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本来是来找上官茗的，但是却被上官敏叫到了她的院儿里。
上官敏的住处，是一座圆顶宫殿，正门朝南，门上有匾，用银色的字写着“垂拱神宫”字样。两侧数对粗柱，有长龙浮雕盘绕其上，龙头仰天而望，似乎正感应上天。
整座垂拱神宫，分为三层。基层最广，四方状；取天地四方之意，中层稍小，奉二十四节气与十二时辰之意，十二边形；上层最小，取穹庐浑圆之意，为圆形。顶上有圆盖，十二条琉璃活龙，盘旋其上，俯视王城。
肖月问：“上面的几条龙，是活的吗？”
上官茗抬头看看，日光经过琉璃龙折射到上官敏的脸上，映出一层斑驳。“不，那是我的灵能。”
“你的灵能，在体外？”肖月问。
“是，只有放在体外，吸收旧神灵能，才有机会铸神、塑神。他们现在正在感知天地间某个旧神的灵能，吸引过来，铸就神相。”
肖月皱了皱眉头，问：“上官茗，也是这样铸神的吗？”
上官茗拉着肖月进了殿内，“她生来就有神相，所以只用聚集信仰，就能塑造神体。我还没有找到我能塑造的神，所以，就需要自己多努力。”
肖月看到殿内中央，一根不着地的柱子，对这个建筑的空间设计，顿时产生了兴趣，“这根柱子它，不挨着地面，它怎么能撑起这栋房子呢？”
上官敏走到柱子旁边，蹲下身来，手在柱子下面来回晃了两下，对肖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神奇吧。
然后她起身，指着周围墙壁之间的卯榫结构，说：“这些是华夏人的智慧。你看起来，这一根柱子，是最粗最中央的，单是支撑这栋楼宇的，却不是这一根柱子，而是周围这些小柱子。
“梁枋椽柱，交互协调，成就了这一栋精巧又宏伟的建筑。
“每一个构造，都是重要的。而中间这一根最粗，最华丽的柱子，它的作用，实际上是为了防止灾难。
“当狂风或者地震发生的时候，神宫就会发生倾斜或者位移。如果整个神宫的一切构造都是死的的话，风雨飘摇，一切都会毁于一旦。但是中间有一个活动的柱子，在灾难来临的时候，飘摇之后，中柱落地，支撑整个楼宇，重新稳定。
“飘摇之后，基于神宫精巧的构造，我们的工匠可以对其他的梁柱进行调整，重新恢复神宫的稳定。这个时候，中间的柱子，可能因为之前的震荡，而毁坏，或者不符合神宫新的构造，就需要换掉。
“神宫从建立起，到现在，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虽然没有天和院风水尊贵，但也是有名的神宫。它是从豫州洛阳迁移过来的。现在还完好无损，除了这根漂亮的中心大柱，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动。”
肖月也弯下身去，手在柱子和地面之间的缝隙间穿过，镜刃不小心削到了柱子，柱子当即就短了两公分。
上官敏怔一下，说：“看来这根柱子，需要换掉了。”
肖月难为情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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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站起身来，说：“我本来是来觐见救主的，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东西。”
上官茗眼睛一亮，说：“小姑娘，你的包容心还真挺大的。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睚眦必报，你是我见过最大度的年轻人了。”
“什么？”
“没想到，你还能对救主这么忠诚。你真的是继承了你师姐的情怀。”
肖月不是很明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瑯和救主之间，你不知道吗？”
肖月忽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立即问：“她们之间怎么了？”
肖月逐渐发现一个问题。每当涉及到林瑯的时候，她的肌肉和血液，都会不受控制的紧张。对林瑯的关怀，已经成了这个秩序间人类的肌肉记忆。即便现在她体内流动的是混沌灵能，也不能抹杀这种记忆。
上官敏说：“原来你不知道啊。哦，那还是不知道的好。省得多事。”
秩序间的欲擒故纵，对肖月没有任何作用。上官敏分明就是想让肖月知道，但是肖月确实认为，这个问题无关紧要。
但是她的血液和神经依旧紧张，灵能也在消耗，虽然症状不是很严重，但是就如同蚊子咬了一样，忍不住要挠一挠，“不，大人，您告诉我吧。”
上官敏摇摇头，微微背过身去，“如果你不知道，想必是北堂大人不想让你知道，我还不是不说了。我再带去你转一转别的地方好吧。”
肖月抬手，镜刃飞离手臂，穿过中心大柱子，然后回到肖月手臂旁边。半晌，被削掉的柱子才咣当坠地。
“给我说。”
上官敏转过身来，看到飞旋的镜刃之后，后撤了两步，说：“小月，不要冲动。你停下镜刃，我跟你说还不好？”
肖月停下镜刃，点带你头。
“林瑯和北堂，是青梅竹马。着你是知道的。他们到王城服役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收集了很多的公式，还验证了很多旧神的祝辞。不巧的是，救主对北堂大人产生了一点情愫，北堂却钟情于林瑯。
“这就让救主很过意不去。之后，救主将林瑯发配到了北方，去护送移民。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琳琅大人战死，北堂大人北漠吊丧。之后，你就来了。
“我们都以为，镜派会和救主划清界限，没想到，你还能这么效忠救主。气度可嘉啊。”
肖月说：“这么说，救主变相害了我师姐？”
“这是一个很好的幌子。琳琅大人去护送移民，本来就是危险的事情，牺牲了，也没什么。但是一个二品钦差，绝不会那么轻易就牺牲。但是救主暗中在里面放了量派的人。琳琅大人的灵能被窃取之后，自保，都困难啊。”
“上官茗，原来是这种人？”肖月说。
上官敏温和地说：“但是没有办法，救主是唯一的希望，是人族的救主。我们必须忠诚于她。你看北堂，明知她害了林瑯，却还是包容她。最终，还是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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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黎民啊。”
上官敏窥着肖月的神情，继续说：“有人暗杀她，或许就是因为过去做事太过分。希望她以后能专注于自己的事业，这样也好赢得人民的信仰，重塑神体。”
肖月问上官敏：“如果命运给你一个做救主的机会，你会奉命吗？”
上官敏推辞说：“我有我的父亲和母亲在。不想做什么救主。我只要能尽我所能，为秩序间做点什么就好了。我会永远守护秩序间。”
肖月看了看上官敏，眼睛滋溜转了一圈，着说：“混沌之外，绝无永恒。如果您是个有志气的，或许我还会考虑换一个人来辅佐。但是看来，你是个放不开手脚的人。我只能帮现在的救主，除掉那个红颜祸水了。”
上官敏慌问：“你要做什么？”
肖月说：“你说救主无能，我听出来了。主要是她沉迷于儿女情长。这样的话，北堂就是救主无能的罪魁祸首。我只要处理了北堂，救主就可以发愤图强了。到时候，我会帮救主处理道所有干涉和想要干涉她的人，”肖月意味深长地看着上官敏，“没有儿女情长，没有权利的斗争，只有，心无旁骛的救世主。”
上官敏承认，她低估了这小姑娘的城府，“但是上官茗不会相信你。如果你对北堂做了什么，她不仅不会让你辅佐她，还会憎恨你。况且，我不相信，你会对北堂做什么。”
“我当然会。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我师姐林瑯，是被北堂带到王城的。上官茗加害，北堂没有好好保护我师姐。师姐去护移民地时候，他也没有和我师姐一起去。我大可以迁怒于他的。而且，只要我做的好，北堂出了问题，我也可以全身而退——钦差总司的死，也可以和垂拱神宫的宫主，有点关系。”
上官敏愈加慌张，肖月挥动小臂，镜刃悬在上官敏脖子前，“但是，我弄坏了柱子，想要帮你换一换。毕竟，这是一根坏的柱子了。
“姐姐，你很聪明，但是你没有聪明到，你认为的那个程度。你挑拨我和上官茗，想让我给林瑯世界报仇，然后你作为救主血脉，就可以成为新救主。这本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但是，我和北堂一样，相比于个人恩怨，更在乎这个秩序间。”
肖月看上官敏紧张的神情，得意一笑，说：“然而上官茗已经被旧神抛弃了，我不能像北堂一样，浇灌一颗枯死的树。”她斜目看着被削断的柱子，“我想，一个拥有十二条灵能龙，而且能虔诚聚神的救主血脉，应当会是，栋梁之才吧。”
上官敏点着镜刃的面，将镜刃轻轻移开，说：“既然天窗已经打开了，我们就说亮话吧。”
肖月说：“上官茗可以杀，前提是，你成功塑神。我看到结果的时候，就是上官茗身归混沌的时候。另外，钦差总司的位置……”
上官敏的手指在镜刃片上轻轻滑动，笑着说：“一定是缘派的。”
镜刃完全回到了肖月小臂旁边，“那你宫里的这根柱子，就自己换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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