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第 162 章

架着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忽然出现的椅子上,无惨打了一个响指。

而其实他也不需要这道声响来吸引零的注意力。

顺着青色的指甲颤颤巍巍滴落下来的东西让零一下子就放弃了食之无味的猗窝座,猩红的目光锁定了那根手指。

他急不可耐地三步并作两步便闪身到了无惨的身前。

而面对出乎意料不知道为什么大方起来的香味来源他也是不知所措了一下,而在汩汩的血液冲刷进了喉咙时零也只能收敛了疑惑选择大口咽下。

无惨低头瞥见他专注的神色,微悬的手停顿了一瞬,便给他顺起了不知怎么一下子长到了肩膀的中长发。

摸着脖子上那道不知为何尚未痊愈的咬痕,无惨漫不经心地也见到了对方苏醒过来还能正常沟通交流,而不是仿佛三天没吃饭的样子。

不,可能用三天来形容还是太短了,这简直像是从出生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吧?!

但无惨心里也清楚,即使鬼是一种欲壑难填的生物,也总有达到饱和的时候。

在他的注视中,眼中的字样逐渐沉浸下去变回了纯黑的色泽,咽下了最后一丝珍贵的血液零的理智也在打着饱嗝中重新占据了高地。

视野并非是模糊的,但是他就是有一种从晕眩走向清醒的感觉,而在回神后零仰头就瞧见了无惨面无表情正盯着自己时心里也是一咯噔。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被他紧紧捧在手心里的那只手似乎显得愈发苍白了几分。

所以,一开始从喉咙里自内而外蔓延出来的血的气味,原来是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吗?

这要是多喝几次他能不能把这鬼血给喝干净了?

……奇怪的思路又增加了。

“清醒了?”慢条斯理的询问下无惨抽回了自己的手,他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袖扣扣紧,尽管那半敞的衬衫已然不能再穿。

听见这问话零稍稍一愣。

虽然还不是太清楚自己在失智情况下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无惨看上去这么狼狈,但他记得鬼的想法在无惨眼中是无所遁形的吧……?

无惨看着他呆愣着还没有要回话的意思,上述想法其实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顿了顿他眉头一蹙:

“傻了?”

零支支吾吾。

这话问的,他看上去有那么不聪明的亚子吗?

虽然内心很有种想要接戏的冲动,但他现在要是装傻这情况指不定会变得有多麻烦,因而在胡乱游弋的眼神被强硬掰回来后零只是讪笑:“没,没有。”

但是这次不能用不代表下次不能用,记下来记下来,失忆梗可以先记下来。

无惨的眼睛一眯,转手托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起来,即使没有说什么他那抿起的唇畔几乎没有笑意。

这显示着一直以来都十分挑剔的鬼之始祖即使都做到了这一步他对自己依然还有着不满意的地方,零一时语塞瞪着眼望回去,起伏着的情绪似乎有些并不受他掌控。

半晌他才记起来,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的时候好像他们闹的并不是这么愉快啊?!

“在生气?”那神色并不需要读心就能一眼望得通透,无惨似乎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明明这样渴求来自于我的血……你的身体可要比你诚实多了。”

条件反射性地动了动喉咙,零觉得这话从无惨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莫名的合适呢?

“感恩戴德吧,”因着零慢了半拍的反应,无惨以为对于人心的预测看似终于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生了效,而用着温和的声音施舍般地作为结束,无惨觉得他尚需要再稳定一下眼前的局面,“在我的身边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你所渴求之物,如今只有我能给予。”

零听着那话垂下眼眸,很合拍地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像是沉默中的默认。

很显然他成功了。

似乎在途中走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轨迹如今终于和正确的道路相吻合,无惨摩挲着他的下颔,无意识间低下头。

尖牙咬破了唇舌,血液在交换。

再次见到时透有一郎的时候零觉得可能对方不仅仅只是毒舌,而是还掺进了点预言家的天赋。

时透有一郎对此表示他并不想背这个锅,并且对他的出现表现出了充分的无视态度。

每日每夜除了被迫练习的剑术,长不大的小孩最喜欢做的事是发呆。

而无所事事的零很快也就进入了这个队列里,他无聊发呆徘徊在深林中的时间比起有来自长辈关怀的有一郎还要长,因而他经常时不时地还会陷入深眠中。

吃不饱那就睡吧,梦里什么都有.jpg

就算是变成了鬼也很能给该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鬼之始祖整出些新花样来,因着一见面他就有很大的概率陷入吃不饱的失智循环里,鬼舞辻无惨对此也觉得十分费解。

初见时还不知道那有什么问题,他看着越来越波澜不惊、就好像没有那种世俗的零露出渴求神情时,甚至会心生出诡异的窃喜。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是个供不应求的问题。

即使是千年之前最初的鬼,依旧还算正常稳定的造血功能不过是令无惨能在这漫长时间中将鬼的传闻播散在这片大地上而已。

对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一如既往地吝啬,即使在零的身上出现了偏差……

虽然很不想说那个词,但这次无惨真的是不行而不是不能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jpg

零对这个问题也表现出了无能为力。

他明明面对稀血都能忍住哗啦啦直流的口水,可他偏偏对无惨的血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四下再无其他上弦,就连鸣女小姐也被请出无限城时,他还很配合地与鬼舞辻无惨进行过几次试验。

设立很随便的试验因着他在无限城里被溜了无数圈后,也是以他很随便地体力耗尽作为结束。

要是童磨在这里他一定会说,大家其实都对那东西没有抵抗力,只是一来他们没有承受那么多血液的能力,二来无惨也只对他一个人这么大方。

另外,至于那个不能够详细描写的问题,事到如今无惨却并没有合适的手段来解决。

时透有一郎也是没有吃过人的,并不怎么在意拥有无尽生命带来的副作用,除非生理需求,只对剑道一途倾尽了所有注意力的黑死牟对此也并不感兴趣。

因而他也不会去关注,他的直系后代的食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而对于零来说,也可能是短时间内摄入了大量的属于最初的那份血液,无意识的状态下仅是身体强度都能与猗窝座相比,他的力量让无惨在震惊之余更是产生了些许别样的心思。

相比起来他不肯吃人到还算是个小问题了。

在毫不客气地放了他大半血拿来进行研究后,无惨索性先行将零托管了出去。

于是便有了他和算是他弯弯绕绕半个后代的时透有一郎一起睡眠充电的这段时间。

……

短暂苏醒过来的时候是白天,院落里的几颗梅树已经全然盛放了,散碎的在寒风中被裹挟下来的花瓣躺在新雪之上,而更多地还是傲然矗立在枝头。

零盯着那些花瓣,半晌擦了下口水。

果然事情就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得知真相后无惨那已经完全是疯了,就是疯的方向和他所想的并不太一样从而导致了现在这个情况。

不过这反倒是避免了让他想想就难免也想成为国家一级退堂鼓选手的想法。

想来锖兔他们也不会无视那个变回人类的鬼,若是像那位蝴蝶忍小姐使用毒药一样,未来鬼杀队的人全员随身配置上能将鬼变回人类的药物,这既是是上弦也遭不住啊。

他相信这是他们迟早会做到的事,就好像在新旧彻底接替的这个时代,属于过去暗夜里的生物也该退场,永远成为后世怪谈中的传说罢了。

虽然其实并不清楚那个神秘学尽数都变得不那么神秘的未来到底还有没有鬼存在,但那冥冥之中的预感让他一开始就对此坚信不疑。

午后的暖阳融化了檐上的坚冰,而作息同样很混乱的时透有一郎便是在此刻醒来。

坐在漆黑的屋室内发了一会儿呆,而似乎是因为虽然厌恶但已经习惯了的修行,时透有一郎沉着脸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道场当中了。

虽然无法晒晒太阳但看一眼又不碍事——这么想着他却刚好看见了零把手伸到太阳底下的那一幕。

代表着危险因而一点也不好闻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而在时透有一郎见着零一脸吃痛却难掩新奇的神色时,本就心直口快的少年也着实无法再沉默:“你这是有自虐倾向吗?”

零谨慎地打量着自己重新从腕关节开始生长的手,闻言偏头瞧着他:“黑死牟可是告诉我,一开始你也想直接冲到太阳底下去呢?”

被戳到了痛脚时透有一郎在语塞后,觉得自己那忽而生起的关心真的是他一时被蒙蔽了双眼。

不过他很快也发觉了重点:“也?”

“。”零反问他,“你又是为什么想一了百了?明明还活着不就够了吗?”

时透有一郎厌恶地摸了一把脸上的云纹:“以这种样子活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零点点头:“原来不是担心自己会害死无辜的人吗?”

时透有一郎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缝:“啧。”

他们同一时间会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早先的念头在作祟,武士精神里动不动就切腹谢罪的美好品德真的有时候很能影响到一个人的。www.)

相信鬼杀队直到现在还延续着这个美好传统里的封建糟粕,而在最初醒来的时候若非是无限城里半点日光都见不到,零估摸着在鬼舞辻无惨不在的情况下,只凭黑死牟他们还真没法拦得住他。

令他心中紧绷无法接受的情况在无惨出现后也解开了这个误会,尽管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鬼血的渴求度更甚人类,但总归这不是件坏事。

最迟到樱花盛放春日来临时,他就能摆脱这个不妙的境地。

大家抬头看看标题吧,他这大有问题的鬼化体验卡也是有到期时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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