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第 114 章

满嘴跑的火车也是列车的一种嘛,这么吃惊一副仿佛见了鬼的样子是做什么?

要问零是怎么认出眼前的青年是鬼的呢,这可能要全部归为所谓的经验之谈。

敲黑板,这是不花钱就能学到的东西?

鬼看人的眼神到底和人看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执念与再怎样想遮掩,也只会暴露地更快。

何况鬼其实是一种很难维持理智的生物呢。

而见着青年的神色变化,零只是盯着包厢门口上所悬挂的钟表,第一次觉得时间怎么就过的这么慢?

说起来他的怀里还揣着紫藤花的香囊来着啊……

喔等等,不对劲,这件事有点不对劲。www.)

明确地知道他身上带着紫藤花无法下手的鬼又为什么要晃悠到自己面前来呢?

车窗玻璃的倒影不算明晰地印着他那一头全然乌黑的碎发,一身打扮和如今这个时代的学生仔也没什么区别。

为了避免一些问题他都将头发剪得更短了,何况他的脸完全就没长开,他没理由被认出来啊?

想到这里零觉着眼前的鬼要么是他这次非洲开局可能身上还带着什么buff,真就是意外遇到的,要么,他就是有什么不为自己所知的特殊能力,无须接近就能让自己陷入危局中。

点名批评这个很魔幻很随便,也同样将科学按在棺材板里打的血鬼术设定。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不行不行,他可不能这么被动。

隔着走道偏头看过来的青年微笑地还在凝视着他,而唯一的行李手提箱上也挂有他的铭牌。

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也怪异的很:魇梦民尾。

思及此零祭出了放在这时听上去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遁术:“诶,大哥哥知道车上的厕所在哪里吗?”

然而这一招好像有点晚了,魇梦阴恻恻地笑了笑,抬起左手手背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睡吧,睡吧,入睡吧。”

不再掩饰的苍白手背上浮现出了一张牙齿锃亮能去代言牙膏的嘴,而那也没完全夺去零的注意力,耳边无可躲避的声音与那显现出来的梦的字样让他在被术式命中前知晓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血鬼术。

魇梦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物,又很贴心地穿过走道落座到了这一边。

他叫来列车员,轻声细语地吩咐对方将零睁着眼睛睡过去的姿势调整地安稳了一些,而后便侧着脸望向了窗外。

车窗玻璃倒映出来的他那张脸上,下壹二字正留在他的左眼中。

他皱着眉往后靠了靠:“好难闻的气味,真是麻烦。”

像是想到了什么,魇梦的脸上透着一丝不自然红晕,只是在目光又扫视到已经全然陷入自己编织的梦境中的零,那愉悦的声线里怎么听都有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报复意味。

他好像没能察觉到,在表面上的这个年龄差距下,自己这么和一个小孩子较真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对劲……?

要是零还醒着,他一定是会对魇梦这种嘴炮打不过他就只好在食物链上制裁他的行为指指点点的。

就是穿着一身整齐洋服的魇梦这时候也不会听见了,他好整以暇地错眼欣赏着车厢,将所有人的姿态都收入眼底。

夜间的列车班次,许多人都是选择以睡眠来度过这漫长的旅途的,因而他们这边发生的小互动也就没有人发现。

他觉得这真是个再适合他不过的狩猎场地了。

“浸入蜜糖再陷入绝望之后的梦境……才是最快乐的体验吧?”

由血鬼术构建出来的梦境到底甜不甜,零不太能确信。

初夏的暖阳晒得人根本没有想要动弹的意思,躺在庭院的草地上零眯着眼睛伸手挡着太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一个由血鬼术操控着的清醒梦,并且还挺担心对方会不会从梦境中对他下手来着。

然而在梦中看见另一位主角时他可疑地想,只要这个血鬼术还没崩溃,那么那只鬼就必然没有进入到他的这个梦中。

“你在发什么呆?过来。”

少年那听上去只是微哑的嗓音远没有往后来得有压迫力,鬼舞辻无惨坐在竹帘后的清瘦的身形那是刻入DNA的画面了,我见犹怜的很。

就是他喊了几声零都没有回应,装死装的很彻底。

别难为打工人了,不就是个梦境而已,自己若是不配合,那这个西贝货的鬼之始祖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哦对了,这时候的鬼舞辻无惨好像还没有变成第一只鬼来着……?

零翻身从草地上坐起来,要说这个梦境有多真实他已经感受过了,时间的流逝仿佛和真的一样,长在庭院角落中的樱树已经谢了花,而攀附在墙垣上苍翠欲滴的爬山虎的色泽也显得愈发深邃。

这个梦里的一切哪里都很真实,就连刁蛮的故人也是原来的样子。

而唯独不太正常的角色大概就只有他的少爷了。

其实要说从前的他是鬼舞辻无惨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他也依旧需要小心翼翼地待在这个宅邸里,原因无他,可以说是罪魁祸首的古怪顽疾着实将鬼舞辻无惨的性子在少年时期已然扭曲定了性。

常人生病吧,身边的亲人无论如何关怀也不会出错,可若是将鬼舞辻无惨当做易碎的瓷器呵护过头天天嘘寒问暖,那可能他本人就会让那人知道一下瓷器到底是如何碎裂开的。

可要是对他的病症采取沉默的态度呢,那也是一个走向裁员之路的死亡选项。

所以说,他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要将他的少爷这颗玻璃心惯的这么精致呢?

想起往事时零已经掀开竹帘走进去了,并且不太符合规矩地在他的少爷的身边坐了下来,破罐子破摔般问:“有什么事?”

他相信自己那语气要是被人听见了,旁人见着这一幕指不定以为谁是少爷呢。

然而无惨如今那还是黝黑的眼眸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移开去后语气温温柔柔地:“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不是,这个剧本到底谁是幕后黑手?之前那祈使句用的还像模像样的,这仿佛拿了无脑小言剧本的鬼舞辻无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脚趾尴尬地能将这高高筑起的屋宅的地板给抠穿了,零告诫自己得忍住,不能再向上次那样直接让梦境重启了。

他的这个梦境似乎也不是无边无际的平行世界,界限便是这座四四方方的古城。出了平安京,梦境里的一切都会像是游戏崩盘一样没有存档地重启再来。

而相似的剧本还得重打一遍。

零漫无边际地想着,说起来这个血鬼术在他看来还挺高大上的,难得一见的走精神流派的血鬼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即使是鬼杀队的柱也防不胜防吧。

那么他可以合理猜测,对方其实也是十二鬼月之一?

还拿着奇怪剧本并且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的鬼舞辻无惨忽然站了起来,零下意识望过去时发现他的身形站的很稳,而不似那松叶色的狩衣都撑不起来的样子。

无惨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走神:“今夜的晚宴,你与我同去。”

“您的身体……”零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恍然一片阴影笼罩而下,他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鬼舞辻无惨。

对方那黑地能滴出墨来的脸色,居然让他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醒过来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无惨皱着眉,不过在零的注视下又马上舒展了开来,后来的那神态瞧上去也温和的紧。

梅红色的眼瞳好端端地并没有其他的装饰,就是那颜色的改变已经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他怎么就没察觉到呢?

果然是梦吧,这一闭眼一睁眼的变化跨度也太大了一点?

察觉到了梦境里的时间进度好像有些不对劲,零本来想说什么。

然而他的视线一凝,忽然有那么点儿窒息了起来。

即使他的少爷在一瞬之间就匆匆跨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年时光,但他们所在的宅邸,院墙中的景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温吞的太阳半遮半掩,天光云影下,鬼舞辻无惨正站在庭院中。

无惨逆着光不解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零:“你今日怎得这么……”

“不听话?”零无意识接了一句,往前踏着的步子停留在那明暗交界的地方。

他犹豫着不太敢走出去,好像变成鬼开始畏惧阳光的那个人倒是变成了他一样。

但有那么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攥着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扯了出去后手指微动,翻掌便扣在了一起。

那当真是十分温热的一双手。

“今夜的晚宴会讨论过些时日夏猎的行程,这时出游虽称不得风景极美,总也是一份趣味……”

零极为认真地就任由他的少爷拉着在这宅邸中四处逛着,他心说什么时候他的少爷变得这么话痨了起来?

噫,但好像也不错?

不过在他们快要走出白沙铺就的庭院时,好像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

暗室里有什么在滴答作响,猩红色的东西溅落在地板上。

在一道道血色的涟漪中激起了点点痕迹。

眼角的余光似是瞥见了什么,零刚想转头去看,无惨却忽然靠近,轻轻托起他的下巴,俯身便吻了下来。

零一下子也就头晕眼花地找不到北在哪儿了。

他喘匀了气,眉毛一挑:“这次总算是我撑得久了一点吧!”

无惨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

“说起来您这病是什么时候好的?”零低头看着两人还紧握在一起的手,眯着眼觉着袖口上那绯色的满天星还挺好看的,“医师又在哪里呢?青色彼岸花……”

说到一半零察觉气氛好似有点不太对劲,他的少爷似乎也太安静了一点。

他抬眼望过去,鬼舞辻无惨依然噙着一抹凉薄的笑意回望。

“你在说什么?”

仿佛原先是面无表情一片空白,在转瞬之间刚刚笑起来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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