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鸿门宴

听了李员外的话,袁天淳沉默了片刻,蹙起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成交。”

李员外大喜道,“那就请大师现在开始吧。”

袁天淳越过李员外,走到病榻旁,看着气若游丝的李大公子,默不作声的在他体内渡入了一道灵力。

这道灵力并无害处,但却犹如一个定时炸弹,潜伏在李大公子体内,只需某一日,袁天淳启动这道灵力,那么这道灵力就会在李大公子体内爆炸,将他的五脏肺腑炸成粉碎。

这个过程,大抵是痛苦的,不会立即死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衙门治不了你的罪,那就由我来!袁天淳眸光阴冷。

虽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袁天淳这么做很不地道。

但是,如果不是自己的话,这个李大公子难以熬过今天晚上。

正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李大公子还能多活几天。

二百两黄金,换几天的寿命,这笔买卖,无论做到哪里,都是值当的。

“令郎需要静养,每日服用大补之物,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或许可以痊愈。”袁天淳扭头对李员外说道。

“或许?”李员外抓住了这个字眼。

“对,或许。”袁天淳平静地说道,“他毕竟是遭遇了灵异事件,身子留下了病根。今后肯定会有一些的印象,日后也需注意身体,譬如女色,能戒就戒吧。”

“可我儿至今未婚,连个儿子都没有啊。”李员外睁大眼睛。

袁天淳叹了口气,神叨说道,“鬼是阴虚之物,这种阴虚之物,痴缠了令郎这么多天,纵然是我,也需要付出极大的心血进行救治。要想祛除这种病根,怕是得请大罗金仙下凡,方可救治了。”

瞧着李员外阴晴不定的神色,袁天淳不动神色道,“当然,也不是说不能近女色,只是要少近,不可多沾,否则那一天,若是死在了这方面上,休怪我没有提醒。”

袁天淳知道,凭这个人渣的脾性,对他说的话,肯定会当做耳旁风。

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的身体痊愈,与往常并无二样。

肯定会故态复萌,在花丛中流连忘返。

到时候要是死了,李员外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头上。

谁让他不听自己的话?

纵然李员外想要约束这个人渣,但冲李员外刚才的话语,对这个人渣多有溺爱之举,怕是想约束,也无法约束的了。

见这个人渣又变得生龙活虎,与往常无异,在侥幸心理下,对袁天淳说过的话,也会慢慢地置若罔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员外松了口气。

他们老李家,毕竟是七代单传。

打从祖上那一辈,子孙就有些凋敝。

这或许是某种遗传病导致。

要知道,像李府这么大的人家,不可能缺少女人。

但迄今为止,就只有这么一个种。

或许,冥冥之中,也是存在因果报应的。

活该这一家,断子绝孙。

袁天淳倒是没有什么不忍心的,他若是对这个人渣仁慈,那么死去的兰英呢?她本是一个无辜之人,死后也不得安生,无人替她做主,伸张正义。

难道她就该死吗?

……

自从李人渣病倒以后,就从他原先的庭院搬了出去。

打开上锁的院门。

袁天淳独自一人踏了进去。

闲置了几天的时间,再加上无人居住,导致这个庭院,少了许多生气,变得异常的荒凉。

那口水井,被人用一块大石板压住了。

袁天淳还没有凑近,就感觉一丝丝阴气,从那块大石板与井口的交接处,弥漫过来。

导致周边的温度,骤降十多度。

砰!

袁天淳一个巴掌,将那块大石板拍飞。

顿时间,冲天的煞气,从那口水井里弥漫开来。

地面、树木、石桌上,都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浮冰。

好大的怨气啊!袁天淳吃了一惊。

这根本不像,才死了几天的怨灵,所散发出的怨气程度啊!

袁天淳想了想,往井里丢了一张纸人。

纸人像是人一样,支领起来,一个潜游,就没入了深井里。

水井内,深不见底,而且很是昏暗。

约莫三分钟的时间,透过纸人的视角,袁天淳看到了令自己终身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具具泡的囊肿的尸体!

从囊肿程度来看,有的已经变成了枯骨,皮肉分离。

也有的还算是“新鲜”只是浮肿。

略的数一数,这些尸体大概有十三四具!

也就是说,遇害的并不止兰英一个!

这几年,那个人渣害死的姑娘,足有十多个!

“可杀!”袁天淳眸光阴冷。

恨不得现在转身回去,掐死那个人渣。

但他还是忍住了。

且让那个狗东西多活一时。

当他误以为,自己没事的时候。

突然有一天,阎王爷再度找上了他。

之前的期望、喜悦之情,瞬间就会变成无边的绝望。

这前后的落差心里,就足以将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最后,在无尽的痛苦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逐渐的死亡。

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有些时候,活着,其实比死了更难受、更痛苦。

譬如那些死刑犯。

一时冲动犯下杀人罪过。

事后必然会后悔。

但后悔之后,在等待自己死刑的前几天,特别是最后一个晚上,那才是一种折磨。

明知道自己要死了,也有了心理准备。

但到了当时,哪怕是在铁的汉子,也会瑟瑟发抖。

胆子小的,屎尿失禁都是常有的事。

要不然,为何那些死刑犯,都要穿上宽大的裤子呢?

就是防止这种程度发生。

突然,一具浮肿的尸体,猛然睁开了眼睛。

探出一只青黑色的手掌,将纸人攥在手心里,随即瞬间撕碎。

砰!

下一刻,一注水花冲起。

四周的阴冷气息,变得越发的浓郁。

一具具浮肿的身体,从水井里冲了出来,她们披头散发,五官早已泡的腐烂,分不出样貌。

袁天淳轻叹口气,说道,“你们的正义,我会替你们主持,你们的冤屈,我也已经知晓。那个人渣该死,也该杀。但却不是你们存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不除掉你们,势必会有其他无辜之人,被你们害死。”

这些鬼自然听不懂袁天淳的话语。

下一刻,她们齐齐涌了上来。

带动一阵恶臭味。

袁天淳单手掐着几张火符,直接丢了出去。

砰砰砰……

一具具浮肿的身体被火符点燃。

剧烈的大火,直接烧掉了她们已经泡的浮肿的皮肉,一阵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随即,她们不停地往袁天淳这里爬,

但爬到半路,终究是没能够到袁天淳,被直接活活的烧死了。

像这种低级的厉鬼,以袁天淳现在的实力,对付起来,实在是太轻松了。

但此刻的袁天淳,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反而是一阵悲哀。

这就是古代啊,一个没有人权的社会。

不仅是这些奴隶,便是平民百姓,也是被肆意剥削、鱼肉的对象。

百姓如鱼肉,官绅如豺狼。

皇帝如猛虎。

豺狼吃完鱼肉,猛虎在吃豺狼。

历朝历代的皇帝,但凡有一些体恤百姓的仁慈之心。

老百姓大抵是不会过得太苦的。

苟且偷生,实际上是可以做到的。

但纵观天朝历史,仁君圣皇又有几人?

大多数都是庸君。

实际上和那些昏君没有什么两样。

只顾得吃喝玩乐,享受人生,对于其他的一概不理。

袁天淳将此事通知给了李员外,让他找人将水井里的尸体捞出来。

直到那一具具尸体被捞上来时,李员外的表情这才有了些许变化。

乡绅们虽说无法无天惯了,但毕竟是涉及到杀人案件。

要说没有一点惧怕,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毕竟不是皇朝末世,还算是太平时代。

死一个两个的下人,顶多就是打发点银钱。

但一下子捞出来十多具尸体!

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在这上元县,可不是所有人,都甘愿同流合污。

就算是同流合污,涉及到人命官司,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很重大的事情。

特别是这种,涉及到十多人的人命官司,即便是应天府的吏部,都会被惊动。

“老爷不要担心,我选派的人,都是贴心可靠之辈,这些下人,世世代代都在府上为奴,断然不敢背叛老爷。”大管家低声说道。

李员外松了口气,大管家毕竟是心腹,他办事一向很可靠。

在这个识字率底下,不懂自由、人权是什么意思的时代,对于府上所有下人来说,李员外就是他们的天。

天若是高兴了,他们也会跟着高兴。

天若是生气了,他们也会跟着战战兢兢。

对于这些没有见识的奴仆,只需威逼利诱,就可以了。

倒是那位袁大师……

“二百两黄金,能封住他的口吗?”李员外低声问道。

“二百两黄金,老爷真的不心疼吗?”大管家阴恻恻的反问。

李员外蹙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大管家抹了一下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斩草除根!他毕竟是个外人,哪怕他不去告官,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对老爷你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

“跟他毕竟懂仙术!”

“他又不是神仙,怕什么?终归是凡胎俗子,还能不畏刀兵不成?这天下,始终都是皇帝的天下,老爷可曾见到,某个道人妖僧,坐了这天下之主?”

李员外来回的踱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大管家连忙凑了上来,说道,“先用迷药迷晕他,然后再乱刀砍死。”

李员外没有问,为何不用毒药毒死他这种愚蠢的话题。

因为在古代,所谓的毒药,大多数都是带有刺鼻性,味道很涩苦的化合物。

这种东西,哪怕掺杂在饭菜里,仔细地品味,都会觉察到味道不对。

对付像袁天淳这种有法力的大师,一般的药量,肯定是毒不死他。

可药量一旦多了,傻子都能尝出来味道不对。

但迷药就不一样了。

有很多无色无味的迷药。

哪怕剂量大点,也不会觉察出来。

李员外犹豫了许久,但一想到那二百两黄金……

“干了!”李员外咬牙道。

大管家应了一声,前去邀请袁天淳,入这鸿门宴。

“请我吃饭?”袁天淳眉毛一挑。

不由得平静的说道,“吃饭就不必了,我在晚上还得赶回去。你告诉你老爷把二百两黄金给我准备好。”

“袁大师急着走做什么,是我们李府哪里招待不周吗,袁大师尽管说出来。”大管家笑了笑。

袁天淳淡淡说道,“没有什么招待不周,而是我必须在晚上赶回去,如果非得请我吃饭,就定在中午吧。”

中午?大管家想了想。

既然你想早点死,那我就满足你。

午宴!

袁天淳看着满桌的菜肴,不由得胃口大动,也不搭理李员外,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来,袁大师,我敬你一杯,替我那苦命的孩儿,感谢你的救命恩情。”

看着李员外那张肥脸,袁天淳不由有点恶心。

苦命的孩儿?嘿!

袁天淳喝了一杯,并没有察觉到李员外那眸底的得逞之色。

“来,袁大师,我在敬你一杯。”李员外频繁敬酒。

每一次都像个下人一样,毕恭毕敬的,亲自给袁天淳倒上。

袁天淳被李员外这种热情,也是感到有些无语。

如果没有他儿子那种事,这个李员外看上去也挺顺眼的。

可惜啊,生下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儿子。袁天淳暗叹。

实际上,李员外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他下药的手段,实际上就是在手上的酒壶中。

这个酒壶,是一个阴阳壶。

机关在把手这里。

只需摁一下把手,就能进行切换。

这个酒壶,分为两个容器。

给袁天淳倒酒的,是掺杂大量迷药的阴壶。

给自己倒得,是正常的阳壶。

李员外一杯杯的敬酒。

弄得他喝的都有点微醺。

可是,看袁天淳大口大口的吃,只是面色红润了一些。

哪里有被迷倒的迹象?

李员外不由瞅了一眼,侯在门外的大管家。

大管家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示意李员外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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