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好为人师

接连几天,周星都受到了李鸿章的款待,同时,也商量了许多事情,主要是香烟制造建厂的事情,以及许多相关的问题。周星阔若悬河,滔滔不绝。讲的也是头头是道,让一向以精明强干著称的盛怀宣都叹为观止。

“周老弟真是大能人。”

“希望能够协助盛大人,为北洋,也为国家做点儿好事儿。”

“周兄弟的襟怀,令人佩服!”

周星干脆写了一个策划书,对于整个香烟事业的操作事情,进行了详尽地说明,在生产阶段,如何生产的技术,设备,以及这些设备的取得,是购买还是自制,生产中可能遇到的问题,等等,都做了说明,在销售阶段,对于销售的渠道,定价策略,利润率,等等,也有精细地描述,另外,对于国家的政策上的事情,如何实行垄断,如何向朝廷进行申请等,都做了规划。这些事情,他周星构思了很久,这时写起来,轻车熟路,水到渠成。

在李鸿章的面前,放下来了这么一大堆的纸张以后,惊得老大人将老花的眼镜儿扶了好几回,翻阅了一会儿,头大了:“这么多?”

“是啊,中堂大人,如果要成功地举办香烟事业,就必须这么多的策划,这还是一般的策划书呢!”周星说道。tiqi.org 草莓小说网

盛怀宣说:“中堂大人,下官已经仔细阅读过周先生的策划书了,不得不说,佩服,真的很佩服,周先生的心思缜密,远非我所能够比拟,想不到,一件小小的香烟事情,居然这么完善详细的谋划!”

周星享受了他们的赞扬,然后,言简意赅地讲述了自己的思路,最后,请李鸿章决定:“大人,只要按照这个计划来做,则我们北洋的经费问题,不等朝廷拨付就可以非常宽裕。

“这个,朝廷能否允许我北洋全力操办这件事情?”李鸿章是很担心的。本来,他从没有看好这些小小的香烟,虽然西洋人已经开始向中国出口这些东西,可是,中国人,无论民间还是官场与上流社会,不是吸大烟就是吸烟袋管或者水烟枪,谁稀罕一根根的香烟啊?只有周星那么一讲,他才算是了解了同时又担心,万一皇上也知道了这里的巨大利益,会不会由朝廷直接包收过去?

“大人,我想,朝廷官员,未必清楚这里的利害,所以,不会加以阻止。”

“朝廷中,岂能没有人?”李鸿章疑虑。

“要不,中堂大人,由下官出面,向朝廷去申请?我想,一定能够实现的。”

“你有什么理由?”

“数大理由:一,可以精制烟草,去掉其中多余杂质,减少对人体的损害,二,可以抵制西洋烟草的输入,涵养富力国力,三,能够为海军建设自筹经费,减少国家财政支出,第四,可以削弱人们对于鸦片烟的兴趣,第五,将国计民生的事业举办起来,使军事和民用工业相反相成……”

“嗯,很好!”周星的话,正说到了李鸿章的心坎上了,他认真地听着,觉得,要是自己是皇帝或者是朝廷军机大臣们,绝对没有理由拒绝。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在自己的幕府里,一个新的人才诞生了。盛怀宣善于理事,而周星善于举事,两者合力,将是他的左右膀臂。

周星没有就此罢休:“中堂大人,香烟的事情,确实很有前途,因为将来社会,都会通行这个,下官还想说的是,今后我北洋和直隶系统,应该多多做些经济之事,水师和陆军,固然要严谨操练,而经济部门,则要想方设法地抓取钱财,生养财富,”

“嗯,这个自然!”李鸿章颔首微笑。

这建议当然不是多新的东西,因为晚清的洋务运动,前期以军事为主,后期开始关注民用工业,其出发点就是获取军事办理的经费。

周星也没有计较李鸿章的冷淡,在做事上,周星锋芒毕露,就是要展示自己非常的能力,作为下级,要是没有能力,哪一个主官也不会喜欢的。所谓投其所好,就是要看上级官员有什么爱好,不管哪一个上级,都有一个爱好,希望自己的属下,都是人才,都能给自己脸上争光添彩。

“中堂大人,下官以为,仅仅是从军费开支着眼,未免显得单薄了。”

“嗯?”李鸿章悚然一惊:“辅月以为如何?”

周星的表字,是自己随意地加上的,既然是星星,就要辅助月亮。

“双管齐下。只有充裕的资金,才能有精力付诸军事,而强大的军力,则是经济和平稳定的保证。”

“哦,有理。”

当然是有理,但是,就算是有新意,也太过抽象,能够引起李老爷震撼,是不大可能的。对于善于制造悬念,吸引人眼球的周星来说,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下官发现,我北洋和直隶诸多事业中,有一事是不明的。”

“讲。”李鸿章对于下属的建议,还是很有耐心的,这让周星有了一些好感。

“重视大事儿,轻视小事儿,”

李鸿章一愣,盛怀宣也是一愣,今天,在这座北洋大臣办公室的人,只有他们三人。丁汝昌已经东下水军了。

盛怀宣笑了:“辅月兄,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我等要富强国家,千头万绪的事情,只能择其大要来办,若是齐头并进,则是求全责备了。”

李鸿章觉得,周星这一回的建议,过了。所以,等着看他如何下台阶。

“道理不错,可是,下官要向两位大人建议的是,一,许多看起来是小事儿的,其实未必就小,因此,我们要重新考量举办事业的先后顺序,类似于香烟事业的事情,要预测未来十年和二十年的发展,我们固然可以抓大放下,但是,许多小的事业,其实蕴涵着大的机遇,我看北洋事业,虽然名义上是招商,其实,多集中在海运,开矿,纺织等大项目上,这些事业,自然有其好处,基础性的工业,非举办不可,然后,我们也必须举办那些轻工业。”

“轻工业?”盛怀宣一愣。

周星一笑:“然也,世界工业,既然分为军事和民用,又有多种划分,就工业本身而言,又有轻工业,重工业之分。香烟事业,即为轻工业,此类工业,投入少,获利大,资金不需要多,周转还特别快,前途还特别好。这些工业,就应该第一时间办理了。”

到这个时候,周星越讲越激动,身世顾不得许多礼节,滔滔不绝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自然,只讲这时期和以前的,绝对不敢讲以后的。

这些知识,在周星看来,就是常识,比如,西欧的早期工业发展,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借助着分析轻重工业的机会,周星趁机大肆地渲染自己的才华,将工业革命在英国发生的缘起,行业的演化,社会的变迁,向欧洲和美洲其他地区的扩展进度,以及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领域,主要的贡献,也讲了出来。

“停停停!”李鸿章将桌子上的其他公文都抛弃了,又将周星的香烟事业举办策划书也放到一边,“辅月,你说慢点儿!说慢点儿!”他眼睛亮晶晶地,竭尽全力地倾听着,脸上,早就没有了上官的傲慢,而是震撼和谦虚。

“是啊,辅月,你好好讲讲,我也想听。”盛怀宣在周星面前,再也没有了那种前辈的资历骄傲,成就感,因为,周星向他展示了一个前所未闻的领域。奶奶的,世界这么大,新闻这么多!比较起他以前所知道的,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李鸿章和盛怀宣等人的世界知识,虽然比一般中国百姓,官员要丰富得多,可是,同样也有许多的片面,误会。象周星这样高屋建瓴,宏观认识的学识,系统完善的理论,他们怎么可能有?

丁汝昌等人固然到英国接过军舰,亲眼目睹了英国的情况,李鸿章自然耳濡目染,和洋人打交道,知道了不少情况,可是,这些知识的来源,都是些碎片,他根本想不到,周星一个小小的年轻人,能够对西洋的事业,这么熟悉,精深。

于是,话题完全转向了,不再是谈论具体的事务,而是周星对两位清朝大佬进行经济知识的传授。

周星的口语表达能力是不需要人来质疑的,他标准的普通话,听得南方人的老李和大盛如痴如醉,那些脱口而出的工业项目,发明创造,著名的科学家,还有许多的细节故事,掌故,都那么充满了诱惑力。

“以蒸汽为代表的动力机械一代,是为蒸气时代,乃是世界历史上的第一次工业革命,由此而来产生了许多新型的工业门类,机器大量地运用,劳动的效率成倍增长。先行的国家,顿时就富强起来,使用了蒸汽机的国家,如英如法如德如美等国,技术大为领先,煤炭,运输,纺织,一日千里,就是海洋舰队方面,也装备了蒸汽轮机,速度非常之快,还因此有了铁甲战舰,不过,这次革命工业,只是开端,以后的还要厉害得多,第二次工业革命,自1870年开始,将一改风格,其重心是重工业,世界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凡是不能跟随上形势的国家,都将遭到衰亡的可怕前景,这次工业革命,核心在德国和美国,有四大领域,一是电力的广泛应用,二是内燃机的发明和使用,三是,为远距离传递信息的新发明,四是交通运输业的成就。”

周星重点阐述了他对于内燃机车的认识,还讲到了汽车和飞机,原理和前景,讲到了电力的应用,电灯的发明,讲到了爱笛生,电磁感应现象。讲到了莱特兄弟,自然,他不会讲莱特兄弟已经发明了飞机,而是讲,人家已经预测到了飞机的发展前景,已经可以利用内燃机的动力,将飞机升离地面了。

趁机炫耀自己的知识,周星终于彻底地搞定了李鸿章,这天中午,李鸿章留周星吃饭,之后,让他接着讲。还质疑其内容的真实性。

“若是有半点虚假,敬请老大人斩我周某的人头!这些,都是下官和诸多洋人长期交往,并且精通其语言以后,得到的见识。”

“嗯,我信你!”李鸿章对周星,已经开始崇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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