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月氏王妃

册封月氏王妃

冰寒的夜风猎猎地滚涌进来,扬掠起轻软的垂幔,高高的激荡飞扬,仿佛两军对垒的帅旗飒飒招展,水火势不相融。

未蓝天有一刹那的失神,愣愣的眼色凝落在月氏王风起云涌的脸上,茫然无措地抖动着声音,开口道:“父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氏王身穿白色寝衣长袍,背后狂狷的冷风扫荡着他的衣摆,喇喇地响,仿佛一个怨气满身的厉鬼;他怒哼一记,厌恶道:“你当然不希望我在这里。”他看看杨娃娃尚是齐整的衣裳,质问道,“你说,你深夜待在飞雪苑到底是何企图?”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些什么,可从父子俩的脸色来看,杨娃娃亦是明白,月氏王定是大大地震怒了,正向儿子发难呢。杨娃娃平静无波的脸上幽幽地掠过一丝笑意,很浅很淡,怒火烧烤的他们,根本就无暇顾及。她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看戏一般任凭他们“吵架”。

“我……父王真的要封她为王妃?”未蓝天犹豫道,脸上抹掉了踌躇之色,急剧地一冷,换了一个话题,掌握了主动权。

月氏王饶有意味地反问道:“难道你反对?”

未蓝天生硬地否定道:“父王,万万不可!不说我月氏子民会议论纷纷,单说大臣和王公贵族,他们一定反对……”

月氏王威慑地怒吼道:“住口!我要封谁为王妃,还轮不到你来决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做的好事,她是我的王妃,你居然也敢……我警告你,你再敢有所冒犯她,我一定——”

“父王会如何?”未蓝天冷硬地打断月氏王的话,嗓音冰冽刺骨,眼睛冷冻如寒潭,无端地让人觉得指尖发凉,“把我杀了,还是把我逐出月氏?”

月氏王的胸口高高地起伏着,狂风骤雨从脸上扫荡而过,剩余的是狂乱的残枝败叶;他僵硬着强调:“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即便你是我儿子,我照杀不误。全本摘书网”

未蓝天讥讽地一笑,冷冷道:“我知道你会,为了女人,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住口!你给我回去,从今往后不许再踏进飞雪苑一步。”月氏王怒指着他,颊上肌肉遽然**,眉宇间刻画出一条条的深痕,无一不标明他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

杨娃娃暗挑眉心,知道月氏王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切不可逼得太紧了,否则适得其反。全本摘书网她的眸中掠过一抹得逞而又无奈的光色,安慰道:“王子,你先回去,我会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两人齐刷刷地转脸看向她,月氏王深沉的眼睛中盛满了迷惑不解,未蓝天暗暗隐痛的是疑惑与疼惜……未蓝天皱眉道:“如果父王对你……你可怎么办?”

被隔绝于他们之外,月氏王冷冷拧眉,气愤地看着他们,也恼于自己听不懂他们的谈话。

呵,他倒担心起自己的父亲了,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了?杨娃娃心中冷笑,扫了一眼月氏王,柔然笑道:“应该不会的,你父王不像是那种人。”

“你如何知道?”未蓝天反问道,俊傲的眼中布满了讥诮之色,脸上洋溢着浓浓的不以为然。

月氏王忍无可忍,再一次怒喝道:“蓝天,跟阏氏说什么?还不回去?”

未蓝天清淡的眼风扫过月氏王怒火狂烧的脸孔,丝毫不惧,既而朝着杨娃娃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担忧地看着她,飞拔的眉梢暗藏着深切的怜爱:“深雪,我知道你不想破坏我和父王的父子之情,可是,即使没有你,父王对我……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先走了,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这两天你自己小心点。”

他转身走向月氏王,目光灼灼尖锐,喜怒无辨,言语微讽:“父王,我想你待在这里也没多大意思,阏氏听不懂你说话,你也听不懂她说话。父王,我恭送您回宫吧。”

说着,他握住了月氏王粗壮的手腕,稍加用劲,脸上嬉笑如常,眉心却已狠厉……

“蓝天,你——”月氏王生涩道,紧紧绷住了脸孔,额头上的条条皱痕隐然**,黧黑的脸色瞬间暴胀,手上拼尽了力气,仍然敌不过儿子的面不改色。

翌日上午,杨娃娃听闻,月氏王与大臣提起册封王妃之事,意料之中的,群臣反对,扬言一个匈奴女子不可册封为月氏王妃,只能封以“夫人”之号。任是群臣极力反对,月氏王仍然一意孤行,下令道:如有进言反对者,削官下狱,严惩不贷。

一个大臣冒死谏言,言辞激烈,怒叱月氏王昏庸无道,为了美色不顾月氏大国威仪,枉顾群臣一片忠心……大臣竟然以死劝谏,当场撞破脑额……月氏王震怒,忍无可忍地将他下狱,留待处置。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宫之中亦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十多年来,王妃之位一直虚悬,各位夫人明争暗斗,死伤无数,如今风口浪尖上的,只剩柔夫人、云夫人等五六位夫人。月氏王看在眼里,却毫不理会,只因他心目中的王妃早已去世多年——悠夫人。

杨娃娃思忖着,月氏王封自己为王妃,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与悠夫人相像?而他如此举动,无疑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的最顶端,可以预见,暴风骤雨顷刻间就会席卷而来……

果不其然,午后,云夫人不顾瘟疫之症来到飞雪苑。杨娃娃慌慌张张地“打扮”了好一会儿,才开门让她进来。

“秋霜,帮帮我,帮我说给阏氏听。”云夫人抓住秋霜的手,脸色悲苦,接着跑到杨娃娃跟前,抓住她的手臂,哀求道,“阏氏,求求你,求你跟大王说说,放了我父亲,好不好?”

秋霜逐字逐句说了一遍。

此时的云夫人,再不是那个高傲而又妖娆的云夫人,而只是一个惊怕、悲伤的女子,为了父亲,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与姿态,苦苦哀求着“敌人”。

杨娃娃闹不清楚是何情况,不解地问道:“你父亲怎么了?你父亲是谁?”

秋霜开解道:“云夫人,您慢慢说,阏氏不了解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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