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你从来只是从我的

165 你从来只是从我的

小镇虽小,繁华却不输别处。。

步绾绾总结出一个定律,一个地方青楼酒肆越多,此地就越繁华,饱暖才思淫\欲,饿得腿都站不稳了,谁还有劲儿找|女人寻|欢作乐去?

一进镇子,沿着黑石大道走了没多久,两边密密林立的彩旗招幡全是酒肆和青楼的,哦,对,还有三家赌场。从招牌上来看,理应属于一个老板所有,呆会儿可以来试试手气。

步绾绾兴致盎然,如此自由地漫步在陌生的繁华小镇,可以随便看看,随便逛逛,别提多轻松了,这感觉,似乎已隔了长达千年的时光——当然,如果臭竹子能跟在身边就好了塍。

她微微拧眉,才有的一点快乐心情被脑中那枝竹扫得一干二净。

“主子,去吃喜酒么?”

非凡牵着马,在她身后小声问她栗。

“去啊,白吃的事,干吗不去?”

步绾绾微扬下巴,一挥袖,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

“不好吧,要不要买点啥礼物?”

非凡有些犹豫,停下脚步,视线落在一边的小摊上。

“憨呆子,这些富贾全是赚的黑心钱,无奸不商,不奸不发财,懂吗?我们去帮他们吃点喝点,这叫替他们积德。”

步绾绾白他一眼,一揪他的粗胳膊,脆声教训他。

非凡挠了挠脑袋,虽然不太服气,还是跟着她往前走。

“进去了别叫我主子,叫我大小姐,我们是进京寻亲之人,寻的就是威名显赫的黄将军。”

步绾绾又揪他的粗胳膊,然后朝着南边抱了抱拳,小声教他说话。

“那问你姓啥呢?”非凡赶紧又问她。

“嗯……风,我叫风大小姐。”

步绾绾眯眯眼睛,一脸遐想,风一样的女妖,来去如风,威风凛凛,让人捉磨不透,惧怕惊恐,又趋之若鹜。

“疯?哪有人姓疯的?又不是疯子!”非凡一脸不解。

“咦,算了,我就姓金吧,喜气贵气大气!”

步绾绾一撇嘴,难得跟这憨呆子解释风一字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了,依他那榆木脑袋,一定不懂风之好处。

“金大小姐。”

非凡还是不满意,跟在她身后,冥思苦想,想为她想个更好的姓来。还没想到呢,鞭炮声突然就大响了起来,把正沉思的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拔刀去保护步绾绾。

步绾绾一摁他的手,笑眯眯地看向这些迎上她的人。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大腹便便,还真是一对好搭档。

“二位贵客,从何处来?”大腹便便地男人一身褐色绫罗长衫,脖子上还挂着一块半黄半绿的玉,让步绾绾想到了一团鼻涕……

“呵呵,我们从怀安来,去京中探望亲戚,听说这里有喜酒吃,想来沾点喜气。”

步绾绾福了福身子,千娇百媚的抬眼看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哪经得起这样的媚眼横波,那神情简直是要被她这一眼给融化烧着了,赶紧侧身,连声说:

“小姐快请。怀安可是好地方,怀安富庶啊。”

“还行还行。”步绾绾用手帕掩着唇笑,跟在二人身后。

从二人的脚步上看,瘦猴子会点武功,胖子是满身肥油,走路像企鹅,一摇一晃的。步绾绾看了会儿,冲着非凡勾手指。

“你说,这两个人,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胖的吧,主子吃得多。”非凡想了会儿,一本正经地回答。

“呆子,主子一定就胖吗?我还没你胖,没你吃得多!”

步绾绾一瞪他,瞪得非凡尴尬地直干咳。

“主子是不会亲自出来迎宾滴,呆子。”步绾绾又说了一句,把非凡憋成了个大红脸。

这一路上,步绾绾不知道调侃了他多少回。实在也不是非凡呆,若真的呆,又怎么能在军里混成了小官儿?实在是孤男寡女一同行走,非凡实在不习惯,她又调皮精灵,并非这里的女子那样的文静秀气,别人笑不露齿,她哈哈大笑,别人碎步摇摇,她快步如风……

非凡眼里,这是个非常奇特的女子,不是女妖。

妖一定是坏的,可恶的,吃人的。可是步绾绾是美的、善的、吸引人的!

大院中锣鼓宣天,热闹极了。目测,摆了足有二十几桌,只有几桌尚未坐满,人头攒攒,都仰头看着前面。

非凡跟在步绾绾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得打起十二倍的精神,保护好他这可爱美丽的主子。

“非凡,你乱看啥呢,看这里。”

步绾绾突然一乐,停下脚步,一拉他的胳膊,指着前面说。

非凡往前看,只见高高的戏台上正在演皮影戏。

“结婚居然演皮影戏,不应该唱大戏吗?来个才子佳人,郎才女貌,早生贵子之类的!”

步绾绾封贵妃的时候,还吃了花生和莲子——她又想帝祈云了!而且这一想,想得比刚才更厉害。她的嘴角往下一弯,寻了张人少的桌子坐下,抬头盯着戏台子上面看。

皮影戏演的是仙道降魔。

结婚演降魔……

步绾绾拧拧眉,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没有非烟在身边,非凡居然主动地拿出一根银针要给她试毒。这男人,也算是胆大心细,体贴入微的了。

步绾绾到这里来,比前几轮都幸运,在这里她遇上了洛君瑜,夜沧澜,还有非凡非烟,更有她的帝祈云……

短短三秒,她想了他上千回。

步绾绾觉得自己的脑神经已经不够用了,思念如此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和夜沧澜在一起时,夜沧澜在一边陪她说话,她还有个寄托,非凡却十分不擅言辞,一安静下来,心里就开始翻江到海地狂想帝祈云。

他这时候在宫里一定在封新妃?绛芸和傅玉莹得意了吧?今晚有人侍寝吗?他的手会摸谁的脸,谁的唇,谁的腰,谁的胸,谁的屁|股……

她幽幽长叹。

帝祈云今生如此风|流,一定是报复她那一世和浮生翻云覆雨过,所以从精神到肉|体上狠狠讨回去。情的报复最狠,最直接,能让人的心痛得裂开。

尽管步绾绾知道,这不是帝祈云的刻意,而是命运的安排……对了,一定是那些掌管了生死簿,随喜好改天顺命的臭神仙们……她仰头,一碗茶往嘴里倒了,咚地往桌上一磕,指了指天,气哼哼地骂,“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可是去现代溜了一圈的,等我回去造几门大炮出来,我轰死你们几个。”

嗖……同桌几人都转头看向她,像是在看疯子!

步绾绾拧拧眉,抬袖掩面,假装文雅喝茶。

胖子蹬蹬地几步,迈上了高台,一抱拳,大声冲着客人们说道:

“诸位,今日是我们老爷和新夫人大喜的日子,谢谢各位乡邻,各位贵客赏光,进来饮一杯喜酒。”

“请新娘一见,靳老爷这是第六房夫人了,可让我们见一下这新娘子的美貌!”

有人拍着桌子起哄,六字一出,步绾绾就拧紧了眉。这靳老爷只怕年纪挺大了吧!大张旗鼓的,居然是娶小妾。

“呵呵,新夫人害羞,就不出来了,靳老爷稍后便到。今天请了我们北商国最有名的戏班子,为大家唱一台好戏。”

胖子打着哈哈,一双眼睛在人群里扫视着,视线最后落在了步绾绾的脸上。

步绾绾笑了笑,举着茶碗向他示意。

胖子这才抱了抱拳,又迈着方步下了高台。步绾绾放下茶碗,手指在发上的凤钗上轻抚,小声问:

“乖乖,好吃么?这茶里料可足了呢,主人好客,我们不要辜负了他们呀。”

同桌的人又扭头看她,她只眼儿一弯,清脆地笑起来。

非凡也看她,突然觉得这不是凤,是狐狸,凤应该高傲端庄才是,怎么会有她这样狡黠的呢?

步绾绾的手指又动了动,沾了酒,在桌上写字,字写上去就干了,同桌的人伸长脑袋也看不清到底写了啥。

此时戏台上已经敲起了锣,改成了大戏。扮好的男女角儿上了台,咿咿呀呀地唱。步绾绾实在保持不了这种欣赏水平,托着腮,手指在桌上继续写着。

可是非凡听会儿,脸色大变,立刻就拔出了腰刀,站到了步绾绾身边。

台上的戏唱的是除妖记,一群大\仙捉了一个混进宫里当皇妃的妖孽,并且把她冰封至寒渊深处,永世不得超生。

这不是在咒步绾绾么?

步绾绾已经认出了银耳先生,这是东城郡王设下的陷阱,她杀了许鸳鸯,东城郡王不会放过她!

东城郡王有人送他冰箩镜,就一定有人指引他在这里等着她,要捉她回去,拔羽食魂。

步绾绾缓缓抬眼,一双水瞳里,有两簇火苗儿轻轻跳跃着,发上的凤钗也展开了双翅,化成了火形。

这情形让众人忍不住地往后退,纷纷拿出了藏在衣服里的冰箩镜对准她。

“步绾绾,你这个妖孽,居然杀害许皇后,你罪该万死。”

那瘦猴儿男人跳出来,扯下了胡须面具,正是那个东城王府的盅医银耳先生!

步绾绾轻蔑地一笑,站了起来,掸了掸袖子,慢吞吞地说:

“东城王真可怜,居然信了你这么个小人,你一定就是那个jian|戾安|插在东城王府的眼线,也是你,依照你的主子的吩咐,主导了鸳鸯被人欺侮的事,银耳先生,你献药为名,得到了东城王的信任,却步步引导他走进了绝镜,还让他拿着冰箩镜去给鸳鸯,你难道不知,普通人戴着这冰箩镜超过12个时辰,就会骨头冻死的吗……”

她最后几句话说得极慢,拿着冰箩镜的人纷纷手颤,镜子差点没掉到地上。

步绾绾笑了起来,双手往前一拢,又吓得众人连退数步。她连连摇头,笑着说:

“你看,你们拿着镜子也对付不了我,我根本不害怕,有胆子上前一个,我先做一道红烧肉吃吃!”

她故意挽了个兰花指,指尖火苗儿窜起老高,化成了一条火龙,咆哮着往前冲去。

“啊……”

还没烧着呢,人们先嚎叫了起来,四下逃开。

“啧……你们这也能来对付我?东城王,你还不出来,把这个银耳给捉了活活剥皮?他可是暗算你无数回了。”

步绾绾脆声笑着,身形一起,落在了枝头上,往下一坐,双脚在半空中轻轻地晃。青衣布衫,垂下枝头,在风里轻拂,灯笼,月光,一起照在她的身上,她像从月亮上逃出来的仙女,正笑吟吟地看着这群吓得惊慌失措的大汉们。

“妖女,你别挑拔离间!”

那银耳在台上跳着脚,双手挥舞着冰箩镜,始终不敢靠近。

“不要怕她,她的脸上假的,扯下她的假皮,让她露出真面目。”

突然,有声娇斥声大响起来,步绾绾抬眼看,只见那原本被锁在蝶谷的yin娘子快步走了出来。云鬓高堆,蜂腰紧束,柳眉高扬,正一身杀机地指着她。

“你这个臭妖精,你又爬出来了,见到主子还不下跪?”

步绾绾冷笑,不客气地一挥指,火焰就飞了过去。

Yin娘子大退几步,举着冰箩镜就挡,冰箩镜不能伤步绾绾,可能挡开火焰。Yin娘子一击得逞,立刻就飞身看扑了过来。

步绾绾和她交手几次,这一次一出手就发现她功力大进,不像前一次那样弱。

她绕着树飞了两圈,落在地上,冷冷地盯着这个一心想夺她羽衣的妖女。同是妖,确实有恶有善。这yin娘子就是败坏妖名的罪魁祸首!

她双臂一振,正欲出招,突然听到有人大呼……王上来了!

她扭头就看,分神时,yin娘子一招抓来,步绾绾躲不及,硬生生被这女人抓下了假面具。

一时间,四周惊呼声四声。

方才艳丽绝伦,此时鹤皮枯颜!

步绾绾大怒,挥手就扯下了一片衣服,把脸遮住。

“丑女,你还敢露出你的脸吗?”

Yin娘子大笑起来,一手叉腰,笑得花枝乱颤,乳|波荡漾。

步绾绾气结,挥手又要攻上时,突然有两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飞出,一道抱住了她,一道直奔上前,一掌重重地扇在yin娘子的脸上。

这一巴掌,简直没把yin娘子的妖魂给震碎了,她飞出老远,撞到了墙上才停下来,骇然抬头,只见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袍,长发用黑玉束住,风月一起化在他的双瞳里,华光万千。“敢欺本尊之人,杀无赦!”他冷冷地说着,缓缓转头看向步绾绾。

步绾绾心头抽了抽,呆呆地看着帝祈云,半晌反应过来,立刻又扯了一片布蒙住自己的脸。蒙远了才想到今儿不是十四,他是看不到的,自己是多此一举。

她手忙脚乱的动作落在帝祈云的眼中,让他双瞳里的光又沉了沉,随即缓步朝她走过来。盯了她一眼,侧侧耳朵,低声说:

“夜沧澜,你还不松手?”

步绾绾这才转头,看着正揽着她腰的夜沧澜。

“咦,你怎么能走了?”

帝祈云冷笑,双手负在身后,微抬起了下巴。

“有人购进两羽,一羽给本尊,一羽应该给了夜沧澜,我说得对是不对?”

步绾绾觉得帝祈云大不同了,可也看不出哪里不同。脸还是那张脸,鼻还是那个鼻子,眼睛也是那双看不到的眼睛,语气还是玩世不恭……不,语气里多了太多的凌厉和霸气……

是因为生气她和他这样抱着吗?

她赶紧扒开了夜沧澜的手,用双手紧捂住自己脸上的布。

“来。”

帝祈云朝她缓缓伸手,唇角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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