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命红颜 第三十六章 灰烬

才进门,就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腐朽。这里面好像从建成以来,就没有通过风,完全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的空气极为浑浊,四处弥漫着,充斥着腐败的陪葬品加上尸体腐烂时候散发出得尸气,空气中氧气含量已经降到了一个最低点,不但不能保证人的正常呼吸,反而含有大量的毒气。

不过这恰恰是老客们最喜欢遇到的,一方面说明墓穴尚未被破坏,保存的非常完好,不会空走一趟,另一方面,这样的空气不但人活不了,其它生物也无法生存,相对比较安全,只要有一副防毒面具就可以应付。

至于有没有粽子,却不在考虑之中,因为千百年来,这从来都是老客面前一道即无法逾越又必然会遭遇的事情,既然这样,反而不需要多担心。

徐帅已经在墓室的几个脚点燃了蜡烛,依旧用玻璃罩子罩住了,我心说这种创意也不知道是在传统文化上的继承和创新,还是毁灭性打击。

进来不到几秒,我才吸了几口气,就有些头晕脑涨的,耳朵嗡嗡做响,眼睛又有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感,不知道是刚才被血淋到了还是给里面的污气熏的,赶忙从包里找出防毒面具带上,顺手扔给从后面赶来的徐帅一副,看到前面有一团红影探头探脑的,估计就是铃铛,也一把给她抓回来,像给马套嚼头一样给她也套上一副。

铃铛大概没见过防毒面具,一双大眼睛在面具里滴溜溜直转,打量着我两,好像在笑。

借着蜡烛和探照灯的光我四处看了看,墓室里空间极为宽阔,最特别的是里面并没有棺椁,离我们不远处,十几个人偶整齐的列成两排,面对面半垂着头颅,他们之间间隔有三米左右,顺着望去,墓室的尽头,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有什么。

此外并没有看到什么陪葬品,也是,这么大手笔的墓葬本身就是一件无以伦比的陪葬,不过徐帅倒是很失望,就往墓室的尽头走去。

从人偶的中间穿过,我始终觉得背上毛毛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走了几步,我往身边看了一眼,离我最近的那只人偶,居然抬起了头,直勾勾的望着我。

我吓的退了好几步,背后一疼,撞上了对面的另一只人偶。

还没等我转过身来,就觉得背后一空,被我撞上的那只人偶居然凭空消失了。

我站立不稳,一跤跌倒在地上,七手八脚的准备用手撑着站起来,哪知道手才碰到地面,就陷入一层厚厚的灰尘里。

而徐帅就在我身边,带着防毒面具说不出话,但是非但没有拉我起来,还直朝我比大拇指,很佩服的样子。

看他和铃铛都很镇定,我心道难道是我眼花了,又朝对面看了一眼,这次由于隔着几米,视线范围大了不少,才发现,这里的人偶本来姿势就不是一成不变的,甚至每只都有细微的差别,严格来说,从最靠近门的一只开始,他们的头颅渐渐抬起,好像在迎接什么的到来。

我爬起来,紧张的回头看去,刚才摆放人偶的地方果然空了出来,我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又指了指别的人偶,意思说这只跑哪去了。

铃铛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一边指了指我摔倒的地方。那里原先摆放着一只真人大小的人偶,现在空出来一块,只剩下地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难道它变成了灰?

以为化成灰我就不认识了?

看着他两奇怪的眼神和那层灰尘,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线,朝着另一只人偶轻轻一脚踹了过去。

和刚才的感觉一样,才碰到人偶,脚上就是一空,那只人偶就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呼啦一下极为彻底的散了架,变成一堆粉末。

我这下算知道了,这些东西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不知道站立了几百几千年,早就已经腐朽不堪,没有遇到外力还能保持形态,现在大量的空气涌入,又遇到撞击,立刻就化成飞灰。

这种情况几乎每次大型的考古活动都会遇到,原先保存完好的陪葬品,一旦暴露在天日之下,很快就会风化,最著名的马王堆古墓里出土了大量的丝绸制品,出土的时候色彩鲜明,完好如初,哪知道考古人员手一碰,立刻以肉眼可见的褪色破败下去,成了一堆灰烬。

这下可好了,徐帅看这些人偶已经弱不禁风,从铃铛那拿了支箭,对着人偶一个个的戳过去,转眼间本来就昏暗的墓室里就布满灰尘,幸亏带着防毒面具,不然不被毒死也得活活呛死,要是肺里吸进了这上千年的成年老灰,恐怕我立刻戒烟也免不了个肺癌的下场。

他满怀希望的挨个戳了个便,却没有见到人偶中有任何明器落出来,本来就是,只有死人才会在体内藏宝贝的。

不过被他这么一通乱搞,现场倒是宽敞了不少,虽然依旧阴森,和之前相比,却少了几分说不清危机感。

可以想象,你去倒斗,结果被一大群人家的手下在周围围观冷冷的是一种什么感觉。

铃铛的加入加速了这场破坏的进度,很快就来到墓室的尽头。

在一面高大的墙壁下,赫然摆放着一辆马车,四条金属铸成的龙(我估计是尸蚕)在前方拉着,车辕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童子。

车屋上的帘幕已经残破不堪,即便我们不来,过不了多久也必然风化了。

龙车的四角均挂着迎风挂,车屋前方,一条横按上,摆着一只四足蟠龙尊。

尊这东西和鼎一样,都是身份的象征,是贵族的专享品,老百姓用了就是个死字。一般我们说上尊下卑,尊敬,尊贵,都是由此而来。

车屋里,一句尸体双腿盘起,端坐车幕之后,看的不是很清楚,他的姿势很是奇怪,摆了个北斗势,盘着的两条腿并没有呈现对称状态,而是,一腿微弯曲,一条腿翘在胯骨上,两只手,一只放在脑后,一只抚胸。

不过这算是我们下斗以后遇到最没有威胁的东西了,从能看到的部分看来,已经脱水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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