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对暗号

草长莺飞是人们常用来描写春天的词语。常用自然意味着形象具体生动等等。四字一出,眼前便能想象出来一片生机勃勃和孩童玩闹的春意图来。

田野里的草丛中开着细碎的野花,或白或紫或黄或红,比不了富贵人家花园里的花团锦簇,但自有其韵味。

有白蛾子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躺在草地上的橙子不开心的挥手赶走在她身旁“哼哼哼”的俩蛾子。

无聊死了!

有那些做官的在,家里长辈怕他们冲撞贵人,不让他们往跟前凑。不光他们,别家孩子也是被反复叮嘱。所以橙子现在无所事事,既不能下地也不能去铺子里帮衬。

用她娘的话就是:铺子里人手够,你好生带着妹妹们。

更直白点就是:好好带孩子去。

在大人们的认知里,江橙就是带着妹妹们在家做家务,扫扫地,洗洗衣,做做饭,缝缝补补。

可是家里就那么多活,她,桃子,杏子,苗苗,还有周正加起来五个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剩下的时间也不能都用来读书认字吧,大好的春光,不出来玩多可惜。

走出门,又都是日日见的东西。橙子觉得毫无新意,毫无乐趣。

再闲下去要长毛了,橙子觉得烦躁极了。不行,得给自己找点事干干。

“系系,有什么好想法没?”

“以我这么多年的观察,我觉得你应该去绣花。”

“滚。”江橙干脆利落的切断与系统间的联系。她是那种能坐一个时辰的文静人?

“桃子,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橙子忽然就体会到电视上那些纨绔子弟的痛苦了。

娱乐方式极度欠缺有没有?

桃子认真思索一会儿提议:“踢毽子?这个不行,姐你好像不会。”扎心了。

“投壶?”周苗提议。

“不玩,没劲儿。”橙子直接拒绝,一直赢也没什么意思。

“大姐,我想玩。”正放纸鸢的杏子听见把手里的纸鸢塞给周正。

“那你们玩吧,我当裁判。”橙子干巴巴的说。你看,整天就是在花样带孩子。

石头堆积,留一个瓶口般大小的缝隙,取同一棵树上的树枝,分成差不多大小,开投。

这就是简易版投壶,橙子发明的。现在已经玩腻了,投这有啥用?又不能参加运动会。有这时间不如……

不如干啥又想不出来。

后来,江橙实在闲的无聊便揣了钱袋去书铺买书打发时间。

系统:这会儿又能坐一个时辰了?

……

经过江德梁几日的观察,得出一个结论:来村里的贵人们有京都里的,有州府里的,有县城里的。

橙子了然:这是各级都有。

主要负责人是户部侍郎梁大人,现居江橙家。谁让江橙家的房舍是村里最大的,主屋几间房里的家居物什全都换成新的。无关人等比如老太太和几个娃娃,都被赶到镇里住。江德柱江德梁,还有负责饮食的厨子跟周叔挤在他们家给周叔一家人新起的小房子里。

橙子家还住了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官职江德梁竟然没打听出来,只听说规矩多的很。

至于旁的人,有一个住在王家村记录向日葵的,还有一个住在老太太娘家记录西红柿的。其余的都分散在江家村里跟着梁大人做事。

这些人一住,橙子家里去买庄子的事又被无限推迟了。

且他们这些人回村玩还不能往家里去。好处是橙子家的地不愁没人拾掇。大人们需要记录,仆从们自然负责下场采集数据。

村里还在地头搭凉棚,供大人们喝茶歇息。其他村争相模仿,江家村又引领了一次潮流。顺便还促进了本镇建筑行业的经济发展。

这是后话。

现在的问题是家里的那个贵公子。

趁着这几日不忙,江德柱两兄弟溜达到镇上与亲人们相聚。饭桌上二叔讲故事一样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给众人听。

“那个贵公子不知道是谁家的,有事没事就在我们俩面前晃悠。”

“有吗?”江德柱带着不赞同的疑惑,“人家挺和气的,还跟我们一道干活呢。”

二叔江德梁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你见哪位大人干活干到咱俩跟前,还跟咱们说那么多话。”

别人都是下人干活,就他卷了腿上用了上好料子做的裤子跟他们一道做活。也就大哥没看出来那人有问题。

“他不是说怕在别人面前背错书,所以才……”江德柱看着众人关怀的眼神说不下去了。

难道不是?

“他那可不是背书,感觉像在打听橙子讲的故事。还提到你讲的一个故事里的好几句话呢。”江德梁否定了老哥的结论。

这下轮到江橙摸不到头脑了,她没给二叔讲过故事啊。

江德梁贴心的跟她解释:“桃子给小杏讲的时候我恰好听到了。”

耳边是桃子低声辩解:“我爹让我讲的。”

哦,江橙恍然,怪不得每次她一讲故事桃子就听的特别认真。还以为是她讲的特别棒的原因。

“咳,那话是什么来着。就橙子故事里的那句天王盖地虎。”江德梁强行拉回话题。

“小鸡炖蘑菇!”杏子大声喊出下一句。

江德梁对小女儿的回答予以肯定:“对,也不知道从哪听的,三天两头在我们俩跟前说,我对了这一句之后更是在我们面前转悠的勤。肯定是想让我们给他讲故事,关键我就会听,不会讲啊。”

江橙一愣,这是老乡暗号啊。你一个土著对什么对!

“橙子,你可别怪我没记住,二叔我又没念过书,能记住这一句就不错了。就这还是村里娃娃们经常喊这两句口号的原因。”

所以,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橙子有点怀疑人生,当初就是随口编的故事,谁还记得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估计满村的孩子都能跟那贵人对过这句了吧。

“还说别的没?”

江德柱回答:“说了啊,背了好些书呢,不是,说了好多听不懂的话。”

江橙看向二叔,二叔摇摇头表示:“听不懂,没记住。”

橙子低头,掩去眼睛里的迫不及待。

……

还没等江橙寻到机会回去与那人促膝长谈,就被另一个消息给惊了。

江德柱气冲冲的来镇上接老太太回村里。

“娘,你赶紧回去劝劝五婶。媳妇儿,你也回,回去看看柳家妹子。”

说完话发现有人扯他袖子,一扭头:“橙子?你干嘛?你也回去?行,回去看看你英子姐。”

英子跟了那个贵公子了!

自打这些大官们来了江家村,镇上有好几个家中有适龄女儿的,领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儿跑大老远只为在这些人面前晃悠。这一行人里一个女眷都没,一住就得大半年,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大伙都知道。就连那些寡妇都也有意无意往前凑的。

这可不是某个女人嫁的那个富户,这可是官!青阳镇里的有些人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官,更别说这种如在云端的存在。

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两三家姑娘进那些官们的屋里伺候起居。

橙子家住着的梁大人和那贵公子此前并无此形迹,没想到竟然是那贵公子第一个收了人,收的还是英子!

英子才十二啊,江橙听闻后整个人都要怒了。

老父亲笨嘴拙舌,说的也不甚清楚。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回去,直奔英子家去。

英子还坐在他们家里,这就好,这就好。江橙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老的哄老的,年轻的哄年轻的,小的问小的。

江橙低声询问英子怎么回事。

英子羞红了脸,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了来龙去脉:“他,他是那年冲撞我的那个人,说自那以后一直在寻我。”

哦,那年卖蘑菇去县城那次。

“英子,你才十二!”江橙同样压着声音。

入目的红云更多了,江橙耐心的等待英子组织语言。

垂首的英子好半晌才小声说:“不小了,可以定亲了。”

等等,定亲?

所以,误会了?

老爹你好坑,都快把我们急死了。

“不是,等会儿。什么定亲?”江橙问。

“赵公子说要同我定亲,怕过几年再来我嫁人了。”最后一句话几不可闻。

江橙叹了口气,真是傻丫头,这话都信。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妾还用定?指不定他们家一同意英子直接就被带走了。这话本不该她说,她一个村姑,不该懂这些,可江橙忍不住。

然而这话英子并没有听进去,她抬起头认真的同江橙说:“不是妾,他说了不是妾。”

真的是,江橙真想把这个恋爱脑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他的婚事他做得了主吗?”

“他说做得了主。”英子的眼睛里是江橙从未见过的坚定,一瞬间,江橙甚至怀疑眼前的英子是不是换了个人。

大人们那边,五奶奶和婶婶说着哭着。

“英子都是为了这个家……呜呜……这孩子是犯了糊涂了……”

“那个挨千刀的……作甚要招惹我们家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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