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羽脸上被喷了满脸的口水。
即使已经极力忍耐,他额头青筋还是瞬间鼓起，气得一跳一跳的。
白绒也是真的被气坏了。
这只死乌鸦，竟然敢给她找这种工作。想她堂堂魅魔,以前的日子多风光，多潇洒啊,让她给没用的人类洗脚？做梦吧,呵呵！
白绒“咚咚咚”几下,把桌子拍得哐当响,气愤道：“鸦羽,你太侮辱魔,太过分了！”
鸦羽抽出两张纸巾，面无表情的擦着脸上的口水。
白绒还在气愤的吼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法侮辱我？上千年的好友啊,我们可是上千年的好友。我不过就是吃你几顿饭,在你家里住一段时间，你居然就这样折辱我？！呵呵,看来在你心里，我们的友情不值一提。”
鸦羽无所谓的“哦”了声：“我早就说过,这方世界非常古怪，这里是人类主宰的世界。”
白绒呵呵冷笑两声。
鸦羽继续道：“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得赚人类的钱。想要赚钱就得工作。那些工作全部都是人类提供，人类提供的工作，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干，大部分需要学历。你有学历吗？啊？你有学历吗？”
说到最后，鸦羽直接吼出声。
白绒还是梗着脖子,冷眼瞪着这只死乌鸦。
“你没有,你有个屁的学历,”鸦羽重重一拍桌子，“我也没有学历，我们都没有学历，没有学历就没资格干那些事少钱多的工作，只能干不需要学历的活。”
白绒拧眉：“什么是学历？”
鸦羽下意识道：“不知道，不过我查过了，学历是指在一个叫教育机构的地方，接受科学文化教育和技能训练，考试通过会发一个证书，那个叫毕业证，有了……”
鸦羽说到一半，脸色更黑了：“你管什么是学历干什么？你该关注的是你没有学历，做不了轻松的工作。你知不知道，现在找一份工作多难？知不知道钱多难赚？啊？”
白绒瞟他一眼，轻哼了声。
鸦羽：“还折辱，谁有闲心折辱你啊？我每天上下班累成狗才赚那么一点钱，又要交房租，又要供我们两妖吃喝，不像你天天躺着有我养。”
白绒默默扒拉了饭盒里的几口肉。
别说，这个世界最让她喜欢的就是这些饭菜，味道挺好。
吃了几口饭，白绒哼道：“那你也不能让我去给人类洗脚啊。”
鸦羽沉着脸：“你没学历，我只能找到这份工作，要不是因为你的脸好看，连这工作都找不到，而且……”
鸦羽冷冷道：“那不是洗脚，是足浴按摩，这也是一份需要技术的正正经经的工作。这工作不用风吹雨淋，比我刚开始在工地搬砖舒服多了。”
白绒还是满脸抗拒。
再怎么正经，也是给人类洗脚，她难以接受。
鸦羽见他说了这么多，这只死魅魔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气道：“反正只有这份工作，你说做不做，不做现在就从我这里搬走，我养不起你。”
白绒咬了咬牙，在尊严和生存之间来回纠结拉扯。
最终，“尊严”还是输给“生存”，输得一塌涂地。
白绒冷声道：“我、做！”
鸦羽斜瞟她一眼：“早这么听话就好了，非得浪费我的时间。”
白绒：“……”
她低头一顿猛吃。
第二天。
早上五点，白绒就被鸦羽从被窝里挖出来。
白绒黑着脸：“这才五点啊，还让不让我睡觉啊？”
鸦羽兜头就把衣服丢过去：“你以为工作赚钱容易？赶紧换衣服，为了省钱，我们只能骑单车。”
白绒把脑袋上的衣服扒拉下来，皱眉道：“怎么是男人的衣服？”
鸦羽：“哦，我工作的地方是专门为女性服务的五星级足浴按摩店，只招男性技工。”
“真麻烦。”白绒嘀咕几句。
说着，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定的从女人变成少年的模样。
白绒拿起小镜子照了照，感叹道：“哎，好久没做男性了。”
鸦羽转身：“别照了，抓紧时间。”
十分钟后。
一妖一魔出门，哼哼哧哧的骑着单车。
等他们到了工作的足浴店，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白绒累得喘气，整张脸都黑漆漆的。MD，什么破工作啊。
停好单车，白绒抓着鸦羽的手，嚷嚷道：“好累好累，休息会再走。”
鸦羽：“……”
这只魔，确实够懒也够娇气。
白绒脸都皱起来：“累死了，我以后该不会天天都要过这种日子吧？”
鸦羽眼皮微跳：“……习惯就好。”
白绒：“没法习惯啊，我……”
鸦羽赶紧打断他的话：“没法习惯也得习惯，不习惯就搬出去自生自灭，你自己选。”
说完，他转身就走。
白绒黑着脸跟在他身后。
远远的，足浴店老板看见鸦羽，双眼“蹭”的发亮，发现他身手的白绒，老板嘴角咧得更高。
“哎呦，小羽来了，”老板迎上前，乐呵呵的拍了拍鸦羽的肩膀，眼神瞅着白绒，“小羽啊，这就是你的朋友？果然和你一样好看。”
老板上下打量着白绒，眼神炙热得过分。
白绒眉心跳了跳。
鸦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老板，这是我朋友，他叫白绒。老板放心，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勤奋，肯定会好好学习按摩技术。”
老板盯着白绒的脸：“小羽啊，你朋友和你一样，也是从老家里偷跑出来的？”
鸦羽：“不错，我们都是偷偷从偏远的老家跑出来的。”
老板眼神刹那亮了。
白绒捕捉到那丝变化，心思微动。
老板笑眯眯道：“哈哈哈，放心放心，我们这里是正规足浴按摩店，只要你们两努力工作，钱不会少的。”
在鸦羽和老板说话时，白绒一直在暗暗观察这个人类。
他确认了，这人类看着他和鸦羽的眼神很不对劲。
这眼神他太熟悉，不就是对看上的猎物十分满意的眼神？和他挑选货物时，眼神一模一样啊。
老板走后，鸦羽带着白绒去领工作服。
鸦羽对这只懒魔还是很不放心，警告道：“安分点别给我惹事，好好跟着别人培训，争取早点把技术练好。”
白绒道：“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月，”鸦羽轻叹，“老板是个好人啊。”
白绒心里呵呵两声。
别的不说，就那老板刚刚打量他那眼神，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这只乌鸦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只傻白甜鸟。
同一时间，特管局的员工宿舍。
凤渊沉着脸，正在给泷泷绑头发。
昨天工作忙，他和吞晶兽都在特管局的员工宿舍住了一宿。
泷泷趴在凤凰哥哥的怀里，闻着凤凰哥哥身上香喷喷的亮晶晶味道，脑袋晕乎乎的，还不忘提醒：“哥哥哥哥，小揪揪，要给泷泷扎两个漂亮的小揪揪呀。”
凤渊手上的动作十分生疏笨拙。
听到吞晶兽的要求，他“嗯”了声，继续皱眉绑着头发。
凤渊折腾十几分钟，才把吞晶兽脑袋上的头发绑好。他松了口气，抬手抚了抚额头。
结果，摸到满手的汗。
凤渊：“……”
泷泷摸摸脑袋上的小揪揪，和以前一样摸到圆鼓鼓的两团。
泷泷高兴道：“哥哥哥哥，小揪揪，圆圆的小揪揪。”
凤渊又帮吞晶兽换上新的小衣裳，把小背包给她背好，才抱着她出门。
泷泷：“哥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抓到干坏事的坏妖妖呀？”
凤渊：“很快。”
他不允许自己经手的案子，长时间没破。
泷泷抓着凤渊的手：“哥哥哥哥，很快是什么时候呀？”
凤渊：“一个月内。”
他脚下一拐，换了个方向。
泷泷掰着手指头：“哥哥哥哥，一个月是多久呀？是不是一二三四五……十一天呀？”
凤渊：”……比十一天还多。”
他抱着吞晶兽，走到特管局总部的大楼下。
泷泷好奇道：“那是多少天呀？”
凤渊：“……大概三个十一天。”
泷泷：“三个十一天，是多久呀？”
凤渊脑袋隐隐发疼。
他抱着吞晶兽进了特管局，迎面看见走过来的姜鱼鱼。
凤渊几步上前，把吞晶兽塞进她怀里：“带她去吃早餐。”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泷泷还在执着的问：“凤凰哥哥，你还没告诉泷泷，三个十一天是多久呀？”
凤渊脚步如飞，不到三秒整个妖都消失不见。
姜鱼鱼：“……”
看着怀里的龙崽，姜鱼鱼乐呵道：“崽崽啊，姐姐告诉你三个十一天是多久哦。”
……
泷泷跟着妖精姐姐吃完早餐后，又被带进一间屋子里。
看见凤渊，泷泷“哒哒哒”的跑到他身边，往他怀里爬。
凤渊抱起吞晶兽，把她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顺便往她手里塞几颗宝石。
陈甜甜见该来的妖都来齐了，才轻咳两声。
酝酿整理了一番情绪，陈甜甜说：“我觉得有个案子很奇怪，也许和你们手上正在办的大案子有关联。”
封爷爷和安淮培两人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
那只躲在背后，不停搞事的非人非妖的东西，已经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危害到人类社会的安全。
时间越长，昏迷出事的人就越多。
现在可不是以前，现在信息通讯发达，万一这事在网上发酵引起恐慌，那将会有无数的麻烦。
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最迟三个月内必须得破案，把背后搞事的东西抓住。
封爷爷严肃道：“是什么案子？”
陈甜甜把手上的案件卷宗递给他们。
确保每个人和妖的手上，都拿着案件卷宗，陈甜甜才正色道：“大概两个月前，陆陆续续有人到警察局报失踪案。这些失踪的人，都是二十岁出头正当妙龄的少年。”
封爷爷脸皮突的抖了两下。
姜鱼鱼翻着资料的手停下，抬起头诧异道：“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少年？”
陈甜甜：“不错。”
姜鱼鱼来了兴趣：“莫非都是长得很帅气人夫的小哥哥？”
泷泷正好啃完一颗宝石，奶声奶气的问：“凤凰哥哥，什么是帅气人夫小哥哥呀？”
凤渊：“……”
凤渊冷淡的看了眼姜鱼鱼，从桌子上的小篮子里挑出一颗红晶石，塞进吞晶兽嘴巴里。
封爷爷瞪了眼姜鱼鱼：“龙崽在这，你说话注意点。“
他又看着陈甜甜：“继续说。”
陈甜甜重新酝酿了会情绪，说：“这些失踪的人，都是社会关系极其简单的少年，而就在上个星期……”
陈甜甜瞄一眼泷泷，再看向凤渊。
凤渊抬手，捂住吞晶兽的耳朵。
陈甜甜道：“就在上个星期，帝都警方破了一起疑似重大跨国非法卖.淫案。”
姜鱼鱼欲言又止道：“你是说，这些少年可能……”
陈甜甜道：“不错，这次我们警方救回来的疑似被逼迫从事非法黄色事业的人，全部是二十岁出头的妙龄少男。而这两个月以来失踪的那些少年，全都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
姜鱼鱼瞪大眼：“你是怀疑，那只非人非妖的东西，不仅丧心病狂的欺骗无辜的妙龄少男，可能还让他们出卖身体从事非法职业？”
扫了眼屋子里的妖和人，陈甜甜点头：“我确实有这方面的猜测。”
封爷爷&安淮培：“……”
姜鱼鱼：“……”
凤渊淡淡的问：“理由。”
陈甜甜道：“我们询问了那些失踪的少年，他们在失踪前都在全国各地的正规足浴按摩店工作过一段时间。最奇怪的是，他们全部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身上有奇怪的伤口。”
陈甜甜示意他们看案件卷宗里的照片。
果然，照片上受害者的胳膊和腿，还有脖子上，都有奇怪的疤痕，仿佛什么动物啃咬的伤口，又像是被人类牙齿咬过。
凤渊盯着照片里受害者的伤口。嗯，伤口的形状看着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认真想了几秒，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凤渊淡定把目光从照片上移开。
姜鱼鱼看着照片里那些可爱的男孩子，妖心抽了抽，猛的用力拍两下桌子，痛心疾首道：“实在是太过分，太丧心病狂了！那个渣渣实欺骗别人就算了，竟然还逼迫这么可爱好看的男孩子做这种事情！”
封爷爷和安淮陪脸色比刚才更加严肃。
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完全变了，比以往更加恶劣。之前那东西迷晕人类，还有凤渊的丹药能把昏迷者就回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这些受害者，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严重的伤害。
封爷爷严肃道：“确实过分，必须得严惩。”
安淮培点头。
陈甜甜：“等抓到幕后黑手，一定不能轻易放过。”
会议结束后。
封爷爷看着凤渊，说：“接下来，你叫上其他妖，微服私访帝都的足浴按摩店。”
安淮培补充：“重点观察那些只有二十岁出头男性按摩师的店。”
陈甜甜拿出一份资料：“帝都这类店铺的具体位置和信息，我早就整理好了。”
原本心不在焉的姜鱼鱼，脸色瞬间亮了，神色激动道：“哪呢，哪呢？让我我看看！”
她说着就扑上前，一把抢过陈甜甜手上的资料。
姜鱼鱼随手翻开资料，就看见一张漂亮得过分的少年脸蛋，看着也才十八九岁，身体十分瘦弱。
姜鱼鱼倒抽了口凉气，叹气道：“竟然是这么年轻漂亮瘦弱的人类男孩子？我一定要光顾他的生意。”
封爷爷&安淮培：“……”
明明只是去洗个脚按个摩，这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劲？
陈甜甜：“……”
这个妖，看着似乎很有问题。
凤渊揉着吞晶兽的脑袋，脸色平静。
对这群不干正事的本土废妖，他已经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