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绮墨坐了起来，慢慢悠悠怼了回去，“你倒是像被陌生迷惑了。”
她微微俯下·身，“这次听清楚了吗？莫衡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来我面前如此卖弄？”
惜茵倏地抬头，双目泛红，眼眶含泪，额头上渗出的血迹此时糊了她一额头，好悬没有滴下来。
她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道：“小姐，奴婢这都是为了您好啊！”
她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吼，“小姐，你不要忘了当初刚入府的时候，郁君廷是怎么对我们的！”
“现在一时好了，能够保证以后都好？如今咱们江家已经没有了，以往他相对您不好，尚且有一丝顾忌，如今呢？”
她脸上挂着泪珠，“小姐，您可是差点死在他手中啊！”
话音没落，惜茵猛地站起来冲向屋内的柱子。
江绮墨浑身未动，单单手一扬，魂力卷着想要寻死的人来到她面前。
惜茵预感中的剧痛没有袭来，一股大力把自己扯了去，她落在江绮墨面前。
她欣喜，认为江绮墨想开了，但还没有高兴几个呼吸间，江绮墨冷硬的声音砸在她耳边。
“想死？死之前也得把知道的全部都吐出来。”
惜茵欣喜褪去，恐惧蔓延在四肢百骸。
江绮墨不想再绕圈子，质问：“你到底是谁的人？”
惜茵正要开口给自己辩解，自己全都是为了小姐好。zusi.org 狐狸小说网
不论发生什么，她就是想咬死这句话不松口。
江绮墨指尖魂力探出，点在了惜茵的唇上，“你可小心着点自己说的话。”
“我没什么耐心，若是还听到的是假话，你长久跟在我身边，自然是见过我手段的厉害。”
惜茵一个激灵，倏地抬头看向那熟悉却又全然陌生的脸，一个猜疑浮上了心头，“你不是小姐！你究竟是谁？”
这个猜疑一旦形成，这段时间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小姐忽然活了？
为什么都能力和胆子去挑衅大皇子？
为什么和原本害死自己的郁君廷好到同进同出？
为什么有了那么多的手段？
……
这么多的疑问一下全都解释通了，那就是换了一个人，自然与往日的小姐是全然不同。
惜茵狂笑，“不论你是谁，我现在抓住了你的把柄！！”
“你不是我的小姐，你到底谁？小姐又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江绮墨瞅着她发疯。
她自然不是原主，但这身体是啊，这个概念已经超出了这里人的眼界，根本不会想到。
惜茵越说自己越笃定，“是你！是你和郁君廷一起联手杀了小姐，换了你这个冒牌货过来！”
“为得就是能通过你能更好了解江府的事，从而击垮江府。”
哦。
江绮墨缓而慢点头，竟然有意外发现。
惜茵面色狰狞，怯懦小心的姿态不在，刚刚的事情像是对她消耗过大，她此刻“呼哧呼哧”喘气，像是一个正在使用的风箱。
江绮墨见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开口道：“那年冬日嗯……约莫是六岁左右？”
“你和我一同……”
“九岁的时候……”
“十二岁那年……”
江绮墨一连说了几件，只有原主和惜茵知道的事。
李欣柔苛待，江彦淮放任，江灵羽作壁上观，时而借着其他人的手给原身找些麻烦。
原身身边跟着的，一直就只有这么一个小丫鬟，仿佛是她的影子，互相依偎着在无数的寒夜找那个取暖。
江绮墨刚穿过来时，因为不想被人察觉到与原主不通，她动过换了身边丫鬟的心思。
随着她看到了原身的记忆，这个想法就消了。
却没想到这样一个都能逃脱她眼的丫鬟，竟然也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天长日久埋在她身边，直到今日才冒了头。
惜茵抬头看着江绮墨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小姐！”
小姐性子软弱、没有主见。
只要是旁人拿着“为了她好”的说辞去，小姐从来没有拒绝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只要是她说过的事，小姐全都是照做，有的什么甚至不用什么借口。
小姐曾经对她的信任，是比对江灵羽还要高。
曾经的她也没有辜负小姐的信任，做的所有人、想的所有打算都是为了小姐好。
如今……
江绮墨偏头，再次倚在贵妃榻上，因着原主的一层干系，她不想对这小丫鬟动手。
奈何这样审问起来，实在是费力。
她叹了一口气，“是觉得我如今不似以往好拿捏，你说的话也不再听？所以才不是你眼中的小姐？”
惜茵嘴咬得死死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江绮墨他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薄唇微动，讥
讽的话便吐了出来，“人经一场变故尚且护性情大变。”
“我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侥幸活了下来，自然比往日看得通透了几分，谁好谁坏比往日看得清楚。”
“我看清了所有人，奈何最终还是没哟看清你，你埋得可真深呢！”
丫鬟倏地抬头，喃喃：“小姐……”
说什么呢？
小姐，我做的全都不是故意的？
还是，小姐，我做的全都是为了你好？
亦或者，小姐，你只要继续信任我就好，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失神地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竟然左脚拌右脚跌在地上，“唔！”
脚腕吃痛，瞬间就红肿起来，她想，应该是崴了脚。
江绮墨不是原主，留着丫鬟也是看在原主的面子上。
丫鬟从一开始就是别人安插在原主身边的探子，再联想到她刚出来时候丫鬟格外慌乱的态度。
虽然说成是担忧她的情况也说得过去，但下毒的人，自以为对方已然死定了，却又见对方活生生站在面前，这也说得过去。
江绮墨讥讽：“我顾念着往日的一点旧情，才一而再给你机会，你却把我的留情，当成能够一而再说谎的资本！”
“惜茵，你为了我好？你好那些人一样，全都是为了一自私欲，却披上这么个借口，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她不耐的敲了敲贵妃榻，“至于你是谁的人，我现在也有了答案。”
惜茵遽然抬头，对上江绮墨冷漠的目光，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