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不是霍满叶，死者又会是谁呢？
那张脸也没有易容的痕迹，以现代面部修改技术，除非整容，否则面部如此相似是不可能的。
而且，霍满叶也完全没有整容后恢复的时间。
解释不通。
楚尧想了想，闭上眼睛往身后软椅中依靠，重新调出APP给他找来的监控查看。
纸燕可以追踪到霍满叶前几天走过的地方，那也就是说，在转圈的地方，是霍满叶曾经来回走过的。
尸体上找不出什么新的线索，便只能从这边下手。
监控录像好像幻灯片放映一样在脑海中快速划过。
楚尧不确定霍满叶出现在弄山路上是几号，所以只能从最近一天往前找。
但又因为纸燕追踪时间有限，可以简单地划出一个三到五天的范围。
往后翻找的时候，楚尧找到了霍满叶的身影。
再看时间，是八月三号。
也就是他坐飞机来川桡市的前两天。
弄山路傍山，晚上几乎没什么人。
霍满叶是自己一个人从监控死角走出来的，监控角度原因，霍满叶是迎着监控而来。
路边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这片光亮照在霍满叶脸上一闪而过，却仍把那些惊恐的神色照的一清二楚。
——他在害怕，楚尧想。
霍满叶一边往前走，一边左右查看着，时不时的还会望向身后。
好像有什么人在身后追着自己一样。
楚尧也跟着看了一眼，空旷的马路上连个停在路边的车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藏人的地方。
视频中的霍满叶可能也觉得危机解除，便开始疾步往前。
突然！
他猛的停下脚步，目光惊骇的看着眼前。
那块地方正好是监控盲区，在楚尧的视线内根本看不见霍满叶是看见了什么。
下一刻，霍满叶扭头就跑。
监控是没有声音的。
霍满叶跑了有一会，监控死角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形瘦弱的人。
他浑身上下都被衣物包裹严实，连指甲都没露出来。
头上更是带着帽子，背对着的视角，也能看见耳朵上挂着的口罩带。
他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很快也消失在了监控内。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已经跑走的霍满叶又折返回来，继续向前跑。
楚尧蹙起眉头，这是撞上鬼打墙了吗。
霍满叶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片区域内反复的跑来跑去。
而追他的那个人，优哉游哉的跟在霍满叶身后，半点不着急，就像是猫捉耗子，玩够了才会将对方按死在自己手中。
随着霍满叶的体力耗尽，最后一次消失在监控镜头中。
那个人的身影朝着霍满叶最后出现的方向走去。
楚尧：“停一下。”
脑海中的画面瞬间暂停。
楚尧蹙起眉头，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见对方左手中捏着一道符箓。
具体是什么符，笔画被手指挡住，楚尧看不见。
会使用符箓？
那也就是说……
这个人并不是鬼。
符箓本身的灵气与鬼是相冲的，如果真的有鬼强行使用符箓的话，阴气与灵气冲撞，结果就是鬼当场魂飞魄散。
两人都消失在监控摄像头范围之内。
楚尧想了想，没有着急关闭，而是等了一会。
总感觉这件事到这里没完。
出于一种直觉，楚尧继续等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
追出去那人再次出现在了监控摄像头内。
随着人影出现，对方手里拉着的，那个紧闭着双眼看不清是死是活的霍满叶，也被拽到了镜头中。
对方的手抓着霍满叶的头发，一步一顿缓慢的向前走着。
而霍满叶半仰躺在地上，上半身硬生生的被对方拎着头发拽起来。
然而，走了没两步，男人突然停下来扭头走到一边。
临走的时候，将手里的符箓拍在了霍满叶的额头上。
霍满叶仰躺在地上，几乎与浓墨的夜色融为一体。
离得有些远……依旧看不太清符箓上的字。
楚尧不得不眯起眼睛，试图用分辨一下那张符箓大概是做什么用的。
看的时候，他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虽然毫无用处，但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是安魂符吗？
不对。
最后一笔勾勒的不对。
倒有点像净魂符。
那是一撇还是一点？
楚尧眉峰蹙起，太模糊了。
就在楚尧眨了眨眼睛想继续仔细分辨的时候，监控中突然出现一只眼睛！
睁圆的半只眼睛中红血丝满布。
楚尧心下豁然一跳。
再然后，监控画面整个黑了下去。
那双眼睛，连眼白都泛着嫩红的颜色，眼白上方更是有不知名的一片灰色的东西，像是嵌在眼珠上的一样，隔着镜头都能感受到对方狰狞的样子。
APP全程和楚尧一起看的，见状他说：【监控被破坏，存贮视频也全部消失，宿主现在看到的纯粹是我以技术恢复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机械的声音有了点起伏，像是邀功讨赏的小孩。
楚尧：“……”
楚尧缓缓睁开眼睛看窗外风景，拒绝和APP交流。
“怎么了这是？”周鹤岚察觉他脸色不对，“想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楚尧摇了摇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一会我们去霍满叶家里看看吧。”
“霍满叶家？警方已经排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周鹤岚把方糖往他那边推了推。
楚尧加了块方糖，轻轻搅拌着咖啡，他去现场的目的倒不是查找案件线索，而是找一个印证自己猜想的证据。
楚尧说：“我怀疑霍满叶早就死了，在我下飞机之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周鹤岚端着咖啡的手一顿，要不是楚尧离得近，说话也稳，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周鹤岚见楚尧神情不像作假，他诧异的放下咖啡，问他：“可是你之前不还跟他一起去过案发现场吗？”
楚尧说：“那个时候霍满叶浑身上下满是阴气，我以为他是被案件牵连，被因果所牵绊才会有这么重的阴气，但我忽略了另一种可能，鬼上身。”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10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听着耳边APP的声音，楚尧嘴角微抿，继续说道：“而且，我遇见霍满叶的地方是玄学部门，虽然日益落魄但真有本事的天师大有人在。”
“霍满叶打着求助的幌子去搬救兵，任何一位天师见他的第一反应都是他是被案件牵连的受害者。”
楚尧端着咖啡，指尖捧着温暖的瓷杯壁，他说：“谁又能想到，鬼上人身，找天师帮他除掉另一个鬼呢。”
要不是怀疑真正的霍满叶早就死了，他也不会往鬼上身的方向想。
他表现得太像一个怕死的，急切的想除掉女鬼的受害者了。
“怪不得。”周鹤岚摇了摇头说：“之前霍满叶在知道你不能除掉女鬼反而开始怀疑他的时候，态度转变的那么快。”
“原来是怕你发现他鬼的身份啊。”周鹤岚之前只是觉得这人变脸太快，却没想到这其中有这样的隐情。
周鹤岚也有个疑惑：“不过……你怎么发现的？”
周鹤岚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按照普通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去找寻答案。
但楚尧不一样，他是天师。
楚尧有APP帮忙放监控这件事不好说出来，他想了想只能是模棱两可的说：“我刚才闭眼复盘了一下已知的案件线索，唯有这样是解释得通的。”
好在周鹤岚没有深究具体的意思，周鹤岚点了点头，“不错嘛，还会反向思考了。”
楚尧松了一口气，弯了弯嘴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周鹤岚问他：“你饿不饿？”
“不饿。”楚尧现在不知饥饱，而且早上慢慢悠悠的也吃了不少，也远不到饿的时候呢。
周鹤岚闻言说：“那走吧，我先带你去霍满叶家看看。”
楚尧说：“撬门进？”
“顾队，顾燃笙在里面。”周鹤岚怕他不知道是谁，还解释了一下说：“就是之前在霍满叶妻子哪里，拦着不让你进现场那个人。”
楚尧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周鹤岚说：“顾队现在带人在那边找东西呢，说是霍满叶留下来的记录，是爬山带回罐子的总结记录。”
周鹤岚拿手机给顾燃笙回消息，跟楚尧说：“顾队给我发短信说，你要是想看现场，就让我带你过去。”
楚尧挑了挑眉，“你确定？”
想着之前他进现场还要周鹤岚手动拦人，这才过去多久，都主动邀请他去现场看了。
周鹤岚斩钉截铁，“当然。”短信都发过来了还能有假吗？
周鹤岚回完了消息，笑着说：“顾队被天师协会那些人坑惨了，据说上面拨款不够，他自己把私房钱都搭进去了，结果都没见到幕后女鬼，就那一团不知道是啥雾气凑起来的东西就把他们给放倒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不退钱。”周鹤岚叹了口气，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楚尧淡淡道：“天师协会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一群乌合之众。
周鹤岚看出楚尧对天师协会没什么好感，就也没再提他们。
周鹤岚起身打包了一些面包三明治，说：“走吧。”
“嗯。”楚尧把没用完的符纸收好，放飞最后一只纸燕，转身跟着周鹤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