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0斯蒂芬妮·泰斯特的信

乔恩·泰斯特亲启

弟弟,过了这么久,你还好吗?

我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说

但也许你已倒在了战场的某个角落,和满天的灰尘与敌人的血葬在一块,让我的信永远都收不到回复,让我永远牵挂你的名字。

我亲爱的乔恩,乔恩·泰斯特

假如你还活着,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悲伤的消息。

我们永远都失去了老泰斯特女士

在1789年年末

在前往王都的路上

本来我想早一点跟你说这件事情,但父亲不想让你分神,他说:一个战场上的士兵分神,就象征着他的死亡。

我不希望你早早死去

我觉得父亲说的对,而且每天从王都往前线寄信的人都跟一排排的树丛一样,能从国王大街一直排到辉煌路口的面包店,没有个大半天或者不起一个大早,根本就递不上信

现在的我还需要照顾父亲,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于是便将消息瞒到了现在,希望你能体谅我。

在收到你上一次寄来的信后,父亲决定听从你的建议,举家搬到王都。

走之前

父母得知了并去参观了你的小金坊,你的小小违逆,没有让他们如你想象中的一样暴跳如雷

反而他们沉默的欣赏了一遍那里摆放的,每一个出自你手的造物

神色中还带着一丝惋惜。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对干涉你的人生,将你送去魔法战斗学院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我也猜不透他们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对父母,你我之间的体会,不用多说,我们一模一样。

你知道的,打你我记事起,父亲的脸上总是写着严肃,而母亲脸上又总是挂着愁苦

现在想想,我怀疑连那一丝惋惜,可能也是当时我的错觉。

小金坊里的东西我们没动

我只带走了你说的那只簪子,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但我更希望能看到你活生生回来的样子。

(信纸上染上了污痕)

我们可怜的母亲…我几次三番提起笔想写下这件事,都被泪水打断,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母亲

她死在了去王都的路上

一场瘟疫像风一样席卷了我们,以及和我们一样搬往王都的人。

这里面无不透露着诡异

弟弟,即使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听起来无比荒诞,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们乘坐的那趟前往王都的魔导列车出了事故,中途不得不停下,列车停靠在了一个叫瓦迪略的小镇上等待修理好后重新出发。

直到这儿事情都还很正常

我亲爱的弟弟,我们在瓦迪略镇子上经历的事情一言难尽

我敢说那是一座受邪神诅咒的小镇。

这不是我的主观臆测,也不带有偏见,这是那镇上种种诡异事件所自我证实的结果。

从我们停靠说起

那镇上总共就五个人,三个平民,一个治安官,一个镇长。

列车长说列车要修理完成至少两周,而车厢里没法安眠,我们只能在这镇上过夜。

他告诉我们说其他人早进了王都,可以随意借住周围的空房子,这对当时的乘客们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人们赞颂完镇长的慷慨

都开始物色居所,我们也挑了一间。

乔恩,我写这东西的时候仍感觉阴风阵阵,如果以后你碰到瓦迪略后一定要绕着走。

我们在那镇子上住了两周

头一天晚上我听见了楼板里发出异响,但父亲安慰我说没事

而后那异响天天晚上出现,直到镇上有人在厨房柜发现一颗人头,我们才重视起来。

那是在镇上等待的第二周

人头、断腿、残尸

不断有人发现这些东西,现在回忆起来我还是有点害怕。

我不知道我们所住的房子里有没有什么类似的东西…

同行者里有几个魔卫世家,世代军人的他们不畏这些死人,直接带着尸体吵吵嚷嚷的去寻找镇长,以求一个解释。

他们找到了他

质问他

但那镇长前言不搭后语,说起话来就像疯子一样,时不时还用不同的语气自己回答自己。

未知的恐慌开始在其他乘客心底播种

但除了那些魔卫世家,掌握强大魔法的他们看起来依旧什么都不怕

那些勇敢的人把所有尸体笼在一起,一把火烧尽。

然后回到了列车上。

之后每天晚上

列车长都会开启车上的防卫魔炮,以防万一,说实话那东西并没给我们带来什么安全感,因为它们一炮也没开。

我不想写的太恐怖,这不仅是担心你,也是为了我…

回到列车的第一天

血色的手印凭空出现在车窗

第二天,乘客中出现了干咳哮喘的症状

第三天,出现了失踪

我非常害怕,母亲也一样

之后的四天,一到晚上我们就抱在一起死死闭上眼睛,听着父亲在车厢的另一边踱步,祈祷光神注视到我们的苦难,降下庇护。

第四天,晚上我听见了某种东西敲击车窗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不敢睁眼,但我听见了母亲的啜泣。

第五天,乘客中出现了精神崩溃者,一众受不了这压抑现状的人们带上行李沿着铁路向南去了

第六天晚上他们被吊在了车厢里,连着他们的行李

悬着他们的是一条漆黑的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不敢看那些尸体

它们被人扔到了外面火化

自那之后,车厢里咳嗽的人越来越多,而治愈术对此毫无作用。

母亲也染上了这莫名其妙病状

直到第七天

在列车修理好之前

母亲安静的死在了车厢里。

她是那样安静,我们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终于,列车开动了

所有人都如蒙大赦,彼此拥抱亲吻,庆幸逃出生天。

我也拥抱母亲,希望将喜悦分享给她。

但她已不再说话,永永远远的不再说话。

(信纸变得薄脆)

…乘客们将母亲扔下车,我和父亲没法给她埋葬

那之后没多久父亲也咳嗽了起来

这病状后来出现在了王都的大街小巷。

光芒黯淡

整个王都笼罩在晦暗之中

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父亲会如何

我只能向前走

乔恩,我亲爱的弟弟

如果你从战场上活了下来,不必来王都找我们,去个没有怪物的地方,好好活着。

只要你还活着,就是这世界上最值得我高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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