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质问

清晨,穆俨醒来,见霍惜还在睡,俯身亲了亲她,给她掖了掖被子,下床。

先提着剑到后院练拳脚功夫……

半个时辰后收了剑。离一近身接过,坎二递上巾帕。穆俨接过在脸上按了按,“二房那边可有人来?”

“有。半夜先是君姨娘派人来请,后来国公爷又派人来请。都挡回去了。”

穆俨点头。还以为一早会有人在门口等着传他过去呢,竟没人。看来是憋着大招准备在议事堂发作呢。

嘴角扬了扬。又问:“君家和焦家那边可有异动?”

“无。我们的人都盯着。君家只昨夜里派人上门请见君姨娘,就没动静了。焦家更是派人打听焦大人去向都没有。”

看来焦赞经常夜不归宿,家人已习惯。穆俨颌了颌首,挥退了他们。

到浴池泡了香汤,换了衣裳收拾了一番,又蹑手蹑脚站在幔帐后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霍惜,才转身去了议事堂。

到了议事堂,他又是最后一个。又是踩着点到的。

见穆展意味不明地朝他看来,穆俨澹澹撇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刚宣布议事开始,穆展首先发难……

“听说二弟昨晚从花楼把焦大人找了去,以至焦大人一夜未归。早上焦大人家里还派人来问,不知二弟能不能派人跟焦大人家里说一声,以免他的家人担心。”

“哦,他家人担心了?听说焦大人很喜欢听曲,常夜宿花楼,几天几夜都有的。”说完扭头问穆俊,“他家人每次都派人去寻了?”

呃……怎的问他?穆俊不明情况,一时语噎。

焦大人能力不错,力气大手里功夫不错,从一个小小的士卒一路攒着军功坐上了从三品指挥同知的位置。在军中还是挺受人尊敬的。

但他有个嗜好,就是喜欢去花楼喝花酒,听曲赏歌舞。听说也经常夜宿在花楼。

男人嘛,又是本事大的男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嗜好。穆俊也不好评说他这个嗜好好还是不好。

“那要不让他家人到花楼去寻一寻,没准焦大人还在那里。”

“四弟,看来方才大哥说的你是没记住。”穆展觉得他包庇穆俨太过明显。

“昨夜二弟把人叫走了,当着花楼好些人的面。这之后焦大人一夜都没家去。二弟,你是不是该向焦家解释解释?”

黔国公皱着眉看了穆展一眼。

昨夜君姨娘把他从睡梦中叫醒,说焦大人不见了,让他去问问穆俨是怎么回事。一个军中将领大半夜不见了找他寻人?

把黔国公闹了一肚子火。穆俨还能把人怎么样?能把人杀了还是砍了?

但最后拗不过君姨娘,只好派人去传唤穆俨。哪知没请动。

黔国公也就没多理了。

本想议完事,散了堂私底下再把俨儿叫来问一问。可展儿是怎么回事?要当着这么多属官和幕僚的面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面色有些不耐:“穆俨,你就说一说焦大人去哪了,说完赶紧议事!”什么狗屁倒灶事都拿到议事堂来说。瞪了穆展一眼。

“别耽误大家议事。”

穆俨神色悠闲,“这可不是我耽误大家。是大公子非要当堂问这种无聊事。焦大人喜欢夜宿哪家花楼便夜宿哪家花楼,与我何干?问我?问得着吗?我难道是他爹娘是他夫人?还管他上哪宿去。”

众属官幕僚摇头失笑,连穆僖听了都噗嗤笑了起来。

“大哥,你别为难二哥了,他最洁身自好,叫他去花楼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他哪知道城里有哪几间花楼,焦大人又喜欢去哪家。问我还差不多。”

刚说完被穆展神情严厉剜了一眼,穆僖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二弟,昨天花楼里,可是很多人看见你的人把焦大人带走的。他一夜未归,你不该向他的家人解释解释吗?”

“我底下的人是把他叫走了。可你既知我手下叫走了他,必也知晓是何因由叫走了他吧?”

“就因为他当众辱骂你,你就把朝廷三品大员绑走了?”

“我绑走了他?谁看见我绑他了?大公子的手下是这么跟大公子回禀的?”穆俨眼神不屑。

“他当众辱骂皇上亲封的国公府世子,我手下气不过,把他请走问几句话,好了解一番因原,怎的到了大公子嘴里就是我把人绑走了?而我问过他一番也就让他走了,我还替手下的鲁莽向他道了不是。怎的,现在人不见了也要管我要?”

穆展都听愣了。从来不知道寡言少语的穆俨竟如此善辩,把黑的说成白的。

“二弟,你不用诡辩。你昨夜派人到君家,不明不白就让他们补南北货行的货银,还说焦赞在你手里,让他们拿银钱来赎。二弟,你是打算当没发生过吗?”

议事厅里一下子静得呼吸声都听得到。

穆俨忽然笑了笑,“哦?昨晚有人到君家,要他们补南北货行的货款?难道李代桃僵一事是君家联合焦赞做下的?哪路神仙这么好,替南北货行主持公道了?我得替我夫人敬上一柱香以表心意。”

“你!”

“哎呀!我竟忘了大哥是君家的外孙呢。说外孙也不对,你该是程家外孙才是。”

一番话又让穆展气得直咬牙。你很不必特意提醒我姨娘的身份!

穆俨却没停嘴,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是弟弟我不知道的?昨夜发生了这么多事吗?莫非我夫人的铺子失了几百万两的货款,是有什么内幕不成?大哥,咱们可是一个爹生的,你可不能帮着外人坑兄弟啊。”

黔国公都听懵了。

问焦大人的行踪,怎的又还扯上君家了?还有南北货行的事?黔国公拧着眉,看看大儿子,又看看穆俨。神思不定。

议事堂众人大气不敢喘,这一大早的,内容这么多,他们有些承受不来。眼神在世子和大公子间来回打量,没人敢开口。

这事也不好开口,内里究竟如何,只怕不是外人能打听的。哎呀,今天该请个假的。失策了。

穆展原本只想当众把焦赞的失踪记在穆俨身上,之后焦赞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最后若是焦赞在穆俨手里活不成了,他正好联合焦家上告穆俨,告他暗设私刑,加害朝廷三品大员性命,正好把他的世子之位给撸了。

但穆俨竟当众把事摘得一干二净,还把事情扯到君家,扯到南北货行李代桃僵,被人骗了货款一事里。

穆展还要再说,被黔国公制止,“好了,此事私下再议。等散了堂派人到焦家问问,若无焦大人下落,再帮着寻一寻。”说完不待穆展反应,便开始议事。

“父亲!”穆展没达到目的,有些不甘。

黔国公狠瞪了他一眼,眼神凌厉。不管这事有没有穆俨的事,是能大咧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撕撸开来说的吗?

黔国公虽然喜欢这个儿子,但也不会让外人看了穆家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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