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山十三峰,浊浪最孤。夜晚的浊浪峰,透露着寂静与安宁。
敖玉回到小竹屋,没有打坐修炼。先从角落翻出一根黑细绳,将玉璧穿好,挂在腰间。感受着玉璧的暖意,敖玉嘴角微翘,心悦不已,好若母亲怀抱中的温暖。
走出小竹屋,敖玉跃上屋顶,盘腿而坐,运转心法。月下的影子拉的很长,更显寂静。清虚练气篇不断运转,身覆青色真气,玉璧也隐隐放出白光,青白交替间,渐显脱尘。
月色逐渐隐去,天边紫气东来。
一丝曙光射在敖玉身上,敖玉睁开眼睛,眸中青光渐隐,停下心法。一夜打坐,已臻四重。
敖玉跃下小竹屋,抽出木剑,开始演练束风剑诀。敖玉一遍遍演练着,像以往一样,每一式都分毫不差,似从画中而来。直至天已大亮,敖玉收剑静坐。
一道蓝光突至,自然是溪云。
“师弟,出事了。”
敖玉不解道:“师兄,何事?”
溪云抛出一块玉简,敖玉伸手握住,神魂感知其中。神魂收回时,脸上的疑惑却更多了。
“怎会如此?”
溪云道:“今日我上停云峰鱼龙阁调阅烬日国情报,方知五载之前在东宁屠镇之人乃是烬日国皇室下属的杀手组织,名鬼影。”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我本想调看鬼影的情报,却发现鬼影已在一年之前被灭。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鬼影全员皆被斩首,头颅高挂罗生门。”
敖玉越发不解,鬼影乃是皇室豢养的杀手,若是凡人,不可能覆灭鬼影而不留痕迹,难道是修行者?
“连鱼龙阁都查不到任何线索......”敖玉道,神色凝重。
“若是连鱼龙阁都查不到,那边只有一种可能。”溪云将自己的猜测说与敖玉,“此事,可能是外族所为。”
“师兄是说,妖族?”
“若是人族所为,鱼龙阁不可能毫无线索。”
“可鬼影和妖族有何恩怨呢?”
“不甚清楚。”
敖玉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本想手刃仇敌,却发现仇敌已死。虽大仇得报,却并非自己所为。这让敖玉感觉毫无实感,如幻似梦,不是滋味。
溪云看向敖玉,知道他的感受,开口道:“师弟,如何打算?”
敖玉捏紧拳头,摇头道:“我不知道......”
“如今仇敌已死,我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溪云拍了拍敖玉肩膀,表示安慰,也不知说些什么。
敖玉沉默着,溪云陪他一同沉默。
猛然间,敖玉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抬起头来:“师兄,玉简中说,鬼影成员的头颅皆悬挂城门之上?”
“正是。”
敖玉点头。
“那好,我要去把头颅带回来,祭拜我的父母乡亲。”
敖玉已然想通,大仇既已得报,便不再多想了。只有将头颅带回,祭奠父母乡亲,以慰其在天之灵。
溪云点头道:“如此,也好。”
溪云将玉简交于敖玉,叮嘱道:
“师弟,此去也可调查调查行凶者,上报停云峰。天阙山在烬日国那边的弟子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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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消息真有疏漏。”
“明白了。”
敖玉点头,随后不再耽搁,御剑而去。
溪云望向敖玉远去的身影,不禁叹道:“小师弟,记忆恢复后便成熟了不少,真好啊。”
“要是御剑时能飞高些快些,就更好了。”
......
而此时,停云峰鱼龙阁,一位长眉道人手中拿着一块玉简,正在问讯。
“这便是溪云调阅的情报。只是凡人界的资料,竟然收集不全......”
“尔,玩忽懈怠,莫非不想在这停云峰住了?”
下方弟子闻言,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师祖,求师祖开恩,饶恕弟子吧。”
“鱼龙阁宗旨为何?”长眉道人缓缓开口,听不出喜怒。
弟子颤颤巍巍回话:“.......察天下事,事无巨细,不明不止......”
“不明不止......那么此事,你作何解释呢?”
“师祖开恩师祖开恩,是弟子玩忽职守,只因那烬日国弹丸之地,便没放在心上,让当地鱼龙阁不再费心彻查,这才......”
在师祖面前,他不敢扯谎。
眼前这位玄冲师祖,执掌停云峰仅百余年,便贬过不下二十位鱼龙阁主事,缘由皆是玩忽职守。天阙山弟子对这位师祖唯恐避之而不及,仅次于执厄峰掌天阙山律的监兵师祖。
倒也因为玄冲师祖百年来的整顿,鱼龙阁从百年前的形同虚设,一跃成为如今大陆最大最高效的情报组织。因此弟子们对玄冲师祖又敬又怕。
玄冲平淡的声音响起:“自即日起,让你师弟接替你的职务。你令烬日国鱼龙阁弟子继续调查此事,之后自行到执厄峰领罚。”
“是......”下方弟子跪倒领命,好似老了十岁。
......
此时的敖玉正御剑于海面之上,脱下了白鹤袍,身着一袭青衣,朝烬日国而去。他飞得很慢很低,离海面仅三尺。时时盯着脚下的大海,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海去。如此御剑一天一夜后,敖玉终抵烬日。
照着玉简中的情报,朝罗生门而去。
烬日国仅是一隅小国,面积人口不及楚国百一,千年之前曾是楚国的领地,后来楚国衰弱,烬日拥兵自重,自立为国。直至如今,楚国早已复兴,烬日却不想再受楚国辖制。
烬日国原生仙门几乎没有。如今烬日国的仙门,大多是楚国仙门的分宗。
罗生门是烬日国都城的城门。
敖玉御剑至城门之外,行人逐渐多了。敖玉收起飞剑,环视四周,随意找了一家茶棚坐下,要了杯苦茶。
望向不远处的城门,其上悬挂着一排人头,泛着黑色气流,血腥至极。敖玉双目微眯,看向了其中一个头颅,这张脸自己一辈子不会忘记。
那晚夜火焚天,身后那宛如恶鬼的笑声始终追逐着,自己带着花瑜拼命逃跑,为了躲避他的追杀。
望向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敖玉感觉恍若隔世。
“客官,您的茶。”
茶棚老板端来一碗苦茶,敖玉饮了一口。皱了皱眉头,甚苦,便放下茶碗,与老板说话。
“老板,这城门上怎么悬挂着头颅啊?”敖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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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客官第一次来吧。”老板见敖玉穿着不像本地人,打开话匣,“这事可邪门的很哩。”
“何以见得?”
“客官你不知道,那城门上挂着的,是我烬日国皇室护卫。一年前突然有人闯进皇宫,将他们杀害,并将头颅悬挂于城门啊。”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啊,敢杀闯进皇宫,杀皇族成员?”
“据宫中传闻,只是一个黑衣人。不知是男是女,手一挥,头颅便应声而落。”老板大手一挥,讲得有声有色。
“那如今行凶者已走,为何不将头颅解下?”
“客官,您有所不知啊。不是不想解,是不能解啊。”
“又是为何?”敖玉不解道。
“当初那黑衣人走后,皇室就曾派人去取下头颅。结果不管是谁,只要碰到那头颅和那绳索,便被其上的黑光吞没,便顷刻间化为血水。恐怖至极啊。”
老板道:“那以后又死了十几人,从此便再没人敢去碰了。”
“用刀割断绳索也不行?”
“不行不行。”老板摇手,“那黑光会沿着蔓延到人身上,那死状,当真是惨不忍睹。”
“想必也是那黑光,让这头颅不腐咯?”
“这咱家就不清楚了。”老板答道。
敖玉点点头,又饮了一口茶,不再说话。老板也不再说。
一碗茶饮尽,敖玉站起身,从腰间拿出一粒金豆,扔在桌上,一步一步朝城门而去。
来到城门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只顾着进出,并没有注意到他。敖玉却不知,刚刚的茶棚老板正紧紧盯着自己。
敖玉唤出飞剑,一跃而起,一剑劈向悬挂头颅的绳索。绳索应声而断,干干脆脆。敖玉手覆真气,抓住泛着黑色气流的血淋淋的头颅,正是那晚追杀自己的黑衣人。
敖玉御剑而起,准备离开,却突生异变。前路已被人拦住。
却是茶棚老板。
“你究竟是谁,拿这头颅作甚?”茶棚老板阴沉着脸问。
敖玉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来你另有身份啊。”
“吾乃皇宫供奉,三清派长老,刘丰。隐于此,便是为了调查鬼影之死。”茶棚老板喝道,身上涌现出极强的气息。
三清派,楚国芩州的小宗派。看这长老的境界,应是烬日国分宗的长老。
“此人是我仇人,我取其头颅,祭奠亲友。怎么,这你也要管?”敖玉问道,语气不善。
“哼,这是我皇室之人的尸身,岂能由你拿去?速速还来,饶你一命。”刘丰喝道。
敖玉皱眉,心中不悦,不想再浪费口舌。飞剑入手,悬针式直取刘丰心门。刘丰一看敖玉竟直接出手,不再多说准备闪躲。却发现下一刻敖玉的剑已至心口,竟来不及闪避。
“噗!”
敖玉冷漠地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刘丰,手中木剑已插入他的心脏。手一收,拔出木剑,刘丰喷血而倒,血溅当场。
“怎么会......”刘丰不可思议。
自己乃是三清派烬日国分宗长老,练气五重,却抵不过敖玉一剑。
敖玉没有再看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扔在刘丰身旁,随后不再停留,手握头颅,御剑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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