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第 127 章

最终试炼结束时的清晨天空仿若镀上了一层绘卷上晕开的色泽,淡淡的云没有颜色,从地平线延展向远处的光芒驱散了夜幕。

产屋敷耀哉默默数着从鸟居后走出来的剑士们的人数,半晌抬起手,轻掩着眼里的惊色。

一个都没有少,这一期的考核者,全部通过了试炼。

勾肩搭背走出来的剑士们脸上还带着后怕,只是在走过鸟居后他们都很统一地回望一眼山上,眼中都多了什么东西。

“恭喜诸位,通过试炼。”整理好了情绪后产屋敷耀哉的笑容便没有再放下来过,“接下来会为各位发放队服与联络者,以及各位可以挑选用以打造日轮刀的矿石了。”

零听到最后一句才点了点头,他会来走这么一遭除了是被水呼一脉从两百年前开始就下了降头以外,无外乎就是为了几百年下了外界几乎没了传承的锻造工艺。

至于联络者什么的,呃,都这个时代了,不会还是和他想象的那样吧?

十余只鎹鸦在产屋敷耀哉的话说完后就仿佛在印证他的想法般落了过来。

锖兔抬起手臂让他的鎹鸦停稳,拨弄了一下鎹鸦的尖嘴,而属于义勇的那一只则是非常嚣张地直接落在了他的头顶。

富冈义勇仰了一下头,只是动到一半他又生生停住了:“下来?”

他的鎹鸦好像和他一样高冷,拢起翅膀只顾自己整理羽毛。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他也只好就让这小家伙将他的头发当窝了。

唯独还有那么一只在低空盘旋着还在飞,零抬头看着那想要落下来又还没落下来的鎹鸦,只好抬手。

他戳了戳鎹鸦的翅膀,自言自语:“送去给鳞泷先生作伴好像也不错。”

鎹鸦小小的黑豆眼里展现不出震惊的神色来。

它这是刚工作就要失业了吗?!

“联络者!联络者!”鎹鸦特有的尖利嗓音中满含悲愤的意味,“不能、不能抛弃!”

还想说什么的零见着因鎹鸦弄出来的动静纷纷不经意向他投来的视线,只好暂且将这个话题压下不提。

说话间产屋敷耀哉又准备好了矿石,拳头大小的原矿摆在桌面上,一时之间也让剑士们看花了眼。

这时候要是有选择恐惧症那可就难办了。

不同呼吸法流派下需要的日轮刀还各有特色,刀具的制式也不太一样,而这次他们总算是有了机会能让锻刀师满足他们的要求。

见零在其他两人挑选完后慢慢走了过来,产屋敷耀哉将说了十几遍而一字不差的问话重复了一遍:“有任何特殊的需求,都可以与我提。”

“……按照普通的来就行,嗯,找一个老派一点的锻刀师。”零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问:“这么多人的要求,你都记住了?”

“虽然要比以往通过的人数都要多,”产屋敷耀哉会心一笑,“但是,是的,我都记住了。”

看得出来产屋敷耀哉很想跟他多聊几句,烟紫色的瞳眸在说话之时克制而又尊重地一直保持着对视。

只是零感觉自己一张口只剩下了阿巴阿巴,他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锖兔再次见到两人的互动便也带起了他的好奇:“你认识他?”

“也是头一次见。”零想了想还是没管住嘴:“要是他上面没有兄长的话,他基本就是下一任的鬼杀队主公了。”

说这话时他将声音压的很低,然而锖兔和义勇难免还是投去了不一样的目光。

产屋敷耀哉不太应该能听得见他们的交谈,只是在触及他们的视线时,他很自然地便向他们摆了摆手。

鬼杀队的最终选拔效率很高,结束之时在进行了必要的环节后也没有领导发言之流的内容,拿到了队服的剑士三三两两离开了这座山,走时都不忘折一枝紫藤带在身上。西红柿小说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m./

待得人都散了场,产屋敷耀哉走在空旷的山麓小径上便也缓缓走下了山。

远处的天边飞来一只鎹鸦,从太阳升起的方向往着夕阳薄暮之处展翅,它在轻巧地落到产屋敷耀哉的肩头后抬了抬脚。

再怎样聪明鎹鸦到底只能说一些简单的词汇,然而将信件取出展开后,产屋敷耀哉拿着褶皱信纸的手有点发抖,微阖的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才哑声看向面带担忧地等待着他的消息的剑士:“行冥,父亲离世了。”

眼中没有汇聚之所的高大剑士怔愣住了,随后泪水便从他的眼中流淌了下来。

产屋敷耀哉将怀中的手帕递给了剑士,强颜欢笑:“我们现在应该高兴,行冥,这一届的剑士非常出色,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高大的剑士念了一声佛号,念珠在他的手中攒动,“悲伤的事永远是悲伤的事,耀哉……不,主公,在我的面前您无须将泪水藏起来。”

产屋敷耀哉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和浮动氤氲着的紫藤花近乎一个色泽的眼眸微微合起,再次睁开时显得更加深邃而忍耐。

“谢谢你的好意,行冥。”

“但是,我还没有到可以放肆哭泣的时候。”

回到狭雾山时是下午了,要不是他们错过了整点的列车,应该在早上就能够到家的。

对,没错,列车,拗不过锖兔和义勇站在售票口一同望过来的期盼眼神,他们还是坐上了慢腾腾地在乡野间穿梭的铁皮箱子。

沿途的城镇各有各的风景,在列车短暂停留需要补给的时候他们也会到月台上走一走。

这时候已经有了精明的商家沿着列车叫卖着当地的特产,两个少年掰着手指算了算盘缠,勒着裤腰带没少被奸商坑走手里不多的钱。

就是在看到鳞泷先生激动万分地抱住他们的时候,好像这些小事也没那么有必要去计较了。

鳞泷先生就着屋里的食材给他们准备了和送行前一样丰盛的晚饭,他几乎一筷子都没动,光顾着听锖兔同他讲述藤袭山中发生的事了。

“我明白了。”

鳞泷先生在听完之后忽然沉静地望向了被他们解下来放在手边的面具。

他这一看零和锖兔尚且绷住了,就是义勇似乎有点藏不住心事,筷子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还是锖兔那手肘撞了撞他才后知后觉地扶好了碗筷。

零抬手扶额。

算了,这好像更加明显了。

有关手鬼的故事他们早在列车上就统一了口径,譬如零一开始也没想到手鬼是认出了消灾面具,而只是认为是呼吸法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删删减减也是这么和鳞泷先生说的,他们本以为鳞泷先生应该也猜不出来才是。

鳞泷先生有那么点好笑地看着被两人以责怪眼神甩锅的义勇:“这不怪义勇,你们说的那只鬼,我尚有些模糊的印象。”

听完老师的话义勇用力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刚才那样紧张了一下,好像让他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鳞泷先生感慨着,“我都快要忘却的事,他却能记得这么清楚。”

“鬼都是这么记仇的么?”锖兔又将他那好看的眉毛竖了起来,似是在模仿鳞泷先生从前的样子一般,“他们做出了那种事,又有什么理由来怨恨复仇的剑士?”

鳞泷先生对此只是淡淡说:“所以,鬼的存在不为大众所接受,也没有人敢于正大光明地协助我们。”

杀鬼的剑士尚且承受不住鬼的报复,又何况普通人呢。

察觉到话题似乎在往沉闷的方向走,零给锖兔使了好几个眼色才让陷入深深思考中的少年回过了神来,两人画风一转聊起了路上的见闻。

他们说什么鳞泷先生都听着,就连那天狗的红面都温柔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就连天气仿佛也给了方便,飒爽的好日子里他们难得地休息了几日,再次回到狭雾山,山上的景色好像有了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连着被斩开的巨石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来。

作为同样让牛顿的棺材板按不住的剑士的一员,每次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零只能当无事发生。

约莫十天的样子专门打造日轮刀的锻刀人也将他们的日轮刀送了过来,怀着抽盲盒的心态锖兔和义勇纷纷拔刀,刀刃上卷过的蓝色色泽就是也并不让鳞泷先生感到意外。

至于零他本以为自己是知道结果了,刀只出鞘了半截。

黑漆漆的刀刃让他呆了那么三秒。

“黑色的?黑色的?!”替他打造日轮刀的刀匠手艺老派性子却是反过来的,见着这一幕他在那边跳脚边抓狂道:“为什么不和他们一样是蓝色啊可恶!我还想见着漂亮的蓝色在我手下诞生啊喂!”

“……明明该是我问,这是不是你的锅啊!”零也很抓狂,“我那么漂亮的一把赫刀哪儿去了!”

小孩子吵架一样你来我往走不过三句,脾气暴躁的锻刀人捋起袖子似乎是在找他的刀在哪儿。

还是锖兔义勇默契地一人抱住了一个拉开了他们,否则他们还真有可能在这里打一架。

鳞泷先生想按太阳穴就是被面具挡住了,他只好咳嗽了一声上来淡定打圆场:“别打了,事既已定,也没法再改。”

零深吸了一口气,憋着这口气他赶紧跑去了一边试起了刀。

鳞泷先生见状,有意无意地拦住了想要跟过去不死心看一眼锻刀人。

水呼使用流畅没有问题,月呼的月刃斩出时漆黑的刀刃上镀上了一层银光,仿若月华。

犹豫着改换了呼吸法,而在见到刀身上从内里渗透亮起的,如同余烬一般的色泽,他才将这口气松了下来。

日轮刀颜色的改变好像并没有影响他使用呼吸法,但这变色的原理又是什么呢?

当零走回去的时候四人在屋内座谈,先前紧张的气氛似乎好像消融了一些。

就是锻刀人见他回来时还是开了嘲讽:“哈!自己的问题就是自己的问题,看看人家的刀怎么就是蓝色的呢!”

零的额角狠狠地跳了跳。

直到锻刀人毫不留恋收拾了东西走了之后他才纳闷地自言自语:“红色和蓝色叠加再怎么样也是紫色吧……怎么就变黑了?!”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刀刃是黑色的先例。”鳞泷先生对于鬼杀队内的情况消息总是灵通的,他若有所思,“黑刃在队内被称作不详的征兆。”

零:“?”

“因为黑刃的剑士中并没有出过出类拔萃的,能成为柱的存在。”

……谢谢,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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