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骂她白痴，但今天这种场合，她爸爸赵天龙也在场。
为了不尴尬，回了句：“大概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大概是，你也太敷衍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让赵芷珊满意。
杨飞不想跟她就这种无聊问题一直纠缠，干脆不再说话。
赵芷珊跟他接触过，了解他的脾气，这回算客气的，起码说出来的话没那么刻薄。
仔细一想，又觉得勉强能接受‘大概是吧’这种说法。
柳洵在弄清楚为什么自家女儿会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起冲突后，肺都快气炸了。
原来是女婿家堂弟儿子的女朋友故意找别人麻烦，被刘世超和邓邱呵斥后，自己女儿担心苏英俊面子上过不去，才强出头。
他可以说是躺着中枪。
“英俊。”柳洵声音低冷。
“在……”苏英俊脊背发凉。
“让你家小孩去给人家道歉！”
“爸，现在吗？在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让小辈去给那小子道歉，不是承认我们柳家低人一等么。”苏英俊客观说道。
表面上看，他是为了柳家颜面，实际上，还是护短，不想自家小孩当众丢这个人。
“爸，要不这样，等宴席结束后，我让旭翼他们俩私下跟杨飞道歉，这样一来，既道了歉又不会给柳家丢脸，您觉得呢？”
柳白樱一心向着苏英俊，听了当即说好，“爸，这个办法好，就依英俊说的办。”
苏旭翼和袁雪知道闯了祸，但让他们当众道歉，一百个不愿意。
听到这里，紧绷的心弦一松，像是得到了赦免，长吁一口气。
“依英俊的意思？”柳洵问道。
“对对，就依英俊的意思！”柳白樱这时候都没注意到柳洵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蠢货！”
柳洵满是褶皱的老脸被气的通红，“你们以为我是让两个小辈给那杨飞去道歉？道歉是做给赵天龙赵总看得！”
“没有眼力劲的东西！能把我一脚踢开，让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入座，还看不出来赵总对那小子态度非比寻常？”
“我们柳家能在东陵混得风生水起，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以为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我多年经营的人脉和关系，天龙集团旗下同样有天龙药业，惹得赵天龙不高兴，他一旦把天龙药业的生意拓展到南乔来，你认为我们还能像现在这么风光？”
“那时，别说全国五十强，就连五百强五千强都进不去了！”
柳洵被气得不轻，事情严重性瞧不见，却还想着私下道歉保脸面。
真的惹怒赵天龙，以后他柳洵走到哪里，都不会再有脸面！
被柳洵一点，苏英俊这才反应过来。
也不敢再护自家的小崽子。
“旭翼，带你女朋友去给人家道歉，得不到人家原谅，就别回来了！”他厉声说道。
苏振东脑子不清醒，还想护着儿子，“哥，要不咱再想想别的办法？”
“闭嘴，不照我说的做，你们现在就给我滚，以后别他妈再说是我亲戚！”
苏振东最是惧怕这位堂哥，被他一吼，当场噤若寒蝉，不再多嘴。
没办法，苏旭翼只好带着袁雪，一人端了杯酒，朝赵天龙那桌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痛苦。
他现在烦透了这个女人，要不是她主动切招惹杨飞，自己又何必丢这个人？
来到杨飞面前，看着他和这帮大佬们坐在一起，时不时聊上几句，谈笑风生。
想起之前同出一所学校，那时候这小子还是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
心里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杨，杨飞。”他尽最大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看不出是哭是笑的笑容。
并用胳膊肘顶了下旁边的袁雪。
袁雪跟他一样，苦着脸挤出笑容，喊了声：“杨飞。”
杨飞回过头来，一看是他们俩，一句话没说，又转过头去。
这两个人，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更别说搭理他们。
苏旭翼和袁雪相互对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抬头一扫四周，几十桌数百人，有好些人都放下手中碗筷，朝这边看来。
总感觉这些人在底下议论着他们，取笑着他们。
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恨不得丢下杯子，捂着脸溜走。
但想起面色冷厉的苏英俊。
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杨飞不接受道歉，他们没办法回去交差。
“杨飞，刚才是我们玩笑开过了，惹出这么大的误会，所以专程过来向你道歉……”
苏旭翼举着杯子。
“杨飞，刚才是我不对，说了不该说的话，都怪我嘴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袁雪苦着脸说道。
杨飞还是背对他们，并不理会。
没办法，两人只好继续找角度道歉。
可不管怎么说，杨飞都没有回头。
这种异样的情况引起了旁边赵芷珊的注意。
她只知道柳白樱故意挑事，却不了解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
“这是怎么了，人家跟你敬酒呢，咋不搭理别人？”
杨飞端起酒杯，浅尝辄止，“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见他一副臭脸，赵芷珊心想这两人和杨飞只怕有什么化不开的过节。
“我来之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说？”
她面露迷人微笑，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眼里尽是好奇。
杨飞便把刚才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在听了杨飞的阐述后，赵芷珊更迷糊了。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来找杨飞麻烦呢？
觉得奇怪的她继续往下追问。
杨飞心想，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好藏在心底的。
就把去年发生的事情，也都一并说了出来。
不过声音压得很低，即便两人靠的很近，赵芷珊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好和他再靠近一些，当起了听众。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的确不用搭理他们。”
赵芷珊本来还有点同情，现在只剩鄙夷和厌恶。
再听他们两人在那里叨叨个不停，只觉两只烦人的苍蝇嗡嗡不停。
“你们有完没完！能别在这里碍眼吗！”
赵芷珊替杨飞不平，直接呵斥起两人来。
苏旭翼都快哭了。
杨飞不给机会就算了，还被赵家千金给呵斥了。
他们这会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继续道歉，会被大伯断绝关系，继续道歉，只会惹得赵家厌恶……
真正的骑虎难下。
到这个份上，遭受巨大压力的苏旭翼彻底豁出去了，当场给杨飞跪了下来。
咚！
咚！
咚！
当众对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怒瞪了一眼袁雪。
袁雪被他一瞪，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学着他的样子，在杨飞面前跪下磕头道歉。
“滚。”杨飞不耐烦道。
两人这才屁颠屁颠的溜了。
晚宴尾声，赵芷珊向杨飞索要了联系方式，杨飞想了想，还是给了。
“喂，能不能别这么不情不愿的，我主动向人讨要联系方式，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虽然加上了微信，赵芷珊却是很不爽。
杨飞笑了笑，转身走了，独留赵芷珊站在原地跺脚。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本小姐要让你后悔今天的无礼！”
在赵天龙这一桌镀了一层金回来。
刘世超再带着他和那些商贾巨擘们认识时，几乎没什么阻碍了。
事后，刘世超还纳闷来着，“你跟赵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你们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
“算不上认识，以前见过一面。”杨飞如实说道。
“小杨，没必要跟叔叔隐藏，我不会跟老陈说的。”
“刘叔叔，你说了也不要紧，诗诗也见过她，我清者自清，真的算不上认识。”
他的笃定，让刘世超彻底混乱。
就赵芷珊刚才和他几乎并肩坐的样子，说没关系，谁会信？
可说陈诗诗也见过赵小姐……
年轻人的私生活，可真乱！
这时，杨飞电话‘滴滴’了一声。
打开微信一看，赵芷珊给他发了条消息。
“第一次来东陵，人生地不熟，你这位地主，是不是应该带我到处逛逛，请我吃顿饭，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刘世超挪着小碎步，扭动着肥硕的腰身往杨飞身边靠，瞅到了这条信息。
见杨飞迟迟不回消息，他反倒急了，“小杨，你倒是回消息啊！”
杨飞茫然道：“我不知道回什么。”
“你就会个OK，不就行了？平时挺聪明的孩子，怎么关键时刻拎不清呢！”
杨飞把他看着，“刘叔，要不你提我尽下地主之谊？我真不想跟她约。”
刘世超被吓的不清，“我尽地主之谊？你想我消失可以直说！”
杨飞讪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杨，你年轻，所以不知道天龙集团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京都赵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在京都立业上百万，代代传承，所蕴含的能量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你就算只是逢场作戏，只要哄好了赵小姐，以后生意上必能顺风顺水，又不是让你献身，逛街吃饭而已，少奋斗一百年呐！多少人羡慕不来，求都求不到这种机会啊！”
“就当关照关照你刘叔，你攀上天龙集团这株参天巨树，以后我也能跟着你沾沾光啊。”
刘世超很激动，杨飞却很平静。
想了想，刘世超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以后说不定真有能依靠上的时候。
‘滴滴’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回赵芷珊发了一大串问号过来。
杨飞回了句：“可以啊，就……后天吧，后天我有时间，带你逛一逛。”
赵芷珊发了个胜利的表情，“一言为定！”
至于为什么得后天，而不是明天，因为他明天还有别的事情。
东陵师范大学开培训班的事情谈妥了，他想顺势再在另外一家院校也开一家。
上次讹人大妈的事情。
认识了许涛，还认识了另外一个女孩宋佳。
后来得知，这个女孩是南乔美院的大学生。
南乔美院是全国八大美术学院之一，历史悠久，美术专业对口，要是能在南乔美院办起来一家培训班，赚钱倒不那么关键了，高端人才的输送反而会占据主导。
他叫上许涛，约宋佳见面。
开门见山把想法跟她说了。
宋佳这个女孩单纯热心，加上杨飞之前帮过她，没怎么过脑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在许涛这边有过一次成功经验，杨飞故技重施，先从辅导员开始攻克。
见到辅导员，再见到系主任，再见到负责这一块的校领导。
前面几步走得十分顺畅，杨飞顺利见到了南乔美院的副校长。
可人家一听杨飞的打算，当场便拒绝了。
毕竟是全国八大美术学院之一的副校长，言语间尽露傲然。
“环境艺术设计，我们学校本就有专业课程，负责教学的老师，都是业内精英，比你这什么无名无姓的培训班的老师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既然学校里能教得好，何必多此一举，再开一家培训班？”
一句话，怼的杨飞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且态度十分坚决，“你要是在我们南乔美院开个好声音培训班，或者舞蹈培训班，培养学生们额外的兴趣爱好，我还能找到支持的理由，室内设计培训班，呵呵，你还是回去吧。”
自从和贾善水谈妥之后，南乔美院他来过两次了。
毕竟是八大美院，在西校区，修建有专门的大学生创业基地，那一片，修了总共六栋楼房，手笔很大。
就南乔副校长这种倨傲的态度，其他想在美院内开培训班的公司，肯定没一个谈成。
这么优质的一片肥沃土壤，说要放弃，还真是不甘心。
杨飞还想再争取一下，说道：“我们的培训班能提供大量优质设计项目给予学生训练，对未来就业能提供巨大助力，而且，还会为优秀学员推荐就业，何乐而不为呢？”
这位副校长听完，眼皮都未抬一下，“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没事的话，请你们离开。”
他心中冷笑。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你在学校里把培训班开起来，不是承认美院老师不如培训班的老师么？
就算真能给学生提供更多就业机会，提高就业率，他也不会同意。
作为南乔美院的副校长，他得先为美院的利益考虑。
副校长下了逐客令，杨飞知道今天是谈不成了，只好先行离开，以后再想办法。
不过，就这位副校长的语气和态度，只怕来多少次都会碰壁。
这可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只能在东陵师范做出成绩，有了谈判的资本，再来试一试了。
宋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没能帮到你……”
杨飞摆手，“你已经帮了我了，只是，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容易。”
杨飞离开后，不禁感叹。
到底是八大美术学院，攻略难度，比东陵师范要高太多了。
回去后，他一直在想。
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这位倨傲的副校长动心。
分给学校一部分利益？
还是说，培训班要跟他们学校直接挂钩？
一连想了几个方案，都不能让自己满意。
以至于和赵芷珊见面后，他一直拧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今天准备带我去哪逛？”
杨飞心系在南乔美院开培训班的事情，开口就是：“南乔美院。”
“听说南乔美院是全国八大美院之一，正好去看看怎么样。”
没想到，无心之语，赵芷珊居然答应了下来。
杨飞干脆将错就错，带着她去南乔美院逛逛走走。
说不定对这所院校有更深刻的了解了，能解开心中的疑团也说不定。
有些答案往往只有在不经意中，才能获得。
两人漫步在南乔美院的校园里，规划和绿化做得特别好。
“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国家一开始只有两家美院，京都美院和华.夏美院，随着开个开放，越来越多的学子考上大学，美院的数量才逐渐提升到八家。”
“南乔美院，是三十年前才建校的，跟其他七家美院比起来，历史最短，资历最浅。”
“要是有机会去一趟京都，我可以带你去京都美院转转，虽然布局规划不如南乔美院有这么强烈的现代化气息，但古韵古香，充满年代沉淀的厚重感。”
杨飞对美院的发展史并不了解，听了赵芷珊的话，才知道这回事情。
“八大美院中历史最短资历最浅，副校长却倨傲成那样……”杨飞低声吐槽。
“你说什么？”赵芷珊盯着杨飞。
“没什么，没什么。”
“你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说好了尽地主之谊，带人家在东陵逛逛，结果却心不在焉，尽想着别的事情。”
赵芷珊瘪嘴扭过头去。
杨飞也觉得有些失礼，“不好意思，最近遇上些麻烦，一直没想到解决的办法，所以总是不自然的陷进去。”
赵芷珊听了解释，很快就消气了，她本来就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希望杨飞心不在焉的对待她，便反问道：“遇上什么麻烦事了，跟本小姐说说看，说不定我能给你出些注意也说不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