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幽没有接老人的这句话，不可否认的是，既然自己不愿放弃人族的身份，那么作为人类，他无法偿还血嫣对他的恩情。她确实一直在保护自己，即使是有什么目的。
自己对血嫣几乎没有一点了解，他还沉浸在老人说的故事里。
“那，他们俩的结局究竟怎么样了？”
柒幽看向老人，非常认真的问了这一句话，就好像课堂上提问的学生，他真的很想知道。
夜炎笑了笑，他突然走向了窗边。现在为紫气东来之时，这是人类的说法。
日出很美，柒幽也向窗边看去。
老人伸出手，手掌正好挡住了阳光。
“人族坊间流传的故事，我们血族畏惧阳光，所以血族待在了阳光微弱的大陆一端。人族代表光明，血族会在月升之后出动。尤其是血月之时，格外喜爱杀戮。”
“这个世界，故事实在多的数不过来，所以真相格外的珍贵，很多人都在寻找真相，就比如现在的你。你们人族寻找真相的样子，很愚蠢，却也值得敬佩。”
“公主现在应该已经见到女皇了，再过几个时辰，你的身份会在血族流传开，不久之后，人族那边也会知道有你这么一位血侍的存在。你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好好准备吧。”
“我们也许很难再见到了，你想要故事，还是真相？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
柒幽没有犹豫。
“我要真相。他们俩之后究竟如何了？”
夜炎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右手食指轻轻在柒幽额头上一点。如水滴一样的黑色进入了柒幽的眉心。
“闭上眼睛，好好感受，这是我的一小段记忆碎片，我会让你看到你现在能看到的东西。咒语会让你无法向别人说出这段历史，当然，我觉得你也不会怎么愚蠢吧。”
夜炎离开了房间，默默道：
“他看完之后后，公主估计也差不多要来了吧。”
柒幽感到眉心一阵酸痒，迫使他闭上眼睛。他静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他感到眉心里面的东西就好像一块冰，在慢慢融化。
眼前，有黑雾一样的东西出现了，拨云见日一般，几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逐渐清晰了。
他看见了场景里面的人，至于这到底是哪里，他无法看清，也许是夜炎不想让他看清吧。
那是一位美丽的如同雪山白莲的少女，长得已经有些成熟了，但这种成熟却有一丝不自然，就如同打了催生药水的植物。这是战争带来的成熟，柒幽心里很清楚。
“茉莉，你可知道他是谁？你这么做，要我如何？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有没有生为血族公主的责任？鲜血契约，你居然这样使用？”
柒幽看到了茉莉，她就是茉莉公主？那前面这道模糊的身影，是前代血皇吗？
“我爱上他了，既然鲜血契约已经成功，就说明他对我是真心的，不是吗？他现在已经属于我，属于我们血族了。这为什么不行？”
“你是公主，不是普通人。”
前代血皇无奈叹了口气。
“几大始祖都不会同意这种事情发生的，我早就说过，鲜血契约的力量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能使用。你把契约给了他，能得到什么？可笑的爱情吗？这种时期，爱情有意义吗？”
“你们要如何才能同意我与茉莉在一起？我可以做一切，哪怕是背叛人族！”
柒幽的眼前多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皇子，他就是风狂吗。他长得并不张狂，甚至说温文儒雅，非常内敛，与茉莉公主的气质无比般配。
背对着他们的前代血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突然转身一挥手，茉莉就这么晕倒了。
几道身影出现将公主轻轻抬走，只剩下人类的皇子与血皇。
“为我们征战十年，我会允许你与茉莉见面。十年内我们甚至会祝你修行，资源倾注给你。战争结束后，我会让你们在一起，不会再过问。”
柒幽看到两人都离开了，前代血皇招来了一个人，对其说：
“夜炎，风狂交给你负责了，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知道真相。柒幽想到。
从此，那个在战场上叱诧风云的人族皇子风狂，凭着阶的实力，开始为血族战斗。鲜血契约为他带来了一部分茉莉公主的血脉天赋，人族对这位本来深得军心的皇子背叛感到不可思议。
人族里广泛流传着皇子爱上妖物的传说，可如今的情况，却是有些失控了。
仅仅一年过去，人族因为这位曾经的英雄皇子损失了不下三个九阶强者。而这位天才皇子，也凭借可怕的天赋，一跃直上九阶。
柒幽的眼中闪过了无数的片段，许多之前极力反对茉莉公主的高阶血族也闭上了嘴巴。
人族皇子又如何？能为我族所用，管他爱不爱呢？
通过夜炎的视角，柒幽知道，这位皇子这么长时间的杀戮，只是因为对茉莉的爱。
他真的太爱这位公主了。
柒幽眼前的黑幕消失了，转向了另一边。
是夜炎。那时候的夜炎，也不过比现在略微年轻一些。
夜炎的前面，是一名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的人。
“我们人皇有一个交易，希望你能转告给血皇。”
“你们那位皇子的命吗？现在不少始祖都不再反对公主的契约了，你们可能开不出这样的筹码呀。”
黑袍人只说出了五个字：
“杀帝，血神牙。”
“好，我会去转达。”
柒幽完全不明白这五个字的含义，但他明白，既然夜炎让自己看到了这个场景，那血皇应该是同意了。
还是最初的场景，皇子的脸已经不似原来儒雅，而是刚毅，面无表情。
“茉莉在北境，寂静雪岭的高塔之上。”
皇子头也没有回，这么长时间的杀戮同族，他可能早已麻木，此时的他，只想见一见他深爱的人。
藏于一边的夜炎，默默地跟了上去。
前代血皇拿起了一本书，随意坐下看了起来。柒幽看不清他的样貌，却能窥见他嘴角的笑意。
北境，寂静雪岭。
柒幽已经预感到了结局，故事，就是在这里结束的吗？
眼里闪过黑色火苗的夜炎，悄无声息地坐在雪岭一座山上。
蒙着一支眼的中年男人熄灭了手中的烟，摘下了头上的黑狐狸帽子，手中的“鹰”已然架起。
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手持弯刀，就这么躺在了雪地里。
高塔前的必经之路，一位身穿黑袍的高大男人，戴着熟悉的斗笠，他个子在人族算是极高，却十分骨感。瘦的好像能被这北境的寒风吹到。
可柒幽注意道，他身边的雪花仿佛都不愿意触碰道他。
男人略微抬起了头，他的一只眼睛里面是空洞的，没有眼球，柒幽被吓了一跳。
他的另一只眼中闪烁着极端的杀意，即使是观看记忆碎片的柒幽，也不敢直视了。
男人吐了一口气，一把如血般红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那就是，血神牙吗？
故事需要逻辑，而现实不需要。
柒幽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