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鱼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小声说道：“丽丽，你小点声！”
丽丽呵了一声，指着那已经切掉一半的原石说道：“出不了货就是出不了货，还能不让人说了？”
陆小小再也忍不住了，“谁说出不了货的？不是还有那么多呢吗？！”
丽丽笑得肚子都疼了，“小丫头，看来你是真不懂赌石，一般的原石切掉一半，再不济也能看到一点点绿，可这块烂石头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有，就算另外一半能切出来东西，那也就是豆丁大小的垃圾！”
这番话，顿时得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认可。
没错，毛料切一半还不出货，基本是废了。
果然还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大不一定出货，小不一定没货，这石头是不小，可惜中看不中用啊！
小伙子，我劝你还是趁料子还没透，赶紧便宜打包处理掉，也不算损失太多，这样，我给你五十，剩下的这半块料子我要了，咋样？
陆洲东淡淡一笑，没吭声，而是冲着王师傅说道：“师傅，麻烦您按照这个方位，继续切，还是老样子，浅切，不过这次切五公分。”
一听陆洲东还不死心，周围不少人都嗤笑了起来。
刚才扬言要五十块钱买下料子的人更是不屑一笑，你这小子，宁愿毁掉料子也不让我买去再倒手卖给别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陆洲东自然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五十从自己手里买下料子，反手再去另外一个地方高价卖给别人。
这种二道贩子，在赌石界中很常见。
不过，谁说这石头出不了货的？
陆洲东有一种预感，快了……就快了！
切石人就算不耐烦，也从不会反驳石头主人的话，是以，王师傅没磨蹭，继续按照陆洲东的话切石。
然而，这一刀下去之后，料子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还是一点绿都没见着。
“怎么会这样？”陆小小哭丧着脸。
“先生，要不算了，还是赶紧打包出手吧。”
这下，就连江沁鱼也忍不住劝说了起来，她虽然不是什么赌石高手，但好歹在这宝玉轩也干了快一年，见得多了知道的自然就多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块原石几乎是百分百不会出货了。
现在要是打包卖出去，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洲东神色不改，淡淡笑道：“有些时候，眼睛是会欺骗人的。”
“但，感觉不会骗人。”
江沁鱼愣了一下，心说还感觉个什么啊，这料子绝对是已经废了的。
但这话她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在她眼里陆洲东已经很“可怜”了，她不想再伤了陆洲东的自尊心。
但这时候，人群却是骚乱了起来。
“喂！小子，切不出来货就别切了，别挡着我们啊！”
“就是，我们还等着切石呢！”
“你小子穷鬼一个，有大把的时间消磨，我们可都忙着呢，你他妈能不能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多，其实在陆洲东开始切石的时候，不少人也都已经选好了毛料，在后边排队等待了。
只是赌徒都是有旁观的心思的，都想看看陆洲东的料子能出什么货，现在没了期待，大家也就没了耐性。
“哥，怎么办？”
陆洲东拍了拍陆小小的肩膀，投去一个“不要急”的目光，接着看向王师傅，继续说道：“王师傅，老样子，继续切！”
“啊……这……”
这次，即便是王师傅这个切石的人，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与此同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吕鸿文这时候也实在是忍不了了，冷声说道。
“小子，你怕不是来捣乱的吧？”
“明显就是废了的料子，你还想继续切？”
“真当我们宝玉轩的切石师傅就他妈只陪你一个人在这儿玩？”
“我看，另一个也不用切了，赶紧带着你的两块破烂给我滚蛋，别影响老子的客人切石！”
陆洲东冷哼一声，直视吕鸿文，淡淡说道：“你，难道是想将还没切完石的客人赶出店不成？”
“堂堂老字号，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
冷冰冰的两句话，却是立刻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心神都是一凛。
这穷鬼的话，听起来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就算人家切不出来东西，这也只能怪人自己的运气不好，可哪有不让人继续切石的规矩？
宝玉轩要真是这么做了，那可真是坏招牌、坏名声！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吕鸿文的脸色一变，指着陆洲东叫道：“我们宝玉轩的确是开门做生意，迎接四方客，但像你这种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要胡搅蛮缠浪费时间的人，不配做本店的客人！”
陆洲东横了吕鸿文一眼，冷冷出声：“切石讲究从一而终，何来知道答案一说？”
“吕少店主，你现在让我走……”
陆洲东的声音陡然爆高，声色俱厉的叫道：“老祖宗的规矩，还要不要！”
“你老爹要是知道这家店就是这么被你经营的，哪怕在要死的那天去把店给盘出去，也绝不会把店交到你的手里！”
众人神色惊变。
谁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穷小鬼，讲起规矩来，却是如此的震人心魄，句句在点。
吕鸿文脸色大变，强忍着一口老血怒斥道：“规矩？规矩也是要看人的！”
“你他妈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是个什么货色！”
“乡巴佬一枚，穷逼一个，有什么资格跟本少爷讲规矩？！”
“我看你就是拿着破烂玩意儿，纯粹来找本少爷寻开心的是吧？”
陆洲东轻声说道：“对于烂人而言，看到的的确也就是些破烂玩意儿了。”
这话一出来，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吕鸿文一怔，呆愣愣的问道：“什么？”
可旁边的江沁鱼，这时候却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身边的丽丽也在捂着嘴偷笑。
人群先是沉寂了两秒，紧跟着便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直到这时候，吕鸿文才回过味儿来，脸色顿时变得跟猴屁股一个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