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是剑法的极致
离开小山坡，回到执法堂，李子愚在专属自己的宽大休息室，来来回回地踱步，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落座。
离开执法堂，回自己的小竹楼，进门的时候，正巧遇上从武堂回来的李聪。
“聪儿……来……跟我走，为父有话对你说。”
“没见我全身都是汗吗？有什么话啊，等我洗完澡行不行？”
“哦哦，你去洗澡，去洗澡……洗完澡到我的书房。”
李聪走进浴室，进入早已放好浴汤和花瓣的浴桶。往常他至少要在里面泡上半个时辰，舒缓练武绷紧的肌肉和神经。
想到父亲不同于往日的言行，这一次没到一刻钟，他就擦净身上的水珠，穿上干爽的锦服。
见李聪推门进来，李子愚劈头一句：“洗个澡，怎么这么长时间？”
李聪转身关上房门，随后道：“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急切，李子愚走到桌子边坐下，喝了一口茶：“嗯……爹爹是想问问你，对姜府主传下令谕，遴选‘少府主’之事，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一句，李聪双眸陡然放光：“爹爹，难道有什么变故？”
“我儿果然聪明过人！”李子愚感叹一声，随后将在树林中无意听到的，张肃和赵阳的谈话内容，说了出来。
李聪大喜，道：“这下好了！‘少府主’是我的了！”
李子愚一听这话，不由得脸色一沉：“高兴得太早了！”
“早吗？”李聪笑道，“这些天我勤学苦练，已经触摸到了后天圆满的门槛，最迟年后就可突破……张肃不肯去找宋濂；我师父不出手；您当然更不可能出手；至于姜府主，我在武府十多年，总共也不过见了三次。
丁一凡的任督二脉，估计不错的话，还得是一年半后，我师父出手。到那时候，我已经在先天层次锤炼了一年，最后一次的年终大考，若是无法战胜他，那我也太废物了……你的儿子，有那么废吗？呵呵……呵呵……”
李子愚叹了一口气，道：“真是那么废，我倒是省心了。儿啊，看你这天天一身泥一身汗的，爹爹……唉，爹爹脑子里想的都是‘生不逢时’“既生瑜何生亮”这样的字眼……
如今张府主除妖受挫，武功尽废，是给了你染指‘少府主’的机会，却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且不说姜府主会不会露面，就是张府主和你师父，虽然今天没有谈拢，但以我对他二人的了解，过不了多久就会相互妥协……
儿啊，不是爹爹打击你，想要通过年终大考战胜丁一凡，夺得‘少府主’，你没有一丁点机会。”
李聪怔住了。
过了半晌，李子愚开口：“爹爹看你和那丁一凡，有惺惺相惜之意……”
“惺惺相惜？仇人也会惺惺相惜！自那日他爹掐住我的脖子，我和他就注定不会是朋友。这几个月走得近，只不过因为他是张肃的徒弟，武功又比我高。爹爹，您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李聪笑道。
李子愚看着儿子，问道：“你说呢？”
“机不可失，除掉张肃和丁一凡！”李聪眼里露出狠戾之色！
与此同时，张肃和站在一座小山坡下。
“小凡，蝶影剑法，之前你学会了三十六式，今天我将后面五十五式传给你，看好了！”
剑光如雪，蝶影翻飞，山坡上的落叶被剑气荡起，迅速向外散开，形成一个圆圈，围绕在张肃的身外。
一个时辰过后，张肃收剑，大声喘息，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
“小凡，你来。”张肃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
丁一凡表情严肃，接过剑，向师父行了个抱拳礼，随后拉开了架势。
张肃边看边点头，满脸都是欣慰之色。
待到丁一凡脸不红心不跳，大气不喘地收剑归鞘，张肃笑道：“不错，如我所料，果然达到了大成之境……相信蝶影剑法在你手上，必然大放光彩！”
“谢谢师父！”
丁一凡躬身致谢，在抬头的一刹那，却看到张肃紧紧皱起眉头。
“师父，您不要紧吧？”丁一凡赶紧走过去。
张肃摇了摇头……他的气息已经平复，身体没有大碍。只不过在这一刻，突然想起那一日幽凰山脉，小女孩说的话“剑是用来对敌的，搞这么多花里花俏的东西做什么？”
“一凡，这套蝶影剑法，算是我压箱底子的绝技……不过，其中大部分的招式，感觉都没什么用，似乎，都只是迷惑敌人的花架子……武者，克敌制胜，最主要的是杀敌的一招。习武，就是从万千招式中找到那一招。”
说到这里，张肃仿佛有一次置身于当日，小女孩平端血色长剑，剑气萦身，杀气骇人的一刻。
叹口气，道：“具体是什么招式似乎也不重要，昔年有位宗师，一招拔剑式纵横天下，当世无敌……我觉得，蓄势，再爆击，有着所向披靡的气势，无坚不摧的力量……具体的我还无法说明，你的天赋远胜于我，或许，有朝一日你能领悟其中的精髓。”
丁一凡有些发懵，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蝶影剑”九九八十一式，一招接一招，如蝶影翻飞，轻疾飘逸，令色絪緼，泛彼无垠。
即便张肃演示给他看，故意放慢速度，依然炫人耳目，难以分清身体和剑体。
这般身剑合一，几乎不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的状况，不是剑法的极致？
再快，似乎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了……蓄势？难不成“慢”，才是关键所在。
可是放慢速度，等于是让对手看清招式的运行轨迹……
蓄势？暴击？快则诡异，蓄势则凌厉。正确的方式，应该是将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才对。
丁一凡在脑海中不断推衍快慢之间的变化，先是将精力放在蓄势上，在此基础上保证剑身不凝滞，结果发现，不仅失去了先机，被对手趁隙攻击，攻击力也弱。
蓄势，避免给对手留下反击之机，以不变应万变，然后在近乎静止状态，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剑尖，骤然一击？
丁一凡眼睛一亮，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昏暗。
“按照刚刚顿悟的感觉，试试？”张肃怂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