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场游戏上

通过孙思杰对我的描述,我终于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对于这残酷的事实,我本已放弃了对生的念头。但是这个虚拟不存在的世界中,还有我留恋的苏润遥和陈松,他们两个变成了我活下去的信念和动力,因此我和孙思杰达成了协议。当然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重新“激活”苏润遥回到我们一起生活的虚拟世界。

在这之后,我毅然决然地踏出了迈向拯救苏润遥的第一步。

当我靠近“传送球”不到一米的时候,全息影像中“传送球”由红色变成了绿色,此时影像的右上角出现了“进入传送范围”的字样。

我一步一步故作镇定地靠近“传送球”,就在我想着要如何开启传送时,原本球面上柔和的流光从“传送球”上游离了出来,并快速在我面前展开,直至将我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流光气泡,就这样我和“传送球”在气泡的中成为了一个整体。

在气泡完全闭合后,透过“传送球”我看到了另一边的世界,就如同镜像一般,我看到一个同样被气泡包裹着的透明只有轮廓虚影的“我自己”。

与此同时,从“传送球”的表面快速延伸出一根半透明的淡蓝色细线,转眼就已经连接到了我的额头。我下意识的想去拨开细线,但当手划过时,细线就这样直接从我的手掌中直接穿过了,我感觉不到任何的障碍和触感。

就在我还诧异时,这根细线上瞬间又分裂出无数根相同细线,就如同一个不断生长的神经元细胞,不断的分裂出新的树突。

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这些树突已经和我身体每一个部位全部连接在了一起。

虽然我明知这是传送的过程,但是如此的情景,依然让我非常紧张。我生怕自己的无谓的动作会引起传送的问题,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感,保持着全身被一个巨大的神经元细胞“吞噬”的姿势,一动不动。

系统提示声音出现了:“连接完毕,开始传送,5......4......3......2......1......”

系统倒数结束的瞬间,巨大的神经元细胞开始闪烁起黄色的光芒,这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不自觉地就闭上了双眼,身体也失去了控制力。

我慢慢失去了意识......只感觉自己仿佛生处于一个虚无的世界之中,身体和灵魂已经被完全分离开来,除了依稀还能感受到不停闪烁的黄色光芒,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慢地睁开双眼,眼前的光芒依稀已经减弱了很多,和我相连树突也已剩下的不多。但我如同刚从熟睡中突然被噩梦惊醒一样,失去了对周围事物的认知感,不知道我在哪里?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眼前的全息影像依然存在,但对于我来说这只不过是些没有意义的线条和符号,脑中一片空白,就像一个婴儿一般,只有一种莫名的新鲜感。

但是很快影像中的线条和符号突然之间有了意义,线条组成了图形,符号变成了数字和文字......各种功能信息知识被汇聚了起来。虽然每一个文字我都认识,但我依然不理解这些文字代表了什么意义。

紧接着,我对身体感知和控制能力也恢复了,我紧张的不敢动弹,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态,哪怕是摆动头部或者控制眼睛的转动,都特别的小心翼翼。

此时,在我和“传送球”之间只剩下最初和我额头相联结的那根细线,包裹着我的流光的气泡也已经消失,“传送球”的表面又恢复到了原本的色彩。

我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试着前后左右地走动了几步。在我走动时,和我额头相连接的传输线也随之延伸或缩短,而如此的变化居然没有任何的束缚感。

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我甚至都没有恐惧感,眼前的影像是怎么产生的又表示着什么,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我左右张望着四周,空空如也,不用说和我一样的人了,连一样东西都不存在,这让我突然有了一点紧张和不安,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让我张开嘴嘴大声的呼喊起来:“喂~~喂~~,有人吗?”。不知道是因为耳朵的听力没有恢复,还是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声音的存在,我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声带的震动,但是什么也听不到,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

恐惧感越来越强来,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婴儿般的哭了起来。但是和之前一样,即使我哭得再响,我依然什么都听不见。我止住了哭喊,开始自己打量起这个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个空旷的纯白色空间,满眼的白色让我很难分辨这个空间的边界在哪里,建筑的顶和地面也失去了分界。因此在我的思维中形成了一种很奇特的想象空间,仿佛空间能根据我的眼睛的聚焦点随意的变换大小。我看得越远,假想的顶和地面的分界线也就越远,空间就越大;反之,分界线就越近,空间就变小。

就在我乐此不疲地变化着眼睛聚焦点时,我的记忆开始慢慢地苏醒过来,这些记忆连续不断的注入大脑,就在这个过程中,我开始逐渐理解了全息影像中文字背后的真正含义。

记忆拼接的过程非常的缓慢,拼接的内容基本都是碎片化的,并不是连贯的,所以这就造成了完整的每一个记忆事件都是在最后才被完全拼凑完成,当所有的记忆完全恢复的时候,我也完全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将要执行的是什么样的任务。

传送时间最终定格在了00:21:05,系统提示音也随即响起:“传送完毕!”,“传送球”也瞬间消失了。

眼前全息影像中的提示信息显示:

完成传送:1/66

任务耗时:00:21:05

重启倒计时:40:27:46

按照传送的时间,我粗略的进行了下估算,为了避免在系统自检时进行传送,我每30分钟只能进行一次传送,完成66次传送总共需要33个小时。这比预估系统重启时间整整提前了将近8个小时,时间对我来说是足够的。

我的眼神又回到了影像,将画面逐渐缩小,随着画面的变化,我所在建筑的顶部出现了“集结区”。“集结区”实际大小远超出了我原先的估计,此时我站在建筑内,脑海中回想起了当初所有“人”站在这里阵列的情景,我的双眼在空空如也的建筑内缓慢的扫视着,目光所及之处一张张犹如“橱窗模特”的脸庞仿佛出现在了我眼前,内心深处不觉又是一阵酸涩,一个虚拟不存在的世界就被这样打造了出来。眨眼之后,眼前的人影又消失了,而现在整个建筑之内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想到这里,原先的孤独感已然不在了,而恐惧感却油然而生。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系统自检即将启动,3......2......1......”

白色的建筑物闪过一片红光,出于本能的我原地坐了下来,同时将全身蜷缩成了一团,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紧闭着双眼,心中默默地倒计数1分钟。

当我倒数到1的时候,红色闪光消失了,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慢慢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正如孙思杰所说的那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站起身,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的白色空间,一个人的世界,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多希望她此时能陪伴着我。

瞬间,我想起了我所要执行的任务,想起了苏润遥的眼睛,我立刻振奋起精神,对系统发布了命令:“开启传送!”

身前的“传送球”再一次出现了,没有任何的犹豫我径直朝着“传送球”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快发着流光的气泡又将我和“传送球”包裹起来,连成了一体。

......

完成传送:6/66

任务耗时:03:53:10

重启倒计时:36:55:41

在第三次传送完毕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清楚了传送的整个流程,每次都是遵循着相同的模式。

第一阶段是我身体的物理构造的传送,由于大脑功能还没有被恢复,眼睛也就“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身体是如何被重构的就不得而知了。直到第二阶段大脑功能的完全启动,各种感官和基本认知才出现,我能控制身体的运动,能识别文字图像信息,但对于没有任何记忆的我来说,获得的信息都是从未出现过的,“我”只能了解信息表面意思,但不会在大脑里形成任何的波澜,没有任何的关联内容。就相当于此时的我只是一个拥有成年人身体和大脑的空躯壳而已。

第一和第二阶段大致持续将近6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就是第三阶段——记忆恢复,这个过程的时间则相对较长,每次基本都差不多是15分钟,这应该就是孙思杰所说的“休息”时间。

显然在这15分钟内,我这个巨型“婴儿”一直处于无所事事,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之中。为了能让自己在记忆恢复这段时间内快速了解自己的行动目的,在第5次传送完毕后,我开始和“我自己”做起了游戏。

在孙思杰为我提供的思维系统中,有一个信息记录的功能,我可以根据需要记录下重要的信息内容,当被系统录入后,就会直接显示在眼前全息影像的信息栏内。我只需将我的任务概要记录下来,那么当我在第二阶段完成传送之后,我就能读到信息了,即使没有记忆也能提前获知任务。

我兴致勃勃的在系统内留下了信息。

“我正身处在一个计算机系统内,正在执行一个紧急的任务,我需要在66次传送后,到达清理区并解救我最爱的女人苏润遥。”

但是当“我”自己看到这行描述信息后,我依然非常的茫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计算机内?更不明白什么是传送?清理区是哪里?苏润遥又是谁?除了增加“我”的困惑之外,这段信息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帮助。

显然我自以为聪明的信息并不能给“我”带了什么帮助,但这个“游戏”却激发出了我极大的乐趣。在经过思索之后,我决定首先需要让“自己”能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包括传送球、全息影像及如何使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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