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可以救活酋长

匈奴王后上部 只有我可以救活酋长

这个哈青都,绝对不是善类!明显的,他的机锋精准地针对着禺疆,很有可能,是冲着酋长大位来的!杨娃娃看着兀自悲伤的禺疆,仿佛对自己的身世充耳不闻,揪起美眸,秀眉紧拧,快速地转动着心思。

匈奴族的部落酋长,多是部民推举而生,采取的是推举制,推举部落中大家都承认的、有威望的英雄为酋长;不过,当老酋长的下一代威望很高,为部民所崇拜、认可,推荐制就会表现出因袭制的些许色彩。哈青都深谙奥妙所在,很清楚禺疆在挛鞮氏部落没有多少威望和影响,如果他真的不是老酋长的儿子,如此,哈青都的胜算大大增强。

黑色陌感觉到脊背上汗意潸潸,额际上皱纹蠕动,尴尬得不知道做何表情:“这个——老酋长亲自跟我说的,说禺疆兄弟不是冰溶阏氏生的。”

杨娃娃稳步走上前,和黑色陌、哈青都并排站立,气势纵横:“哈青都,你们酋长都快死了,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哈青都转头、迎上杨娃娃笑意沉沉的自信目光,眼睛突地一沉,暗道糟糕,今晚上,这个瘦小男子太出乎意料,小小头颅里装的不是杂草,心思转换迅速无常,严谨无漏,言辞有理有据,举动冷静沉着,难能可贵的是,年纪轻轻,眸光迫人,气度慑人。更加奇怪的是,禺疆居然抱着他,难道他是女子?

“这位小兄弟,伤心不伤心,你怎么会知道?再说,酋长死不死,大伙儿还是要好好的生活,明天早上一醒来,还是跟往常一样,打水,挤奶,放牧,最重要的是,大伙儿能吃得饱,穿得暖!”哈青都微微一笑,无比狡猾,心中,却升腾起一种隐隐不妙的感觉。

杨娃娃暗叹,果真厉害!他熟稔草原民族的心理、精神世界,草原人民在心理上偏于野蛮、血腥,强者生,弱者死,弱肉强食,崇拜英雄,生死观念甚为奇特,特别是对待死亡、对于无关之人的死亡,淡漠得很。

“立脱酋长还没死,你就如此为他着想,担忧大伙儿的生活问题,哈青都真不愧是酋长倚重的大人物!”杨娃娃一语双关,姿容冷淡,语气沉稳,腔调肃然,“哈青都一向为大伙儿劳心劳力,大伙儿也都敬重,现在是不是应该安排大伙儿清理一下场地?黑色陌,帮我们的大人物哈青都,找几个人把这里打扫、收拾干净!”

黑色陌点头答应,立马转身招呼众等勇士。

接着,面向大家,她敞开喉咙,坚定道:“夜深了,大伙儿也累了,都散了休息去吧!”

部民依言纷纷起身,各自散去。这个盛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又是角斗,又是老酋长死亡之谜,紧张刺激,**迭起;部民的心情、随着局势潮起潮落,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早已疲累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

哈青都气得牙痒痒,呼呼的怒气喷射而出,上胡须一抖一抖的,甚是滑稽。

杨娃娃转过身,看见两个勇士抬走了冰溶阏氏,明天再行下葬。冰溶绝对想不到,禺疆一回来,她纵横挛鞮氏部落的生涯也就结束了!这么一个风韵媚骨的迟暮美人,心思兜转,心念狠毒,十八年前,真的是为情下毒害死比她年长的老酋长?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而她和立脱的生死之恋,应该也是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生不同时,死而相约,确实让人感喟!

立脱,假如真的死了,对于禺疆,恐怕百害而无一利。

爱宁儿坐在地上,仍自怔忡着,讷讷不言,神色萧索、恍惚,仿佛沉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都看不见、听不着。陪伴着她的婢女黑妹,呆呆地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担忧地照看着爱宁儿。

杨娃娃走过来,半蹲着,看看近乎痴呆的爱宁儿,轻声叹息,对黑妹道:“爱宁儿居次累了,你扶她回去休息,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黑妹看她一眼,点点头,扶起木然的爱宁儿,相互依偎着,缓慢地向寝帐走去。

禺疆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巫医颤抖地为立脱止血,眼眸中布满血丝,悲痛之色倾泻而出。她拍拍他的肩膀,以适度的力道安慰着他。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残忍地说,立脱一死,他们的处境可想而知,可以信任的人少之又少,危机四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特别是哈青都,而右大将伦格尔,尚且不知道他的为人和态度,暂不评说,还有,其他人呢?

立脱平躺在地上,眼睛微闭,脸部柔和,嘴唇惨白的干裂,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腹部上,一大片惊艳的赤红色、夺人眼球,刺激得脑子发晕。

右大将伦格尔蹲跪在旁边,脸上豪气横生,面容朗阔,深邃的眼睛甚是焦虑:“巫医,酋长怎么样?能救活吗?”

嘿,小眼男人!此刻仔细看来,他的年纪应该跟禺疆差不多,体格和脸型也不相伯仲,只不过眼睛较小,笑起来估计就是一条缝儿,却是夏夜的草原星空、星光璀璨,邃远,波澜壮阔。举手投足之间,毫无半点狡猾、傲慢、狂躁之气,渗透出成熟男子的豪气与稳重、洒脱与温和。

如果说禺疆的容貌为俊豪,那么,伦格尔的容貌,就是豪气干云。身为右大将,他的身手绝对不差,脑子应该也是“深谋远虑”,只要他动了心思,绝对是禺疆的劲敌。很有可能,他就是让人防不胜防的暗箭。

禺疆歪头盯着她,径自望着伦格尔出神的她,却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已经转过数念,面色冷冷地一沉,大手暗下抓住她的小手,横向握紧手背,猛一用劲,疼得她倒抽冷气。

她诧异地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他,脸上似乎冰寒入侵而冷硬着;心中疑惑着,他干嘛捏她的手,脸色这么难看,好像欠他什么似的,生气了吗?为何生气?

“酋长归天了!”巫医沉痛地宣布道,双手撑在地上,惶恐地低着头。

立脱的眼睛、完全闭上,嘴角处、似乎凝结着一抹虚无的淡笑,脸色几近尸体的白,却是祥和的、回复到最原始的状态,头颅侧向耷拉着,已然气绝。

“立脱哥哥!”“酋长!”数道悲伤的呼叫,不约而同地响起,围在周围的几个勇士,面色悲戚。哈青都站在边上,淡漠地冷眼旁观,似乎松了一口气,神情松懈。

“只有我,可以救活酋长!”不远处,传来一道坚定的喊叫声,自信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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