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阿离,再见!

莫离自然也不例外。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闲适自在。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莫离格外珍惜与亲人相处的时光,每日里喜笑颜开,没心没肺,逍遥快活。

只是有一点,令她有点恼火。

白日里明明那般快活,晚间却还是要做梦,梦中将她与东凛之间的事,忆了一遍又一遍。

都说日有所思,夜方有所梦。

可是,自那日一别后,她在清醒状态时,一次也没想起过他,为何到了夜间,他却频频来入梦?

为不做此梦,她费了好一番气力,制出了安睡丸,服用之后,便会沉入黑甜梦乡,便算有人在她耳边敲锣打鼓,她都听不到。

然而,便算睡得再死沉,却依然无法阻止那梦,反让那梦变得愈发旖旎缠绵。

原本还是苦乐参半,梦了他的好,也梦了他的狠。

睡死过去后,反而忘了苦,只记得甜。

樱花树下初见时的惊艳心动,在梅山捡到他时的快乐新奇,乍然看到他真身时的惊喜欢欣,化成原形后,在未央殿时形影不离,同起同卧,再到后来那次酒醉表白,还有两人身处幻境之时的点点滴滴,竟似刻在她脑子里那般清晰,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甜蜜愉悦。

一觉醒来,面色潮红,心如鹿撞,脑中却后悔不迭。

说好要往前走,再不回头看的,这破梦一天天的,又算怎么回事?

她自认是潇洒随性之人,现在竟然拿不起也放不下,实是叫她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

连续五日之后,莫离又发了狠,加重了药量,制出更加强劲的安睡丸。

服下此丸,便算有人将她大卸八块,她亦无知无觉!

然而便算如此,竟还是无法阻止那梦的无孔不入!

莫离气急败坏,次日醒来,直冲药室,制作忘忧散。

忘忧散,顾名思议,忘却所有令她纠结烦恼之事,再不必与旧梦痴缠。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若服此散,不过能忘忧,还能忘乐,等于将一段记忆全盘清除。xь.

这比莫清欢当初施用的封印记忆之术,还要来得彻底。

药很快便制好了,然而当晚睡觉时,她却又犹豫了。

若强行清除那段记忆,那她与行尸走肉有何异?

又或者,她不该如此心急,她该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治愈所有的伤口,也能磨平所有的纠结。

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让时间来冲淡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任由那旧梦来袭。

这一次的梦,好似跟从前不太一样,梦中她置身迷雾之中,不知在找寻什么,只是茫然又倦怠的往前走,走到某一处,忽然云开雾散,阳光明媚。琇書網

东凛沐在金色光影之中,含笑望着她。

他笑起来依然那么俊逸好看。

莫离停住脚步,抬头望着他。

他垂首与她对视,目光温柔,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亦温柔得不像话。

莫离初时没听清他说什么,便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哑声道:「阿离,再见了……」

莫离「哦」了声,回他:「再见!」

她的声音还未落地,面前的东凛,便似那金色流沙般迅速溃散开来。

不过是眨眼间,那熟悉温暖的身影,便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金色的阳光下,竟似与阳光融为了一体。

空气中隐约还回荡着他那低沉醇厚的声音:「阿离,再见了……」

莫离站在那里,

怔怔的看着这金色浮影,脑中一阵阵发懵,心里一个劲发紧,好似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住了,窒息的闷痛感随之而来……

「啊!」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

眼前灯火通明,屋外隐约有人声,似在说着什么。

莫离披衣下床,走出寝殿,那声音便清晰起来。

「夫君,你说,这事,到底要不要告诉阿离?」是莫凝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呀!」莫清欢搓手,「说了,怕她伤心难受,不说……不!怎能不说了?那也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啊!」

莫离的心本就紧揪着,听到这话,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

「父皇,母后,你们要同我说什么?」

正纠结的莫凝和莫清欢忽然看到她,俱是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嘴。

「可是……他……出事了?」莫离颤声追问。琇書蛧

莫凝和莫清欢对望一眼,皆低叹一声,垂下眼睑。

「是……」莫清欢哑声回,「他……殒身了……」

「殒身?」莫离脑中「嗡」地一下,瞬间一片空白,两腿也一阵阵发软,身上更是冷汗涔涔,她扶着门,结结巴巴问:「殒身……是……什么意思?」

「殒身就是……」莫清欢下意识解释,但最终没忍心把那个「死」字说出口。

其实何用他解释?

阿离怎会不明白殒身是什么意思?

可莫离却似真不明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父皇为何不答我的话?」

莫清欢喉咙里「咕噜」了一声,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只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莫离被他抱着,身子却似风中落叶,摇摇欲坠。

她从父亲那里得不到答案,便又巴巴的看向母亲:「母后,殒身到底是何意?」

莫凝本就泪盈于睫,见她如此,心中难受,泪水潸然而下。

她亦上前抱住她,抽噎两声后,终是将噩耗说出:「半个时辰后,我们接到如风的信,说帝君他……仙逝了……」

莫离的瞳孔微微一缩,她忽地又记起那个梦了,脑中亦不断回想着他的声音。

阿离,再见,阿离,再见……

她曾对他说,再也不见。

他当时应了她的话,也说再也不见。

如今,竟真是再也不见了吗?

不!

不可能!

定然是她又在发梦了!

几日年大醉作别时,他还活蹦乱跳的,他那样的人,拥有洪荒之力,怎么可能说殒身就殒身,说仙逝就仙逝?

「我怎会发这样的梦?」她拼命摇头,「这梦真是越来越离奇了!莫离,快醒来!不许做这样的梦!

她一边咕哝着,一边用力掐自己的额头,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然而不论重复多少次,眼前的场景,依然固执的映在她眼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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