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与猛虎

豺狼与猛虎,匈奴王后,五度言情

她咯咯娇笑,横睨他一眼,不期然的,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似的,埋伏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殷殷哭叫,委曲得让人怜爱异常:“我好怕怕!好怕怕!好怕怕!”

他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冲破了重重夜幕,震动了那摇曳的辉辉火光。

杨娃娃抬起脸,清咳一声,低眉浅意,难以启齿的:“对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呃,冰溶阏氏真的不是你阿妈!”

他面色沉静,广袤草原的平展以及一览无遗的纯粹:“嗯,我已经知道了!”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惊讶地脱口而出。

“今天晚上!”他转头看向灼灼火光,目光似细腻的发丝掠过她的脸庞,眸色清淡,“雪,你一定感到奇怪,我为什么不急着知道我的阿妈到底是谁!”

是的呀,当冰溶阏氏说他不是老酋长的儿子、他是孽种时,他才发狂发疯的,他在意的是,老酋长到底是不是他的阿爸,因为,老酋长是疼爱他的。她抚摸着他的后颈,轻声道:“我想,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冰溶阏氏的关怀和爱护,你的心中,也从来不认为她是阿妈,所以也就无所谓了,是不是?”

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阿妈的角色一直是缺省的,无所谓得与失,只是,他强硬的心中会不会波动着那一丝一毫的向往,对阿妈关怀、疼爱的向往?如果,他真是老酋长的儿子,那么,阿妈是谁呢?立脱知道吗?或者,乌丝应该知道的吧!

杨娃娃心中微叹,心湖泛展开粼粼而动的涟漪,“找个时间、问问乌丝吧,只是,不知道她居住的毡帐是哪个?”

禺疆微微动容,浓厚的眉毛上拢着一层灼耀的惊奇与嘉许,欣然道:“雪,有时候我很奇怪,我在想什么,你好像知道的非常清楚!”

恍如月光般清透的眸光,洒下一笼朦美的清辉,明净无虞地渗入眼前男子的眼眸和心间;她捏住他的下巴,轻佻地抬起:“这个嘛,我不是刚说过吗?我这双冰雪聪明的眼睛,是很毒的哦!你可要小心了,你在想什么,我都可以透过你的胸膛,看得一清二楚!”

他讶然,璨然的眼睛丰神俊朗,蒙上一环赤诚的笑意:“对了,我怎么给忘了,我的雪,是一个了不得的聪慧女子,我可要好好看着了!”

看着她恬美如春风的笑靥,灵动扑扇的睫毛,瑰雅晨光似的容色,凝红芳华的唇瓣……他心中激荡,蓦然地一把收紧她的腰枝,吻住她的嫩唇,婉转缠绵,鱼水交缠,寝帐中自是春光迷离,火光更为妖娆风流。

灵魂与灵魂,心田对心田,沉迷加沉迷,严丝密合。

她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喘着,调息火热激烈的心跳。她都快受不了了,他忍耐得住?好强的定力!男人,真的不可思议!

“这几天,如果你想外出走动,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千万要小心,知道吗?”他叮嘱着,粗嘎的嗓音沾染了初冬的霜冷。

“嗯,我知道,你也要小心点!”她低眉沉思,脑中浮现出一个小眼男子星光璀璨的深邃眼眸,语气迟缓,如漫天大雾的缓慢飘动,“那个伦格尔,他完全有能力争夺酋长之位的,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他眯起黑眸,幽沉的目光仿佛堕入久远的时光里:“六岁那年,伦格尔和我打过一架之后,成为好朋友,立脱哥哥带着我们,一起跑马射箭,一起牧羊唱歌,直到——我离开这里!如你所说,他绝对可以得到部民的拥戴和推举,但是我觉得他不是帮我们,他不是这种人!”

伦格尔和禺疆一样睿智、精明、气度昂然,应该不会让禺疆白捡便宜,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勾起一卷素洁的弧度,自信道:“只要你哥哥还活着,哈青都就会一直盯着你,跟你纠缠到底!”

“你也这么想?雪,雪,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呢?嗯?”禺疆失神地看着她,眸中一脉深情风光,目光接近无限透明,痴迷的流转于她明火晓映的脸上。突地,眸色明晃晃的刺人眼眸,“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哈青都,阴险狡诈,就看我怎么收拾他!”

杨娃娃婉言分析道:“哈青都不难对付,他是一只豺狼,你就是一只猛虎,虎狼相争,必有一番恶斗,无论结果如何,伦格尔都可以大捡便宜!而护卫队长鲁权,也是一个危险的家伙,暗中伺机出动,暗箭难防,更加可怕!”

“这么说来,我们的日子将会很难过咯!”冷意潺潺,他坚毅的眼眸中瞬间浮掠起凛冽之色,“伦格尔的实力不在我之下,不过他不是那种暗地里使坏的人,但是他会等到最后,等到我只剩半条命的时候!鲁权阴狠无比,如果他跟哈青都联合起来,那就省了我一半力气!”

她双手握住他的两颊,抚平隐隐**的森严面色:“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过,你今天在大伙儿面前抱着我,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他浓眉一挑,眼梢得意顿现,波澜起伏的心间,漾射出浓得化不开的悠悠情意。

可是,他心里清楚,她仍然不爱他,怎么样,她才会爱上他,永远都不舍得离开他,就像他自己不舍得离开她一步!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看看她到底有多在乎他!

在右大将伦格尔严酷的重令之下,鲁权和众等护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日日夜夜守在酋长大帐;立脱酋长安然无恙地活着,虚弱的身体正在慢慢复原。三四天以来,伦格尔和禺疆天天到大帐探望,哈青都却没有出现过。

三四天前的盛会,盛会上的杀戮,并没有影响到部民们的日常生活。这是一年当中最丰润的时节,贫苦的牧民辛苦熬过一年,总算可以过上几天充实、舒心的日子,他们干劲十足地忙碌着,忙着制革、剪毛、挤奶、制奶酪、酿奶酒、贮藏过冬的食物粮秣、准备着转移草场……挛鞮氏部落一派祥和、欢乐、忙碌的丰收景象。

午后,净阔的长空蓝波万顷,绵洁的浮云飘飘洒洒的移动着,淡然俯视着草原苍生、岁月荣枯。走出寝帐,浅金的阳光斜射着从蓝空倾泻而下,薄霜似的覆盖在清冷的空气之上,淡定温软。

杨娃娃已经找到乌丝的毡帐,携着真儿正要前往,不防的,一声尖峭的娇喝声破空而来——“喂”,两人顿住,转首看向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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