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结怨

正阳剑与黑龙剑合二为一,本来阴阳平衡,一团和气,如果破坏一方,打破平衡,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乞儿将阴阳二剑同时震散,玄阴真气和正阳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同时向着全身经脉冲去。

“啊——”乞儿痛苦的惨叫出声,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难受。经脉因为过度的气流一点点胀大,全身黑白两色光芒交相辉映,身体与剑网交接的地方,剑气一点点稳固凝实。

秦思婵早已被乞儿身上的异变吓坏,忽然无尽的悔恨之意向她心中涌来,绝情红线最终还是一条条切在乞儿身上,清鸣的声音响过,一切掩映在黑白两色光芒之中。

秦思婵面如死灰,肝肠寸断,他无力的瘫坐在地,再不见往日的清雅之色,眼泪如珠帘一般唰唰落下,竟然呜呜的哭泣起来。

突然,叮叮的脆响从黑白两色光团中响起,光芒散尽,一个身穿白色剑甲的身影撞入女子泪眼,踉跄的走了出来。

“我,还没死!”那熟悉的声音,向阳光一样温暖了女子全身,她看着乞儿,不仅没有止住抽泣,忽然哇哇地大哭起来。

乞儿说完那句,再无一丝力气,一头栽在地上,彻底昏阙过去。剑甲溃散,化为剑气消失在乞儿身体之中。

可是这一次的受伤,不仅改变了乞儿,同时改变了秦思婵那颗浮动的心。

又过了七八日,乞儿渐渐转醒,丹田处阴阳剑重新凝聚成形,只是全身的经脉损伤过多,还未彻底修复,经脉比以往大了一倍有余,气流通过经脉的速度因此增加了一倍。

乞儿躺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睛,房间被烛光照亮,蜡泪正慢慢的漫下烛台,檀木桌边沿处放着三个翡翠玉杯盏,杯盘里一个同样的玉杯倒扣着,跳动的烛焰在他上面左右摆动。柳儿正趴床边睡觉,美丽的脸庞上还有深深地忧虑之色。

想是我昏迷这些天,柳儿一直守着我吧,哎,辛苦你了,柳儿!乞儿想要伸手抚摸柳儿的脑袋,手臂刚刚抬起,突然觉得力不从心,一股钻心的疼从手臂传出。看着熟睡的柳儿,乞儿咬咬牙,痛苦的将声音咽了下去。手臂却不听使唤的自由垂下,正巧落在柳儿温暖的手背上。

柳儿突然坐起,惊慌的看向床边,迎接她的是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

“柳儿,辛苦你了!”

柳儿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满脸欣喜,继而一双秀美的大眼睛泪光闪闪,然后理所当然的流了下来。柳儿俯身,一下扑到乞儿的怀里,呜呜的哭出声来。

女大十八变,两年的时间,柳儿一下子从哪个青涩的小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可爱俊俏的大姑娘。她穿着粉红的纱衣,像一朵盛开的桃花。

“乞儿哥哥,柳儿不辛苦,你醒来就好!”

乞儿拍着柳儿的肩膀,不知道如何按我这个爱哭的孩子。怎么老是惹我感动。在乞儿的眼中,柳儿一直是她最疼爱的妹妹,他们有着血脉的联系,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看着柳儿长大,对于女人的过早认识,他也曾对柳儿有过关于情的短暂的意动,但最终都被他归结为兄妹之间的关爱之情。

“你醒了!”

忽然房门吱呀打开,一个美丽的女出现在房间之中,正是一直放心不下的秦思婵。

乞儿看到秦思婵,脸色突然转冷,冷然回应道:“死不了!”

“我有话要对他说。”秦思婵突然对柳儿说道。

“不行,你会害乞儿哥哥的!”柳儿一改柔弱之态,突然间想一朵盛开的冰山雪莲,冷冷地注视着眼前那个让乞儿受伤的女人。

“没事……柳儿,你先去吧,她要是想杀我,你也拦不住!待会儿我叫你。”

柳儿犹豫片刻,回道:“恩,你自己小心!”

柳儿一向听乞儿的话,她冷冷地看了秦思婵一眼,乖巧的出了房间。

“有话快说!”乞儿淡然道。

“我不是有意的!”秦思婵黯然说道。

“呵,不用解释,你是师傅,我是弟子,惩罚弟子是师傅的权力,不需要理由!”“你还是叫我妖女吧,我们没有必要这样。”

“呵!”乞儿苦笑一声,“我们什么时候坦白过,你守着你的秘密,我时刻都在揣测你的用意,根本就不曾熟悉过!”

秦思婵心中一震,一种莫名的悲苦在她心中产生,他始终是做了旁观者,对她的付出竟然视若无睹。我真的自私吗?难道我还不够真诚?秦思婵回想这两年和他在一起的经过,付出太多会累,接受太多会疲惫,你把一切塞给他,他只看到了表面的浮华。

秦思婵默然。

她蓦然转身,将乞儿朝思暮想的玉坠放在杯盘中,留给乞儿一个萧索的背影,慢慢向门外走去。

“爱也罢,恨也罢,总之让你记住我了!”

乞儿看着秦思婵消失的萧索的背影,突然觉得是那么的陌生,每天的吵闹已成习惯,当真正面对面然真的交谈时,他才发现,那个总那师傅的浮名千方百计的欺负自己的秦思婵也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我们身份不同,地位不等,为什么会生她的气?乞儿自言自语,是我自私还是放不开生死的恐惧?

乞儿忍着疼,从怀中摸出一块绢布,上面水波荡漾,一对精致的鸳鸯在荷叶间自在嬉戏,一条齐整的裂缝将两只鸳鸯分割开来。

乞儿低眉,默然叹道:“众生茫茫,该亲谁远谁?我连一块娟帕也不能保全,还怎么保护自己!纵然没有爷爷的嘱咐,入了此门,已无回头路可走,我不强大,软弱给谁看啊!”

本来柳儿在秦府内早已习惯,但秦思婵的突然介入,让柳儿心烦意乱起来,以前隔三差五的向乞儿的房间跑,现在可好,每天粘着乞儿,一刻也不愿离开。乞儿也就在这种贴身照料中彻底恢复。

这日,乞儿起的很早,本来想着去绣楼看看秦思婵,刚出房门,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乞儿手中黑色玄气已经出体,待看清面前的人儿,才松了一口气,乞儿讶道:“柳儿!一大清早藏到假山后面做什么?”

“嘻嘻,乞儿哥哥,我老早起来,见你还在睡觉,就只好早这里等你了!”

“你个小丫头,哥哥有那么逊嘛,看!这不好好的,你可别宠坏了哥哥哦!”

“哼,才不是呢!我们在这个四围宅院里,一呆就是两年光景,虽然每天衣食无忧,花园蝶舞蜂追,但却不如那小鸟自由自在,花香鸟语,雨露霜雪,江河湖泊,山岭峰岩,酒楼茶肆……都不曾真正的见识过。

而今你身子方好,何不出去走走,纾解一下心中的晦气。金陵虽然不似天京繁华,但终归是六朝旧都,秦淮河更是热闹非凡,足够我们畅舒情怀,大饱眼福,排解这两载的牢狱般的生活了!”

乞儿奇怪的瞅着柳儿,像是在看一件珍惜的宝物。

柳儿脸红道:“乞儿哥哥,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啊,那个……柳儿,这是你的意思吗?”乞儿奇道。

“我……哥哥身体方愈,正该出去散一散心,这也是柳儿想的啊!”柳儿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对上乞儿的直视,立马回避,脸上先是发烫,然后赶忙低下了头,眼睛却偷偷的瞥过来,看乞儿依旧微笑的看着自己,像做贼一样慌忙瞟向他出,两手不由自主的攥在一起,不知所措!

“呵呵,我也说,像柳儿你这个年纪,正是躁动的时候,怎么会愿意一直呆在这深宅大院,陪哥哥白白承受这清寂之苦呢?没关系,只要柳儿愿意,别说是金陵,就是天涯海角也是去得的!”

柳儿闻言,更加慌乱起来,心道,自己这些年的心思恐怕早已被哥哥发现,只是这种事情自己总不能让自己当面表达,如今哥哥说出这话可是误会了我,既然我已认定了你,纵是跟着你浪迹天涯,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怎会有不甘清苦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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