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罪

于生发笑,看向徐县令,当时之事,虽然他不在,但却也能看出,此事是在纯纯污蔑。

他上前一步,出示令牌道:“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堂下何人?”

有人起身前来,查看于生手中的令牌,他仔细查验无误之后,向上面的大人道:“炼丹宫的人,拥有第四等令牌。”

大人在上,抚须道:“既然如此,你且说来听听,你与此犯是和干系,有什么要言说的。”

于生整理道:“我未曾来到秦都之前,他是我的县令,而那次事端,正是我与他一同解决的,说是他勾结城隍,实在是污蔑。”

“一同解决?”

城防那人轻讽道:“你们真的一直在一起吗?据我所知,你回来之时,城隍已经差不多占领城内了吧,而且,还掌控了城内大阵,试问一个神道的神,是如何能做到这一步的。”

“大人,我窃以为城隍是用了蒙蔽之法所行……”

“你以为,你看见了吗?”那人反问。

于生安静一会,才道:“没有。”

“那么你如何可以断定事情经过?既然不知,你又有什么发言权,你不过是后来解决了事端罢了,可你并不知晓事端是如何发生的!于大人,你还是先行退下吧。”

“此言有理。”

高高在上的大人道。

于生看过秦都关于官员介绍书籍,他是秦都东郡此处的御史,掌管各处官员的清查和审查,因此为人大都刚正不阿。

但那是在以前,现在可能远远不如。

“那你便先退下吧。”

“是。”于生无奈拱手回应。

那人冲他一笑,方才看向徐举一,问道:“这位犯人,哦不,大人,请问城隍是否夺取了大阵的掌控权?”

“是。”徐举一平静道。

“那么请问他是如何掌握的?”

“不知。”

“他是何时掌握的?”

“不知。”

“最后一个问题,大阵的开启之法,在你手上之时,有无更改?”

“未曾改过。”

“好,”那人拂袖回身。

“大人,如今事情已然很明朗了,想必大人你时常督查官员,应当也清楚大阵的相关事宜吧。打开此阵,不仅需要特定的法门,还需要一些必要的奇异物品搭配,来打开阵门,可如今,一藉城隍,居然能瞒过掌握大阵的县令,悄无声息开启它,完全掌握它!大人,这实在不合理!”

那人抬头,“大人,唯一的解释,便只有勾结了。只有勾结,才能这么悄无声息,水到渠成。”

大人侧过头去,中正平和道:“唔那犯人,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并未勾结。”

“没有,那你倒是说说城隍如何掌握大阵的!”城防那人步步紧逼。

徐举一看过来,“此事没有解释,但不能定为我一定勾结,这只是猜测。”

于生思绪闪过,出声道:“那城隍与我说过,他是更高层次的来人,因此会掌握着这种能力,不足为奇。”

“与你言说,大人,可有他人知晓?他为何与你言说?始皇帝陛下驱神,所有的神皆无名册登记,流离各方,你如何能证明此事真假。”

于生抱拳道:“他与我战斗之时,曾无意吐露此事,至于真假,城隍特征总做不得假,去查查之前在册神比对之后便可知晓。”

“大人你莫不是在逗笑吧。”

城防那人呵呵着,“难道你不知道所有的名册具体内容都被毁了吗?流传下来的,只有神的境界、修为方向、弱点,没有各神特征!”

于生猛地一怔,想起来之前所看的书,确实是一笔带过,只是他并未深思。

他经不住道:“是何人……”

于生停下来,看见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明白过来,是始皇帝焚的。

那次大焚书之后,他不认天下之神,都斥为野神,不录名册,只列出来,以待杀之,持续到如今。

无从下手。

那人对他温和一笑,转身过去,“大人,他们既无明证,我认为此案应当可以……”

“我们没有,可你不也只是在猜测吗?”于生反问道。

那人道:“大人何不听完?”

“我认为,此案可以了结了。因为我们有证人。还请大人让其上来。”

他转身,露出嘲讽的神色。

“好,带证人。”

于生隐隐有一些不安,随着传讯的人出去,不安开始放大,证人,会是谁?会是哪个熟人?

他听到了脚步声,有些畏惧,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回头看去。

不安达到了顶点,他瞪大了双眼。

那人头顶上带着的,穿着的,和上面的那位大人,几乎一般无二。

这说明了,他也是一位御史。

于生在玉河县时,也曾见过一位御史。

徐举一轻叹道:“是你啊。”

“你猜到了?”

“你的进境有些奇怪,我见到你的时候便猜过了。”

吴景脸色黯淡,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大人,吴御史,便是我们的证人,他奉命巡查玉河县一事,早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碍于和此人是好友,不便说出来,直到今日,才被劝说,愿意出来作证。”

吴景停顿一下,有些许动摇,之后踏步上前。

于生愕然,就要开口。

便听见了徐县令的声音,“无需多言。”

于生有些不甘,却也就此停下。

“吴大人,他说你去查案,发现了一些端倪,此事是否属实?”

吴景叹息一声,收起面容,“是。”

“不知你发现了什么?”

“徐举…徐大…徐犯,确实查出来,有些许勾连,城隍之事,疑似和他有关。他似乎有意放纵,而且,透露重要信息给城隍手下,方才酿成此次大祸!”

他说完之后,阖拢眼皮。

“吴御史,你应当清楚,身为御史,你的话,不仅可以作为重要证明,而且由于你曾经亲力亲为,更是铁证,一旦有误,你,恐怕不保!你可想好了?”

吴景点点头,“是。”

于生呆住,不可置信。

“好,既然如此,徐犯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讲?”

“无话可讲。”

“徐县令……”于生轻呼一声,只看见他微微摇头,被带下去。

“多谢。”

那人过来说道,走过吴景那里,到于生那。

“于大人,可要抓紧时间考虑了,哦,对了,另外,大人最好在三天内给予答复,不然,说不定刚才的徐大人会在狱中供出来什么人也说不定啊,说不得大人你也会因此……下官不说了,大人您多担待。”

于生看他走远,此内人员逐渐散去。

他来到吴景旁边,“为什么?”

“一起走走?”吴景惆怅道。

于生盯住他,缓缓点头。

吴景带着些许木质的鞋子轻轻点地,循着青石缝隙向前,他步伐均匀,但落地轻重不一,昭示着并不平静的内心。

“从哪里说呢,对了,你知道我原来认识举一吧。”

于生没有回答。

他接着自问自答,“举一是我们当时那批人中最有才情的,看似不可能的问题,他总能找到一个答案,他后来在我们所有人之前,进入了宫中,我不知道他去做些什么官。后来他被贬,去了玉河,此后便没有了联系。”

“我自认为不怎么比得上他,但这些年来勤勤恳恳,刻苦修行,终于游历苦海,渡到彼岸。”

“我再次见到了他,还借你的手杀了一个监视我的人,见到他,我很开心,甚至看见他的修为,我更惊喜,原来他已经如此地步了吗?”

“有些扯远了,我要说的是这次事情,我别无选择。”

他转头看着于生,双目通红,“徐举一太耀眼了,我和他做了十几年兄弟,但我也被他整整压了十几年,他走之后,我才能喘息,但我无论做什么总是逃不开他的影响。”

他有些梗咽,像是回忆到什么不好的往事,“我修炼,别人说他在会更快更好,我办事,别人说他会更快更好,我做什么,总会有人那他出来与我比较,可他们要明白啊,我不是他,我也想做自己啊!”

于生看着他悲惨的模样,反问道:“所以你做这件事?你就这么忍得下心,这么狠?十几年的朋友啊!”

吴景擦去眼角的泪水,他看向远方,“不止这件事,我一直以为

,我是靠个人天赋努力上来的,没有想到,早早有人在我的路上放好了种子,等着收获果实。”

“我赶走了九十八那伙人,却还有一伙人!这秦都,进去了,便抽不了身,我能怎么办。”

他眼睛死死盯住于生,满是悲怆,“你体会过没有实力的无力感吗?我不能再失去它了,何况比起来举一……”

他话语渐渐地沉下去,突然凶狠起来,变得充满嫉妒,充满愤恨,“凭什么?他一回来,就能官升上位,他的修为,真的够吗?我努力这么久,才堪堪到这一步,他凭什么?”

他逐渐失去感情,呵呵笑起来。

“我只是为了自己,我错了吗?我救不了他,哪怕我不做,总会有人去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帮我呢?你认为,这不对吗?”

他看过来。

于生看着他,默不作声,突然忍不住笑出一声,眼眸渐渐冰冷,问道:“徐乐呢?他在哪里?”

“你不放心?”吴景冷笑。

“是。”于生坦然。

吴景冷静下来,“他被我带回来之后,就在治疗途中被意味学院大人物收为徒,此后就不在我身边了,你无需担忧。”

他自嘲笑着。

“多谢,告辞。”于生抱拳离开。

“你会理解我的,是吗?”吴景冲他高声喊着,没有得到回应。

他低声嘿嘿笑着,“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有人会的。”

于生推开门。

“砰!”

一道剑芒擦肩而过,刮去他的一缕头发。

他无心躲闪。

“抱歉,…怎么了?”江若汀看出来不对,问道。

“他们将时间缩短到了三天,要我做出回应,不然就动手。”

“三天!”王久久惊讶,“这不可能,哪怕我们现在将家族功法原原本本默出来交给你,我们也绝不可能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内提升一大截,提升家族地位。”

江若汀忧心忡忡,“不错,三天之后就要动手吗?我们不可能拿出来东西的,那么必然只能等着他们动手。”

如果他们能请得动第四秘藏的高手,也就证明他们背后的潜力,那些人下手时自然会更加慎重。

于生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们先练着,如果想通了,愿意把功法给我看便回来再说,我出去一次,找一个人,说不得有些办法。”

他起身离去,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童子,招生的学院,在哪里。”

片刻后。

于生来到这座人声鼎沸的大院。

许多青春活泼的面庞,从他身边一一走过,进入那所天之骄子所在的地方。

“道友,你也是这里的吗?”突然旁边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她面容俏丽,身材并不高挑,但正是这份娇小的身材,反而更加可人。

她看于生站在这里太久了,故而出此一问。

于生温和一笑,“不是,我找人。”

“那正好,我对这里人都比较熟悉,是你的朋友正好在这里吧,你说说吧,说不定我能找到他。”

于生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听说过徐乐吗?”

“徐乐,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我好像听说过,很出名的样子,我找找啊,看看今天进去的人里……”

“秀儿,你何必管这些人,他一看便是来不怀好意的!”

于生听见一个轻佻男人的声音。

看见一个男人过来,一脸凶狠加不屑看着他,就差没把滚远点写在脸上了。

“你怎么又来了?”

“哎,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怕你又上了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欺骗。”

“我不用你管,我和你也没关系。”

“那可不一定。”

“喂,小子,你来找谁?”男子下巴微挑,随意问道。

于生看过两眼,不打算回答,向女子见礼道:“谢谢了,不过我还是自己去找吧,你还是……”

他指了指男子,就要离开。

男子一把拦下他,“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不然别想走。”

“你干什么?你再这样我真的不和你说话了。”女子很是气愤,对男子说过之后,正打算说些什么。

她突然有些愣住,开口道:“等等,我好像,想起来徐乐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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