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满

匈奴王后下部 你有什么不满

“不多休息几天吗?”他的话语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杨娃娃自是知道他肯定心里不爽,不过,又能如何呢?她不能让禺疆等得太久,再说,也不放心儿子头曼呢,同样是早产儿,身子骨都非常虚弱。

她微微一笑,嘴角流过一抹母亲式的焦虑之色:“你也知道,瞳瞳不足月就出生了,不容易养活,要非常的小心谨慎,不然……”

呼衍揭儿盯凝着怀中的瞳瞳,停滞了好一会儿,才缓慢道:“我明白,瞳瞳这么脆弱就让她横穿草原,奔波劳苦,我也很不忍心……好吧,明天我送你们一天,你今晚好好休息!”

他把瞳瞳抱还给她,深炙的目光停留于瞳瞳可爱的粉脸上。瞳瞳的小手紧紧地握住,当他的食指拨弄着小手时,瞳瞳居然微微张开小手,适时地握住他的食指。他开心地笑了,清俊的眼睛柔和地弯成一种天真与满足。

他温柔地笑道:“宝宝好像挺喜欢我的,一看见我,就笑得很开心。”

杨娃娃也发现了,瞳瞳对他确实特别,不是笑呵呵的,就是亲昵的神态;而她更加奇异和玩味的是,呼衍揭儿看着瞳瞳的目光,如水的温柔,如火的炙热,深深的怜爱,还有……浓浓的别样意味,仿佛,瞳瞳不再是不足两个月的婴儿。

☆ 战国末期赵国代郡治所在今河北蔚县、雁门郡治所在今山西右玉县南。

☆ 公元前265年、公元前246年,匈奴与赵国的两次大战,年份的说法,史籍记载不祥,各家并不统一,本文采取该种说法。

——

休息了三日,杨娃娃觉得神清气爽,连续几天的奔波劳累,亦是尽数扫空,只觉得浑身是劲儿,心情也大为开朗。这日,瞳瞳躺在床上午睡,她坐在床沿抱着头曼,轻声软语地哄着儿子睡觉,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总算是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禺疆掀起帘子走进来,刀削斧刻般的脸孔无甚表情,不喜也不怒,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坐在床沿,仔细地看着瞳瞳的睡容。

她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三日来他都是这个德性。那天,他在挛鞮氏部落之外两百里处接她,满是欢喜的神情,晚上就换了一副嘴脸,从此就板着一张冷脸,寡言少语,更别提正常的亲近了。同在一个帐中进进出出,两人却是形同路人,互不关心,可有可无。

她把头曼轻轻地放在床的另一头,盖好毯子,站起身,探究性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无奈地叹气,曼声道:“我有话跟你说!”走了两步,吩咐真儿道:“真儿,好好照看!”

真儿细细的声音很是悦耳:“阏氏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照看的!”

禺疆再看了一眼一双儿女,跟着她回到酋长寝帐。他非常清楚,她是忍受不住了,正好,他等待的就是她的自动投降。

酋长寝帐,青铜油灯幽幽寂寂地燃烧,蔓扬起一道道淡淡的黑烟,消散于空气中,仿似无形的硝烟,只觉压抑,不见其形,却给人一种乌云满天的抑郁之感。

杨娃娃猛地转回身子,急躁地叫道:“你到底怎么了?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直接说出来好了!你总是板着一张臭脸,你知不知道别人会很不爽的!”

“那你就不要看!”他扔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木凳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涨满了污浊的空气,以及火爆的怒气,不过,她又缓缓地呼出来,排空了所有的火气,咽下所有的怨气,斜着目光瞪着他:“你存心要跟我吵架,是不是?”

禺疆轻扯着脸皮,眼睛中升腾起戏谑的笑意:“好像是有人找我说话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多玩几天,这么急着赶回来干什么,某些人又不会领情!”杨娃娃忍无可忍,愤怒地剜了他一眼,怨恨的眼风扫过他的脸面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开始酸涩,有一种叫做悲伤的**即将冲决而出。

她迅速地跑向帐口,不想再待在这个压抑的帐内;虽然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变得如此冷漠,可是,她更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不想再忍受他的冷言冷语……

掠过他身旁的瞬间,她的胳膊被他生硬地扯住。她用劲地甩开仍是没有甩掉,音色是极度的刚硬:“放开!”

听闻她声调中的哭音,他心中蓦地抖颤,转过身,双手抚住她软嫩的粉腮,看着她盈盈欲坠的泪珠、楚楚动人的光华,内心的激荡软化了他脸上的冰霜,浮现出无奈、怆然的光彩。他看着她的眼泪从眼眶无声地滑落,一双水眸忧伤地睁着,任凭泪水泛滥……他所有的伪装顷刻塌陷,所有的冷漠与僵硬顷刻灰飞烟灭,再也无法抑制决堤的潮水,轻轻地,拥她入怀,涩涩地道:“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顺势抱住他的腰,把脸蛋埋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抽噎着,连日来的委屈与悲伤再也无法禁止,潸潸滚落。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怀中哭泣。他悲哀地想到,他再一次伤害了她,她的外表与内心很坚强,可她毕竟是女子,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就像此时,她就是一只受伤的小白兔,等着他的疼惜与抚慰。

他轻揉着她软香的发丝,嗓音异常的无措、慌张:“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鼻音粗重,撒娇道:“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无缘无故地欺负我……”

禺疆低了姿态,沉了音调,安慰道:“好,我保证,以后我不再这样了,好不好?”

他扳开她的肩膀,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凉唇轻触着发颤的眼睫,滑过潮湿的鼻尖,细啄着泪腮……一寸一寸的温柔,尽数化在他轻柔而温暖的泪吻中。

杨娃娃的心中,暖暖一荡,随着他生涩而情意盎然的轻触微温,已经停止的酸意,复又涌上鼻尖,眼眶有些胀胀的痛。她想,或许,他不是故意的,正因为如此,才表明他是在乎她的。

他略一定神,脸色郑重,唇角却是笑色无边的:“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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