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梁冰清的故事(二)

“好好……那我……”孟小白盯着梁冰清身后,对面那个近在咫尺的楼梯口大门,此时无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后退到它的对面?

如果换做平时,孟小白一定不会把梁冰清这么文弱的姑娘当成走向一道门的阻碍,毕竟,她太弱了。可如今,她宁愿背对着充满危险的高空,也不想靠近梁冰清半步……

“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呢?你直接答应我不就好了吗?”梁冰清抹了把眼泪,似乎又陷入了某种狂躁的状态,一个人在楼梯口处跺着脚,气急败坏,一会儿又停下来用十分埋怨的眼神盯着孟小白,像个气急败坏又得不到满足的孩子。

孟小白再次偷偷地想,梁冰清是不是疯了?

她抬眼偷偷看梁冰清,一不小心与梁冰清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受惊之下,一触即回。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梁冰清又开始歇斯底里地爆发:“孟小白,你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心虚了是吗?我说的没错对吧?你也喜欢沈木凡,还巴着他不放,可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了……”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被一个神色癫狂的人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盯着是一种什么感觉?孟小白绝望地想:再这么下去,她自己估计也要疯了……

孟小白很努力地想要保持冷静,她知道梁冰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反常,她知道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被她的癫狂吓得发抖,还是忍不住害怕得想要逃跑,甚至忍不住想哭……

沈木凡努力集中精神听着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毫无逻辑可言的、处处透着诡异的对话,对着尚赫匆匆说了一句:“去找老卢,校医,报警,有人在屋顶,快!”

话一说完,人就立即跑出了教室。

尚赫皱着眉,虽然对沈木凡莫名其妙的叮嘱接收不良,还是立即叫了人帮忙去找人,一边打着报警电话,一边紧随沈木凡之后跑向了屋顶的方向。

靠近屋顶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沈木凡将耳机的另一边递给尚赫,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凝重,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是怕我对你怎么样吗?还是你以为,我会杀了你?”梁冰清愤怒不满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不时夹杂着呼呼的风声,“不!我才不会杀人,才没有!”

孟小白胆战心惊偷偷看她,先是愤怒,不耐烦,到了后面,故意吓人的表情里带上了一种病态的亢奋,像电视剧里的反派角色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小白忍着害怕想,恐怖片里的恶魔吓起人来估计也就是这个效果吧?

梁冰清这样可怕的表情,她其实看过无数次,但全部都是在电视剧,哪怕电视剧每次都给这些大坏蛋来个特写镜头,特意将那些邪恶、狠毒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表现出来,她也照看不误,而且从没怕过。

可今天,她怕了。

从前不怕,因为知道那些不过是虚构的,就算取材于现实,也是在离她十万八千里远的距离之外的现实,她又不去西天取经,所以肯定是遇不到的。

可当邪恶和狠毒,如此近在咫尺的时候,孟小白唯一的想法是,到底是谁说的邪不胜正的?

想她孟小白从小到大,除了儿时虐待过蚂蚁、螳螂,这辈子从来没做过什么大坏事,绝对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可为什么?她现在会这么害怕?害怕到浑身发抖?害怕到好想哭?

梁冰清把她的害怕看着眼里,幸灾乐祸起来,嘲笑她:“现在知道怕了?我刚才给过你机会的,甚至还低声下气地求你,早干嘛去了?”

“梁冰清,你……你冷静一点儿。”孟小白觉得,梁冰清突然表现出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扬眉吐气,有点儿变态。如果之前,她还只是觉得梁冰清是表演型人格,动不动就戏精上身,那现在,她第三次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下想法了——这分明是有病吧?

“好,我冷静,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以后不许缠着木凡不放,我今天就放过你,怎么样?”看着孟小白惊慌失措的样子,梁冰清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刚才的愤怒似乎淡了一些,好像,再给她一次机会也是可以的。

“我……我答应……”孟小白被巨大的恐惧感打击得几乎要站立不稳,她妥协了,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跟一个不可理喻的病人讲道理并不会有什么卵用。可“答应”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抑制地感觉到一阵心痛……

“这么快就妥协了?孟小白,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如此廉价!”梁冰清啧啧了几声,眉毛微微一挑,姿态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孟小白张了张嘴,最后在心里暗暗吐槽,你才廉价!你全家都……好吧,不能乱骂人。

“如果你真喜欢他,难道不该为了他奋不顾身,豁出一切才对吗?”孟小白忍不住多看了梁冰清一眼,她这会儿又来规劝自己要认真喜欢沈木凡,这是几个意思?

可这才让人怀疑人生,这人不是刚才还在逼她放弃沈木凡的吗?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

“我……”

“觉得我有病?”

“难……”道不是吗?孟小白下意识捂住嘴,好险!差点儿把心里话说出口了,不过,梁冰清怎么好像又忽然恢复正常了?

梁冰清突然十分豪迈地坐到了地上,显然很有要促膝长谈的打算,她不在意地说:“不用遮遮掩掩了,我知道自己有病。”

知道自己有病还这么淡定?孟小白惊疑不定,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梁冰清收起了先前的癫狂之态,神色清明,眼神中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睿智,她揉了揉太阳穴,解释说:“不过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还没到妄想症的地步,刚才就是想吓吓你而已。”

孟小白:“……为什么?”没事干嘛要吓人?我胆子小不经吓的!

梁冰清不耐烦起来,不过与方才的癫狂不同,她的不耐烦里显露出来的是一种让人十分喜欢的豪爽:“你除了什么和为什么,还能不能问出点儿别的?”

孟小白从善如流,思考了一会儿,问了另一个问题:“哦,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梁冰清淡淡道:“还能什么病,心病呗。”

孟小白不知道怎么问了,这所谓心病,难道是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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