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秒针的声音

不管在哪里,有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可以在外面和朋友畅所欲言无所不谈,在家中却变得沉默寡言,只有父母问起话时才会回答几句,有时甚至只有简单的“嗯”、“哦”这样来回应。

和父母之间的代沟,以及不想将自己外面所遇到的烦心事说出来让他们担心等各种各样的原因。

竹下冰见并不是一个会主动把自己的事和父母分享的人,所以晚饭后大多数时间都是他母亲在他们父子之间起到链接的作用,三人才有交流的声音。

多数的家庭都是这样,儿子和母亲比较能有话说,父亲和女儿有话谈。竹下冰见的父亲一直忙到了晚饭时间才赶回来,回来后看到他坐在客厅看电视,他能感受到那时好像放下了什么,只有一句简单的“到家了啊”,和他前一世的父亲是那么的像的关心的表达方式。

坐在一楼的那个大厅中,在竹下母亲的牵桥下,一家三口正在慢慢的熟悉着对方。毕竟他可以算是另外的一个竹下冰见,不是他们原本的那个儿子了,性格也变化很大,几个月不见,即使是再熟悉孩子的父母,碰上这样的儿子,也会在一些地方感到陌生的吧。

谈话多数时间都是当妈妈的问他身边的事,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被欺负啊、交没交到朋友啊、学习啊什么的,聊着家里家常的。父亲是拿着报纸在看着,他偷偷的瞄了一眼,都是那种经济版块什么的,但有时在关键之处总能出声细问情况也能看出他并不是专注的在看着。

时间在不停留的往前走着,一家三口也开始熟悉了现在的对方。尽管父母的年龄和他穿越前的年龄比,大一轮都没有,但却正如他自己所知道的那样,他的适应性很强,也已经当了三个多月的17岁高中生,所以也并没有多大的不适了。

“看到了吗,真的变了好多,以前都不会和我们坐这么久问他事也都不说,现在,真是长大了呢。”竹下冰见以回来时坐车现在累了想先去睡了为由,得到理解后上了楼。

他母亲看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了,才转头把声音压低了和自己的丈夫讨论起来,当父母的,对于自己儿子的变化很是清楚。

看了一晚报纸的一家之主终于不再看了,也望了一眼楼梯的方向。“孩子能有改变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你可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不要太宠他了。你啊,以前一直拦着,要不早该让他独立出去生活锻炼一下了。”

“还说我,你自己要是舍得我还能拦的住吗,孩子变成那样不也有你的功劳,再说了,自己的孩子不宠他,宠谁去啊。”白了丈夫一眼,竹下凉子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还是他自己想要改变,开学前提出要转学是想从新开始吧,要不然我们越是强求他会越叛逆。我再提醒你一次,千万不要再宠他了。”

“放心吧,为了孩子的将来,我不会再惯着他了,先前不是决定了要让他开始接触一些事,明天就开始准备吧你看怎么样。”想起前后差异不同的竹下冰见,母亲凉子想趁着这样的一个比预想中还要好的机会马上开始丈夫和自己商量好的事。

虽然泥轰的家庭妻子的地位和丈夫是不平等的,大多数连自己的姓氏在嫁人之后都要改成夫家的姓,虽然是这样,却也不是以前那种包办的婚姻,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后才结婚的,所以那样的现象相比以前改善了很多。

所以竹下凉子在家中的地位,竹下冰见如果仔细去观察,还是能发现在家中的事一般都是竹下父亲在退让,这是个爱妻子的好丈夫,从他给儿子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了,竹下冰见他母亲原本就姓冰见。

很多事其实事情的本身也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只是你把它放大了。就如竹下冰见和自己这边的碰面,在心中没有见到时想着是一件多么令人紧张焦虑的事,到事情发生了,回过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父母对子女的爱,能够包容他们所犯下的过错,何况是相比之前,他往好的方向改变。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竹下冰见在想着这暑假要怎么过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走后父母已经为他安排好了这个假期。虽然先前一次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右苗头,不过自己和他们的圈子以前都是不一样的,根本就想不出是什么事,而且判断着不适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就更加的没有去考虑了,只要不是对自己不利的事,他都信奉传到桥头自然直,该知道时再知道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第三次的打量起自己的房间,第一次是来到这世界时,那会恍恍惚惚,到现在他都记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样的了,然后和下午看到时不一样,这次他感到了空间这样的概念。

整个卧室比起在千叶公寓的那间卧室还要大,而且因为屋顶离地板比较高,装饰的简单不失大气,给人很大的感觉。起身走到那几扇的衣柜前,里面都是衣服,没有意外的话这些都是他的。

一个男的,这么多衣服是要干嘛啊,以前上学那会也是五天的学校制服吧,怎么这里面便服还那么多?每一扇都打开仔细的看了看,除了衣服还是衣服,他记忆中都不记得有这么多,尤其是那西装礼服什么的,怎么来的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这个地震多发的地带,泥轰的人特别喜欢在榻榻米上铺着床被,这样即使晚上睡着了,如果晚上发生地震才能更加的感受到震动有助于让自己从睡眠中醒来逃离或者迎接地震的到来,不过在这家中并非如此,一切都很现代化。

至于地震来了怎么办,人都有侥幸心理,总感觉那么多人倒霉的不会是自己。

这样也好,我还是喜欢现代点,泥轰的古代特色就免了吧,偶尔想想就好。从房间中独立的浴室中湿着头发出来,竹下冰见把头发吹干,坐在床边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有的人能为了自己的人生去计划去拼搏,早早的给自己规划好了以后所要走的路,并为此付出了别人所看不到的努力,最后在一片赞誉或者诋毁中脚步不停的往前走着。

虽然他也认为没有规划的人生是可悲的,尽管知道这样一件事,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做,心里有个大概的方向,但让他一点一点可行的推敲并为之努力,他又不知从何下手。

为什么我心里会有压力啊,照理说,只要我不败家,这一世应该会过的很惬意啊,怎么每次夜晚独处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喜欢瞎想乱想,那会可以算愤世嫉俗,现在又算什么?

外面的月光皎洁如瑕,好似能照进他的心间,给出答案。伸出手眯着眼对着挂在夜幕下的残月手掌虚握,像是抓到了什么,欲带其冠必承其重。

时间的秒针有节奏的跳着格,向房间中的人诉说着什么,在这空静的房间中异常清晰。躺在床上的竹下冰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忽然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向着记忆中时钟所在的方向伸出手,然后摸到了它拿到眼前,摸索了一下卸掉它后面的电池,一下子房间安静了。

早该把你拔了!

黑暗中发出一声叹息,一阵窸窣后又重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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