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安静的大殿之内，立了两排灯烛，烛光昏暗，显得大殿格外幽深。
“哎哟！”
红光一闪，离地数尺高的空中，一个穿着寻常百姓衣服的男子突然闪现，啪地拍在了地上。
他疼得呲牙咧嘴，手扶着腰高声道:“宇文超，你公报私仇，明明知道爷的修为已经没了，你故意的……”
他骂了两句，忍痛爬起来，左右查看，发现已经到了自家地盘，这才安下心来。
正要爬起来，他忽然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袭黑色长袍，那上面绣着的纹路，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也不敢起身，原地跪下道:“属下孔飞，参见右使大人。”
头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我命你去为老祖收集魂魄，你为何回来了，莫非已经收集够了？”
孔飞心想:右使大人这就是逼他自己扇自己脸，右使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发出求救玉符之事，好端端地谁会发那东西，肯定是失败了啊。
但他也没法躲，只好说道:“属下办事不力，没能完成右使大人的差事……”
男子声音冷冷道:“意思是你搞砸了？”
“右使大人，属下是被一个女修士袭击……”孔飞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以头触地。
男子声音道:“那个女修，叫什么名字？”
孔飞道:“属下也不甚清楚，别人都叫她叶姑娘，是个筑基修士……对了，她使一个藤鞭。”
那男子声音叹了口气道:“又是她……你敌不过也属正常，你的招魂幡呢？”
孔飞更加畏缩，声音都变小了许多，“被……被那个女修给毁了。”
“什么？”那男子声音有些诧异，“她竟然能毁掉金丹修士炼制的法器？”
孔飞道:“属下也极为震惊，只见一团火光冲上，法器便炸裂了。”
那男子声音道:“看来又是空忙了一场，你先暂且下去休息吧。”
孔飞见得脱大难，内心欢喜，抬起头来，对眼前的黑袍男子拜谢道:“多谢右使大人不罪之恩！”
旁边走上来两个人，架他起来，隐没入黑暗之中。
黑袍男子叹了口气，缓缓走去，直到出了这幽暗的大殿。
他站在大殿门口的广场之上，淡淡说道:“出来吧。”
一道红光闪过，一个古铜面孔，胡子拉茬的汉子出现在黑袍男子面前，跪下道:“见过恩师。”
汉子正是宇文超，他方才一直隐在旁边，但显然黑袍男子早已知道他在这里。
黑袍男子背着双手，徐徐道:“明知道孔飞在凉州收魂，你为何还去炼药救人，又连抗三道援护令？”
宇文超低头道:“属下知罪，请右使责罚便是。”
“唉，起来吧。”黑袍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似乎也拿这个心爱弟子没办法，向广场外的一处高崖走去，宇文超站起来跟随在他身后。
宇文超跟了几步，说道:“恩师勿怪，弟子心里有话，实在忍不住……”
黑袍男子说道:“说吧，知道你也憋不住的。”
宇文超低声道:“即使老祖能让我们脱困，难道就必须得杀死那么多无辜之人，那我们与恶人还有何区别？”
黑袍男子并无回应，而是走到高崖边，目光越过重重山岭，然后移向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喃喃低语道:“没错，我们确实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