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第 118 章

据见多识广久病成医的鳞泷先生一诊断,零在很有气势地一跳列车二过他的考核之后,锖兔那元气满满的一拍肩就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脱臼加骨裂不可避免地让他暂时只能待在这里,想走都走不了。

为此锖兔还挺自责,训练完后总是多来探望他,整地跟在他身边的富冈义勇似乎神情都有些不对劲。

也不算是不对劲,那种微妙的变化很难从那没表情的一张脸上看出来,连富冈义勇本人都可能没发现。

这叫做个什么事儿呢。

“这座山叫做狭雾山,我们的剑术多是老师带着我们在这座山上修行的,等你伤好了我便带去你认路。”

即使是休息的空档中锖兔也没有松懈下来,他仿佛永远用着用不尽的活力一般,调整着绵长的呼吸很快便投入下一次的训练中了。

而富冈义勇来的时日只是比零早了一些,虽然已经在鳞泷先生的首肯下拿起了刀,但还没有学习多少剑术。

花了两天时间摸清了两人每日的时间安排与会出现的地方,零在腿脚好一点了之后也就随着锖兔进了山,绕开下山路上的机关之后狭雾山着实也是一个相当适合修行的地方。

有溪流有瀑布有竹林有山石,山上的生态也好,皮毛雪白的兔子与尾巴蓬松的松鼠总会出现在林间。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又一次坐在林间空地里看着锖兔练习剑术,在锖兔将一套招式型练完后零看了看周围问他:“义勇去哪里了?”

擦了一把面颊上的汗水,锖兔很熟练地说:“他总会在这个时候消失,像是往后山跑了。”

说罢对于富冈义勇的这个情况他似乎也有些忧心,零偏头瞧着他的神情,很上道地提出建议:“那师兄你继续练习,我去找找义勇?”

锖兔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放心:“后山的路你都记熟了吗……要是找不到千万记得原路回来啊。”

零扬着打着绷带的手臂朝他点点头:“记熟了记熟了……哎呀师兄你就放心吧。”

别说是后山的路了,他为了跑路可是花了好大的工夫记了风向与水路,再说回来,他也从来就没有路痴这个毛病啊。

诶?他刚刚是不是说漏嘴了什么?

咳,鳞泷先生那天一和他兜底零就生出了要跑路的想法,就算鬼杀队如今确实是个比较安生的地方顺带着还能让他有时间锻炼一下自己这个回锅重造了的身体,但要是鬼杀队将他老底给翻了……那可就不一样了啊。

也不是面子和立场上过不去的问题,虽然其中也有他的过错,可鬼杀队将继国缘一驱逐出队的事一直让他很难释怀。

虽然继国缘一也同他说了,当时的主公尚幼无法压制一众剑士的声音,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才导致了他最后的出走。

缘一老师还安慰零说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他并无怨怼……

算了算了扯远了,总之当下的现在他算是找到了一个好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绕过竹林便是盘亘在半山的溪流,从山顶的泉眼里汩汩涌出的水脉沿着山势走向分流而下。

零用自己还能动弹的那只手掬起一捧洗了把脸,心下盘算着离另一边的山脚还有多远的路。

然而当他计算完毕准备抓紧时间出发时,抬头冷不防和富冈义勇四目相对着实惊到了他。

零的眼神很艰难的游移了一下:“……早?”

虽然说他糊弄锖兔的理由,确实是来找总会在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去一边自闭的富冈义勇的,但要不要让他这样诚实可靠地就兑现了自己的说法啊?

“现在是下午。”富冈义勇在停顿后说,他可能也是被鳞泷先生提醒过什么,目光停留在了零的身上,“你是来?”

“来找你的。”零索性也在河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眼神有点探究。

两次了,他已经被富冈义勇猝不及防地惊吓过两次了,同样的无声无息完全无法察觉到对方的存在,黑发的少年不仅面无表情仿佛心中也静地如同一面镜子,微弱的气息下与水上浮萍并无区别。西红柿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思及水之呼吸流派的招式型与衍生而出的特色,零很难不去想,他可能天生还就与这呼吸法匹配地不能再匹配了。

“?”富冈义勇很困惑,“找我有什么事吗?”

零想了想点了点他:“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

习惯沉默的少年这点品质就是好,不想说的话只会闷住而不会选择骗人。

而后他觉得似乎自己确实得给个理由,于是富冈义勇想了想自己正在做的事,道:“在看溪流。”

零听了他的话也盯着浮浮沉沉总体而已平静地都没几个旋儿的小溪看了一会儿:“那昨天呢?”

“在看瀑布。”

“……前天?”

“……”

富冈义勇又抬头看了零一眼,这一次那湖蓝色的眼眸里倒是有着明确的含义了。

在零以为他终于是嫌弃自己麻烦时他就听着富冈义勇又道:“好像是在山顶,风景很美。”

……合着您只是想不起来了所以仔细思索了一下?

零心想要是眼前的少年有习惯写日记,那估摸着很可能是那种记录了一日三餐食谱加去了什么地方的人工备忘录,最多可能加上一句:萝卜鲑鱼,好吃。

倒也不用这样和流水账一样汇报每天去过的地方吧。

“那你在做这些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闻言富冈义勇看向零,零立刻捂嘴摇了摇头表示这话并不是他问的。

声音很分明地从他来时的树林中传了出来,而在听见锖兔的声音时零很无奈地表示自己今天的这个计划估计是得吹了。

零站起来想给锖兔让座,毕竟这对师兄弟之间可比他这个外人要亲密的多,然而锖兔只是按着他的肩膀并没有要他起来的意思。

那手放到他肩膀上的时候还顿了顿,零莞尔地觉得锖兔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姐姐。”面对着锖兔,富冈义勇很明显地犹豫了,但他还是低低地说了实话,“我在想,若是当时死去的那个是自己该多好。”

这话似乎是连锖兔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的灰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听着富冈义勇那自暴自弃般的话时也没有马上吱声。

零努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他这些天来对锖兔的认识,看似平静的少年心里掀起的波澜必然不会比自己的低。

诶呀,要说用镜花水月来形容富冈义勇,那锖兔可就是拥有狂风暴雨的惊涛骇浪了呀。

这一届的水呼真是了不得喔。

富冈义勇用很有他风格的话语言简意赅地讲述了自己来到鬼杀队之前发生的事。

零本来很想说声告辞,但又紧接着升起的不想再逃避下去的念头让他还是留了下来。

离开的人与被留下来的人不知哪一方才更为痛苦,而在富冈义勇和他的姐姐之间,富冈义勇显然陷入了如同死胡同般的绝望中。

这些事想来鳞泷先生也都清楚,而不知道为何做事非常通透的鳞泷先生却并没有开导过他。

零无意间瞥了眼在读条蓄力一样的锖兔,顿时明悟了。

年长者的话语虽是很有力度与经验,但哪有同伴的人格修正拳来的直接爽快呢!

零很给面子地闭上眼睛后就听见了一声闷响,再睁开时富冈义勇就已经捂着青肿的脸呆呆坐在地上了。

那一拳可真是实打实的,他心说锖兔你何必往人家脸上打呢,说好的打人不打脸的嘛!

“不如自己死掉这种话,别给我说第二次。”

“绝交……如果再有下次,我和你就到此为止了!”

这句放在他们这个年纪总有种微妙意思的话语在锖兔说来怎么听怎么严重,富冈义勇显然也没想到锖兔会这么表示,一向和小老头似的古井无波的神情也破了功。

接下来就是锖兔的个人输出环节,他一边说,坐在地上的富冈义勇一边点头,湖蓝色的眼里印着溪水波纹之上星星点点的亮光,璀如沙底闪耀着的珍珠。

“你不要只点头,你要这样去做!”锖兔说完这些意犹未尽,转头很是警惕地看向了零,“你呢?你还有什么心事瞒着我们?鳞泷老师带你回来一定有老师自己的理由,不如这次一起说了,咱们师兄弟往后再无须和对方隐瞒什么!”

零:“……”

那个,吃到嘴里的瓜真的很甜很靓仔,但是引火烧身的时候也是真的痛。

锖兔还在紧紧盯着他,富冈义勇收起了心事也捂着脸看过来。

零动了动喉咙,干笑一声:“咱们还没那么熟吧……我还没想改口叫鳞泷先生为老师。”

“你在撒谎,你已经叫我师兄了。”

听了这话才掏心掏肺过的富冈义勇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伤心,可零看着锖兔没那么容易被忽悠过去,他直白地问了出来:“你在想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为什么?”

零退了几步有点扛不住锖兔那灼灼的视线:“说真的,只要别和我扯上关系,你好我好大家好。”

锖兔摇着头逼近过来:“没听说过!”

“……你这语气很适合去说漫才诶。”

这时候零还有工夫胡思乱想地瞥了眼富冈义勇,不过想了想他那沉默寡言的性子还是算了吧。

这孩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的,台底下倒喝彩都能听岔吧。

零眼看锖兔似乎又动了火气蠢蠢欲动地很想给他也和给富冈义勇似的来那么一下,低头看了看身上缠满的绷带他只好很有求生欲地无奈道:“和我扯上关系很有可能会变成鬼的啦。”

锖兔&义勇:“……?”

“同伴友人,儿……弟弟妹妹,”零闭上眼,“还有——”

“……心上人。”

两个并没有多少次正面接触过鬼的少年愣住了,即使是富冈义勇也没有见过杀害了他的姐姐的那只鬼的样子。

到底是死亡更可怕还是变成鬼更可怕,他们甚至一下子都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只是富冈义勇这次的反应居然比锖兔快了那么一分,他想了又想,默默地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零:“心上人?”

刚想说话的锖兔:“……?”

怎么了,都用这种眼神看他干什么?!

抬头睁眼想看看两人是什么反应的零觉得自己很好地理解了他们的问号,并且也同时一起打出了一串问号:“我有心上人这件事很奇怪吗???”

真的是,这是在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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