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镇生活上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原先那个空间内了。我身处在一个更为宽广的巨大场馆内,相同的是整个空间仍然是白色的,而不同的是这里站满了人。

我从未见过那么多人,整齐划一都很难表达出我所见场景。纵横交错每一行,每一列之间的间隔都仿佛是经过精密仪器所测量。前后及左右两侧的人和我的距离,大约在2米左右。

如果此时有一台摄像器正从上往下俯拍的话,那一定很壮观,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边界的围棋棋盘,我们所有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行矩阵,而我在哪个位置坐标呢?0X563是我的坐标吗?

我看不见前后左右队列的尽头,或许有上万人吧,我完全没有概念,只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完全被淹没人群之中。我谨慎地探察着周围的人,他们面部全无表情,眼神中也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就像是一个个的橱窗内的模特,只是偶尔眨动两下眼睛,我不禁一阵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些“模特”都不尽相同,男女老少都有,还有着不同的肤色。

我到底在哪里?在这样的场景里,我没有一点存在感,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紧张的情绪,或许在旁人看来,我也只是一个会眨眼的“模特”而已。

我还在胡思乱想之际,我的眼前,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脑子里又出现刚才扫描身体时的三维人形影像。不同的是,这次影像中我身上多了一套简洁的服饰。

除了在最初的房间里我摸索过全身之外,这里没有任何的镜子或反射的物体可以让我知道真实的外貌和体形。虽在身体检查时,通过影像和生殖检查,我已经可以确认自己是男性,但现在当看到眼前穿着着男性的服装时,我才有了一种真切实际的感觉。

眼前展示的外貌形象比之前身体扫描时显得更为清晰精致了一些,我留着黑色短发。从皮肤颜色看,我想我应该属于亚洲人,身材并不魁梧,略显得消瘦,这点和之前我自己触摸身体时的感觉相符,可惜从影像中我无法判断自己的身高。

从脸部的细节来看,我应该差不多在25岁左右。很普通的着装,蓝色的修身外套上除了胸口的0X563之外,就没有别的细节,一条黑色的工装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仅凭这些信息我完全猜不出我的身份和职业。

我的长相很普通,至少在我自己的审美中,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乏善可陈。尤其在如此的人群中,我的外表瞬间就会被淹没,应该不会有人记得住。

这就是我吗?这是到目前为止,我唯一一次有了稍许踏实的感觉,虽然我对自己的身份和过往仍然是一无所知。但管他呢?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应该会越来越好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眼前的画面上又有文字出现了。

编号:0X563;

性别:男性;

年龄:28岁;

职业:管道工程师;

分组:亚洲男性青年组(AMY03)

地址:18B8-4B84-A0B5-A758

分组?除了多了预期内的亚洲人信息外,为什么要分组?而且分组是根据人种、性别、年龄来分组的,是什么需要这样的分组呢?我是管道工,管道工应该不区分人种啊,更何况也不可能是女性和孩子来做这种事情吧,我一头雾水。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址,但是这种数字和字母的组合形式,又让我感觉很是熟悉,非常的熟悉,能脱口而出的熟悉。

紧接着,这些文字下出现了一个表格,表格的横向和竖向都列着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和专业术语简称,表格内是空着的,没有任何信息。

我还在纳闷的时候,突然感觉左上臂有一阵酥麻,我眉头一皱,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而眼前的表格第一行多了一个明显的标记......

在这个世界里,最不意外的就是意外总是来得很意外。而且每次意外都伴随着耀眼的白光。

......

让我醒来的原因是我闻到了一股家的味道,家具、床单、枕头、窗帘、沙发所有的气味就像是最深层的记忆味蕾被唤醒。

我用力撑开沉重的眼帘,看到了熟悉的一切,只感觉脑袋很痛,昏昏沉沉。阳光已经沿着窗帘的缝隙,晒在了床上。

我想起来,昨天一直在检修镇上新建的体育馆通风管道,一直到晚上8点多才完工。下班后和同事们一起去酒吧喝了几杯,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或许是又断片了。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很油腻。我从床上摇摇晃晃地起了身,看到我的蓝色外套褶皱着躺在地上,我皱了下眉,拿起衣服把它放在了椅背上,颤颤巍巍的走向了卫生间。

拿起刷牙水,就往嘴里挤了两下,瞬间一股清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我喜欢这个味道,每天早晨让我清醒的刷牙水。

我还记得那天推销刷牙水的销售,还特意向我推荐了一种新口味——“肯尼亚咖啡”味。我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咖啡,推销员却说的头头是道,说刷牙水中加入肯尼亚咖啡,简直是天作之合,保持口腔卫生清爽的同时,也能让人一整天头脑的清醒和......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忆犹新。可惜最后我还是买了最普通的薄荷味,除了价格低廉以外,我不喜欢尝试新的事物,看到推销员最后悻悻然的离开,我就觉得好笑。

我鼓动了几下腮帮子,让刷牙水流过口腔内每一个区域,然后一仰头咽了下去。我还记得以前爷爷说,那个时候大家都是用的牙膏,然后用一根前端带刷毛的小工具,在嘴里来回的刷,最后用水把牙膏再吐出来。我听到时觉得很诧异,刷一个牙真的好麻烦,关键这样能刷干净吗?爷爷说,他觉得刷不干净,还要用牙线,直到现在我都想象不出牙线这种东西是什么样?怎么用的?

现在的刷牙水,只要在嘴里鼓动几下,就能将嘴里的牙垢完全分解干净,然后变成可消化的蛋白质。科技就是这样,让生活简单健康。

我用清水洗了把脸,抬起头时正好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我总是不满意自己的外表,估计没有一个女生会因为我的脸对我产生好感,我转过身准备去拿我的外套,但是这一瞬间我停住了动作。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点什么,我又转过身,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哪里不对吗?我不知道,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我使劲的晃了下头,或许确实是昨晚喝的太多了吧,产生了短时间的短路。

我不爱坐电梯,总是会遇到我不喜欢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还要虚情假意尴尬地打着招呼,或许对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出于礼貌吧。我走进楼道,楼道里有一股刚粉刷过的味道,我并不担心环保的问题,但依旧还是不喜欢那种气味,这让我觉得反胃。

我心想早知道今天就坐电梯了,我一步步的向下走着台阶,在转角处我看到墙上刷着A0B5,明显是新刷的不久,我厌恶的用手捂住鼻子,加快了脚步,索性也就只有3层,很快我就出了楼。

楼下出门不远就是出租车等候点,离等候点还差1米多的时候,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早上好,先生!需要呼叫出租车吗?”系统的全息影像中出现了客服小姐,声音很有活力,尤其是在一早听到,我想系统一定是根据不同的时间段设置了不同的语音服务。

“当然了,谢谢”我礼貌的回复着。很快全息影像中就出现了一辆车号为0X563的出租车,显示还有5分钟到达。

“请您稍等。”我对着客服小姐报以一笑。还有5分钟,应该够我去买一杯咖啡了,紧邻着等候点就是自助咖啡机。

还没等我到咖啡机前,系统也已经识别出了我,并提示是否按习惯来一杯?

咖啡很快就制作好了,我的耳朵里传来了声新邮件的提示音,应该是咖啡的消费凭证。

我使用的是耳环2.0系统,还是使用原始的语音控制,这总让我觉得有点尴尬。耳环就是一个电子终端,很像上个世纪的手机。本来用眼睛浏览的信息,现在可以全部由语音来进行操作,还能和周围的终端系统进行交互。之所以称为耳环,就是因为设计灵感来自于耳环,可以很方便的贴在耳朵上,方便、小巧又美观。

最新的3.0系统,已经可以直接通过耳环上的脑感接收装置,通过脑内直接进行任务处理了。可惜我现在的社会贡献分值还远不到让我更换3.0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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