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过往时光烙印在骨子里的她，依旧记得自己当时的衣着，依旧记得那些生活让她积攒的一些生活习惯，依旧记得，这个手机能将就着，就将就着用用。
“所以，您才觉得我这么穷的一个人，第一时间的潜意识就是变有钱？”
“那可不，大多数的人兜里怎么也得有个千八百出来的吧？我还见过一个家伙直接做梦梦见自己出门就是金山银山的呢！
瞧瞧人家那个志气，再看看你！
都到这里来了，兜里还是没有一分钱，穷馊！”
呃……其实这也可能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对自己的自我认知吧？
她魂海中的那个乾坤袋里装了许多的金银珠宝，她现实里也是买了房子的，卡里也是有钱的。
所以，她对于金钱的幻想，那种一夜暴富的渴望，其实是很不相信的。
“不是，大哥，既然这些东西可以通过做白日梦实现，那你为什么还非要收我钱啊，直接大气些，请我一顿不就得了！”
谁知道原本还和和气气的小老板一听这就不乐意了：“咋地啊，欺负我们那嘎达的人豪横是不？
我还就告诉你了，哪怕就是到了这梦里的世界，我依旧不乐意白送！
我做生意那么些年，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你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要进料、配料、烧制，还要客客气气的送到对方面前。
虽然是我请你的，但是并不代表人家就领情！
正是因为别人请客的东西，不是自己花钱，就会造成拼命吃拿，吃不完了，就随便咬两口扔在那儿不吃了。
你知道，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被人这样糟*蹋，心里头多不是滋味儿吗？
是，是不值几个钱儿，可我就见不得他们将我一番心血浪费！
以前，那是现实生活没办法，得维持关系嘛!
可是现在都到这里来了，我还不能自己做回主了？
是，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店面，这条街都是我做梦都想的！
但是，那不代表我就乐意看着自己忙活半天的东西被人咬一口，呸呸吐地上！
所以，得收钱！
人啊，就是贱，免费的不珍惜，现在我收钱了，那钱总是他们辛辛苦苦挣回兜里来的吧？
所以就算再难吃，也不会有人轻易将东西给糟*蹋了。”
“不难吃！”
“什么？”
“我说，不难吃，烤的很好。那个韭菜，既没有烤焦，很嫩的样子，很少有人能像你的火候可以控制得这么精准，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还有那个牛肉，闻闻味儿就知道是正宗的草原羊，能用这么良心材料的，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的；
还有那个鱼，今天新鲜到的货，然后现杀现腌制的吧？
那个……
那个……
还有……”
顾卿说了好一会儿，突然就感知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从旁边散发出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原来清秀的小老板双眼通红，眼眶中满是晶莹剔透的液*体，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而他的头顶上，是一缕缕地红色烟雾从头部散发出来，而这股危险气息就是从他的身体里飘出来的这股红烟里传出来的。
顾卿身形未动，脚下却已经开始偷偷地蓄力，准备随时应对他可能的暴*起。
可是小老板只是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并没有对她直接动手的样子。
他脸上的笑意忽然就起了，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湿意，有些哽咽：“谢谢……谢谢你啊！
我在现实生活里，做良心产品其实还没有人发现过它们的秘密呢！
以前吃坏过肚子，所以等到自己做的时候，就一心想做一个良心烧烤摊。
可是……呵~
其实……大家都挺忙的，会来流动小摊前吃烧烤的人，大多生活不是悠闲富足，谁会关心自己吃的东西是不是正宗的草原羊的羊肉，谁会关心那个生蚝和鱼是不是新鲜健康的？
他们只关心那一瞬间的味道，只关心那个价格能不能接受，只关心自己兜里的钱是不是足够。
就是关心，也就是嘴上那么一说，他们大多数……吃过真正的草原羊吗？吃过健康的油吗？呼……”
顾卿明白，这个小老板的想法，他是想做一个良心的烧烤摊小贩，既能挣到钱，也能盘活一个名声。
可现实生活里，对于底层的人来说，大家每天都在为了那一点点钱奔波劳累，谁有空去关心一个流动小摊的东西是不是良心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谁会去真正去想这个烧烤的油是不是地沟油，不是也一律默认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在贫穷面前，大家的要求也会压得一低再低，活下去就很好了，要是再能够满足一点自己的需求就更好了。
“或许，你应该去做一个比较高档的烧烤店，中高档的，专门做给那些只在意品质，不在乎价格的人。
只有他们才有时间和精力去欣赏你的良心产品，也只有他们会真的珍惜你的劳动和付出。
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在有限的金钱消费面前，品质和良心这种东西太难求了。”
小老板头顶的红色烟雾更加严重了，看起来就和工业重度污染似的，整个脑门儿都在冒着有毒的红烟。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他们有什么特别的感激，只是求一个问心无愧就好了；
如果……如果那些客人不来挑刺儿就太好了，开开心心的吃完面前的东西，然后好生生结完账离开就行了。
可是啊，总是会有人逃单，点一大桌子的菜，啤酒饮料矿泉水，最后他么还逃单。
你也知道，我做生意，其实利润不高的，相对其他人而言，我的肉类其实算是薄利多销。
一旦发生逃单，甚至是有些人恶意讹诈，我就会亏。
要是运气不好啊，遇见城管。
你也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们，跑起来的就是啥也顾不上了，桌椅什么的都扔在那儿。
人要是嫌麻烦就不会搬走，要是遇到附近拾荒的大爷大妈，那东西也就折了。
最麻烦呢，就是遇见城管把车扣了，上面的东西一点不剩全没了……
全是成本。”
他说着说着眼睛里的泪哗哗就下来了，一个不大的男人，面上满是沧桑。
“我以前，也被城管追过，那感觉，老刺*激了……”
顾卿一句话成功逗笑了小老板，一个鼻涕泡儿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生动了起来。
“所以，您构建的梦境世界，摊子可以随意摆到外面，人行道也被往外面移动，而道路也更宽敞，是吗？”
男人看了看自己所在的这条街，沉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