也有很多是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但这种浓情和热烈,往往很难长久,热恋阶段,女生被宠爱得像个小公主,可一旦步入琐碎的日常,想要继续维系好关系,通常就需要女生付出更多,所有的爱恋和浪漫,都在“你变了”、“凭什么”、“大家不都这样么”的拉扯和争吵中逐渐磨灭,能够继续在一起,更多是因为习惯了,而非爱。

但沈乐昭对未来并不担心,她从不觉得刘北山以后会变,尽管同事们偶尔会调侃她“珍惜热恋阶段男朋友的殷勤劲儿吧”,沈乐昭也只是一笑置之,她不觉得他对她的好,是献殷勤和讨好,他是真心的,是自然而然的。

沈乐昭偶尔也会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可以享受这一切,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作为女朋友只是在享受,却不用付出什么,就会有些愧疚。

在某次她下了大夜班,在早上回到刘北山家,进门就看到他正在阳台晾衣服时,沈乐昭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一大早的洗什么衣服呀,放篮子里就好了,我下午会洗的”

“也没几件,弄完饭没啥事,就放洗衣机里洗了,你下了夜班还是多睡会儿”

“什么味儿,这么香?”沈乐昭的思绪被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味吸引过去。

“给你做了排骨面,赶紧换衣服洗手去,先把早饭吃了再睡”

“你几点起的啊?又洗衣又做饭的,你这么贤惠,显得我有点好吃懒做了呀~”沈乐昭嘴上吐槽,心里却美滋滋,以前下了夜班回家吃饭时,妈妈也只是给她留好剩下的饭菜,像这种新鲜出炉的早餐,她只在刘北山这能享受到。

“你这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在家好吃懒做点儿也没事”刘北山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把排骨面给她端上了桌。

“什么嘛~所以你也觉得我好吃懒做咯~”

“好吃嘛?有一点儿,不过在我这,这算优点,你总是吃的这么捧场,我才做的开心啊”刘北山看着呲溜呲溜吸着面条的沈乐昭,嘴角忍不住漾出梨涡。

“在你面前,我基本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都是你在照顾我,我什么都没做”

“照顾女朋友,不就是男朋友该做的么”

“照顾男朋友,也是女朋友该做的呀,但我好想没做什么,你不觉得亏么?”

“我们之间还要计算谁占便宜谁吃亏么,你这小脑袋里天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别瞎想,我找女朋友又不是为了来给我洗衣做饭的,你能跟我在一起,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很知足了”

“小~北~,你怎么这么好~”沈乐昭放下筷子,倾过身子伸手搂住他胳膊,脸也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肩上蹭啊蹭。

“你看,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你这样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刘北山低头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比给我洗衣服做饭还开心”

“那你也太好哄了吧~”沈乐昭笑眯眯地凑近他脸颊,在他下巴上吧唧亲了一口。

“是啊,所以你别再乱想了,真的不需要你做什么”

“好吧,知道啦,那我就安心享受咯,作为报答,我就偶尔给你撒个娇卖个萌咯,这个我擅长,嘻嘻~”

“呵,只偶尔嘛?”

“经常这样你不腻么?”沈乐昭顺势跨到他腿上,搂着他脖子,在他嘴角的梨涡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腻啊”刘北山低头,抵上她额头,苏苏哑哑地回她。

“肉麻~”

“呵~睡觉!”刘北山突然起身,抱着她往卧室走。

“睡…睡什么觉?你…你要干嘛啦?”

“睡什么觉?睡觉还分很多种么?我还能干嘛,抱你去睡觉啊”

“哦~”

“你不对劲噢,你又乱想什么呢?”

“我…我才没乱想”

“宝贝儿,你可以乱想”刘北山把她放在床上后,依旧俯身搂着她,眼神儿有点暧昧和危险。

“我才没乱想,我现在只想睡觉,你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了哦”

“呵,狠心的女人,那我走了,你乖乖睡觉,别刷手机~”

“嗯~知道啦~”

刘北山帮她掖好被子,就起身往外走。

“小北~”

“嗯?”

“那个…你今晚早点回来哦?”

“……?”刘北山挑眉,没吱声。

“你刚才想的事情,晚上再做”沈乐昭说完,立刻把被子拉上来,盖住了整张脸。

刘北山反应了几秒,随即咧着嘴忍不住笑:“好~那你在家乖乖等我~”

刘北山出门很久了,沈乐昭还蒙在被子里,觉得脸发烧,对于“能为他做些什么”这个问题,思来想去居然只剩下“美色”这一点了,她突然觉得有点沮丧,又有点庆幸。

日子过于安逸,人就容易闲得胡思乱想,被照顾得太无微不至了,沈乐昭就越发觉得只“奉献美色”是不够的,就在她十分想发挥女朋友的作用为刘北山做些什么实实在在的事情时,终于等到了机会,虽然这个机会让她有点揪心,身体倍儿棒的刘北山,突然感冒发高烧了。

疫情还未彻底结束,发烧这事,可大可小,沈乐昭先带他去医院做了核酸,确定了不是病毒感染,才算放了心。但他高烧一直不退,人也迷迷糊糊蔫哒哒的,沈乐昭舍不得他自己跑医院打针,就帮他跟店里请了假,又从医院带了药水,在家给他输液。

看着沙发上一边睡觉一边输液的刘北山,沈乐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护士的好处。他的身份,从男朋友变成病人后,她突然对照顾他这件事,有了信心。

刘北山这次的病,来得突然来得猛烈,前三天基本都处于发烧迷糊的状态,沈乐昭每六个小时就起来叫醒他吃一次感冒药,分秒不差,一次不落。每天午餐和晚餐时,她再从医院溜回家给他扎针输液。她上班不能在家看着他时,就叫了沈乐阳来陪他,顺便带上沈妈妈做的清粥和小菜。

刘北山这两天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感冒药让他一直犯困,头也晕得厉害,偶尔清醒时,知道是沈乐昭在家给他打针,沈乐阳会在他姐不在的时候陪他在家待着。

白天似乎很容易睡过去,但一到了晚上就开始头晕、嗓子疼,朦朦胧胧之中,他只能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时不时地摸一下自己的额头,额头上似乎敷着毛巾或是冰袋之类的东西,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缓解了他浑身上下都火烧火燎的不适感。

每次被沈乐昭叫醒吃药和吃饭时,他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他可以听到她温声细语地嘱咐,他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喝粥,可是过后他又恍惚起来,疼痛欲裂的脑子里,沈乐昭和李丽芳的脸交替重叠,他不清楚自己更渴望哪一张面庞。

看着笃着眉,额头汗涔涔的刘北山,沈乐昭心疼地去抚他的脸,感受到她的抚触,刘北山突然哼哼唧唧地往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舒展开眉头,终于安稳地睡着了。

沈乐昭看着怀里的刘北山,忍不住弯起嘴角,笑得有些揪心,有些苦涩,这样脆弱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他,在她心里,刘北山一直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她一直觉得他人如其名,就像一座山,让她敢放心地去依赖、去依靠。

如此坚如磐石的他,原来也是有脆弱不安的时刻的,任他再强悍,也总是会有生病的时候吧,在他独自生活的那些年,在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些年里,他是如何一个人挺过这难捱的病痛时光的呢?

沈乐昭越想越心疼,把刘北山往自己怀里又拢了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他一直对她说的“陪伴”是什么意思。他心底一定是缺乏安全感的吧,害怕拥有,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

沈乐昭豁然开朗,不再纠结自己到底能为他做些什么,她明白自己只需要爱他、陪着他就好,在他开心的时候陪他笑,在他伤心的时候安慰他,在他生病不安的时候守护他,她能为他做的,就是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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