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夜走古城

时间很快到了1997年,齐东旺还没找到,我的那七万元还在空中挂着。当时,听说我的同学陈睿斯在上班之余,好像还兼做油田上的小项目。赵志涛已经买了小车,以媳妇的名义,给油田上配属。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联想到那7万元,如果按照我当时的想法买辆车,配属给石油上,我现在肯定情况不是这样。但是,齐东旺不仅用一堆狗屎、一泡尿浇灭了我挣钱的梦想,也把我从主流社会推到了边沿……因此,越是我的日子不好过,我越想抓住齐东旺。

我知道检察院的力度比法院大一些,一旦逮住齐东旺,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为了逮住齐东旺,我到处布暗线,一根筋似的经常在他家附近转悠,明察暗访,守株待兔。

4月的一天,我发现了齐东旺进了采油十二厂的家属院,我就赶紧跑到街边,用公用电话给检察院的张科长打了电话,说齐东旺回来,在家里。张科长说:“你待在那里看着,别离开,有情况及时告诉我们,我安排好之后马上过去。”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检察院的警车过来了,他们把警车往院子一停,估计他们已经掌握了齐东旺家的情况,也没有问我齐东旺的家在什么地方,就直扑了过去。十分钟后,齐东旺带着铐子下来了。见检察院人把齐东旺推上了警车,我就赶紧挡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了警车后面,往检察院赶。

到了检察院,我不知道齐东旺被关在哪个科室,就在院子找,在检察院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发现齐东旺在三楼办公室的铁栏杆上铐着,检察院的人在办手续,准备往派出所送。

我打电话问张科长,齐东旺是什么态度?张科长说:“齐东旺不承认他拿了你7万元。说要证明他拿了,让你把借条拿给他。”

我当时一听,不由得义愤填膺,遂要求当面与齐东旺对质,检察院就安排我们见面了。

在见到齐东旺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像着了火,呼呼往头上冒,烧得我视线模糊,感觉齐东旺的脸都变了形。我眨了眨眼睛,心里告诫自己:冷静,熬到这个地步了,一定要冷静!况且,这是执法之地,一定要遵守法律秩序!于是,我故意口气平淡地说道:“齐东旺,我在采油饭店干得好好的,你三番五次让我跟上你干,我现在落了个啥下场?7万元到底是怎么来的,你给我说说。”

齐东旺说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与我没有关系,我也没借你一分钱。如果借了,我肯定写了借条。”

我说:“那我给厂里支付钱的钱你总承认吧?支付了多少,条据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没想到齐东旺竟然无耻地说道:“你经手支付的那些钱,是我给你的,你拿我的钱支付的!”

听他这么说,我盯着他看了足足看了有几十秒,然后我问道:“那我从你手里拿钱支付时,给你写了收据没?总共拿了多少钱,你把收据给我看看?”

这下,齐东旺被我问住了,不吭声了。

面对检察院的人,我就将齐东旺如何叫我跟上他干的过程、如何让我找个有钱人买辆车、我如何在我老丈人跟前借钱的事、之后齐东旺如何让我先拿那7万元支付的事、包括他在长庆局科技处报销了24万元之后,答应给我还钱的事重述了一遍,在提到老丈人为了跟我要钱数次骂我的过程时,我不禁悲从心来,泣不成声……

检察院听了我和齐东旺的对话,试图做调解工作,但齐东旺就是不承认这笔账务,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走拘留程序了。几个小时后,齐东旺又被带上了警车,送往了看守所,他被正式拘留了。

几天之后,齐东旺的一担挑来找我了,他是个教师,初次见面,通过交谈我发现他这个人素质不错。他说:“你俩的事我才知道,以前只知道你们合作搞研发,后来搞得咋样,我也不太了解,没想到你俩弄到这个地步。”

我就把前前后后的经过给他说了,他说:“我尽量做他的思想工作,让这个事和平处理了,这样闹下去,对你们谁都不利,谁愿意天天为这个事伤脑筋呢?”

见他还通情达理,我就把解决这个事情的希望押在了他一担挑上,结果他去了一趟看守所回来说道:“李小峰,这事我管不了了,他不承认。如果他承认欠了你7万元,那我就想办法,让这个事过,但是不承认。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听了齐东旺的态度,我意识到我这生遇到真正的克星了,看来,要拿回那7万元,是水中捞月了。既然他为了这7万元连一个男人的尊严、信用、道德和人格都不顾了,像乌龟一样地硬了起来,那我就当个石板,让你这头乌龟在我这石板上摔吧,碰吧,谁硬谁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把心里的这口浊气出了。你想坐牢,就坐吧!你能舍弃你的时间和自由,我就能舍弃那7万元!

一个多月后,也就是6月份,我回庆城办事,顺便想见一下律师,关于案子的事想和他再谈一谈。

吃饭时,律师来时带来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正好是县检察院的。在闲聊之中,这个检察员说他们目前接到了一个案子,是采油十二厂的,资金涉及到了二百多万,总经理是方英诚,如果举报的问题属实,可能要抓方英诚。

那时候,二百多万是个天文数目了,作为采油十二厂的人,谁听了心里都感到震惊。于是就沿着这个话题,故意问了下去。检察员说:“方英诚说他们把260万投给了陕西一家石料厂,我们要下去看一下,是不是投了260万。”我即问那个石料厂在陕西什么地方?他说:“好像在泾阳。我们过两天要去西安查,一查就可以定性了。”

我一听,顿时连饭都吃不下去,因为泾阳石料厂的厂长就是我。所以,这个消息流露出来后,只有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由于打官司期间,我向律师隐瞒了我在泾阳石料厂工作的事,律师只知道我在西安,不知道我在西安干什么,因而饭后分别时,我把律师叫到一边,有意问起了此事,说泾阳石料厂我熟悉,刚才那个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律师说:“就是下去查一下,看那个石料厂到底是不是花了260万。如果属实的话,采十二厂就没有事;如果不属实,问题就大了,估计要抓人呢。”

我一听,浑身打了个寒颤,心里想,他妈的,劳司答应给30万,结果连20万都没拿到,啥时候拿过这么多的钱?

尽管我装作随口问问,再没说什么,但是过后一想,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并且问题很严重。为此,我给老司管财务的人打了电话,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财务上给石料厂支付了多少钱?你们应该有账务啊。这笔钱花在了那里,我也有账啊,怎么有260万这个说辞呢?而且听说检察院下来要查账,如果来了,我怎么交代呢?

对方说:“是内部矛盾引发的。当时检察院人来得突然,我只有这么应付了,明天上会后再说吧。至于你将来怎么应付这个事,你看着办吧,那个单位没有点小金库呢?职工福利啥的,总得要钱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明白了。劳司把这笔账有意调整到我这儿,一是因为陕西远,检察院一时半会不去陕西查;二是把距离说远一点,中间再做些补救工作,就能做平这个账。劳司的目的,是要化解内部矛盾,保住小金库。所以,劳司就给检察院给了这么个说辞。

但是,这个事对我来说,无异于给我头上安装了一枚炸弹啊。万一人家很快就到泾阳了,我怎么办呢?如果承认了这笔钱,人家查起我的账怎么办?思前想后,觉得这事非同小可,赶紧先回去,了解情况后再说。所以,当天晚上,我就离开了庆城县。

在去泾阳的途中,我给钱永虎打了电话,把这个情况汇报了,说我现在面临这个情况,回到石料厂后,怎么应对这个事情?钱永虎说:“你先躲一下,别回石料厂,我问问情况再说。”

当时我心里想,我身上没有带多少钱,怎么躲?但是又不能说,到了泾阳,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为了预防万一,我没敢去石料厂,在附近打电话叫出了副厂长张友良,让他给我拿一点钱,说有急事去西安。半个多小时后,张友良来了,给了我2000元。我就带着这点钱又往西安赶。自然,我不在石料厂的这个阶段,石料厂的一切事务暂时由张友良替我管理。

我被来自检察院的这个骇人的消息吓跑之后,检察院并没有到泾阳石料厂来查。为什么没查?我也不知原因。反正,这个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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