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两难

第六十七章 两难

漫长的黑暗,无法挥去。

当人们面对黑暗的时候,第一反映是睁开眼睛,而上官七戒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无法摆脱眼前的黑暗。

对于伤患宛如家常便饭般熟悉的他来说,很快就能知道自己身体的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比如他在当兵前就经常会特别注意在粉尘弥漫或人群拥挤的地方是否呼吸正常,曾经被司徒空打断而再也没有痊愈过的左胸最下面两根肋骨是他最敏感易折的地方,还有小腹的伤口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些隐痛。

不过,比这些都强烈的感觉是来自于他的眼部,被厚厚的纱布包住了,所以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也不能睁开眼睛,只有黑暗,彻底的黑暗与他相伴。

他很快接受了自己可能瞎了的事实,虽然在意识到的瞬间因为不适应而有些紧张,但是他没有害怕。

就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为什么能那么镇定,如果真要追究原因的话,或许就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起了何种异样的变化,失去某些功能变得残缺。

他一直觉得,杀了吏昂后的自己,就再也没有完整过。

只是黑暗,时常会让他想起那个yin冷的地窖,地窖里并不是完全无光,但那一点微弱而冰冷的光反而比黑暗更可怕。他曾在那里面拼命地呼喊,求救,祈求教官放过他。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在经历了那些过程之后,扭曲的心灵反而将冷漠扩大到极限,于是,所谓的“脆弱”这种人类的弱点似乎就从他身上彻底消失了。

这或许,就是他“不完整”的原因吧。

正如教官说的,他会慢慢变成一个完美的杀人工具。

在黑暗中摸索着,上官七戒隐约感觉到自己在一间很宽敞的房间里,并且应该是在荒郊野外,因为失去视觉能力后,敏锐的听觉能够辨别四周安静异常,完全不像在城市里。

不过,很快他就改变了想法,当他听见自动门打开的声音后,便确认自己应该是在一艘豪华的飞船上,若非它的主人足够富裕,又怎么能在飞艇中出现如此宽敞的房间?

他本来躺着,为了能了解身处环境才坐了起来,并且思考着是否应该做好逃离的打算,但是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行动力几乎等于零。

是以,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没多久,他听到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熟悉得令他除了苦笑,再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很少有你这样,发现自己可能瞎了,还那么冷静。”

在对方发出第一个声音的时候,上官七戒脑中就迸出了声音主人的名字,可是当听完整句话时,那个名字就被完全否定了。

虽然是他熟悉的声音,但他却知道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思想单纯的家伙,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

“为什么你会救我?”七戒冷冷地质问,虽然眼睛看不见,浑身却反而充满了极具危险xing的气息,似乎只要一靠近他,他就会像猛兽一样撕咬对方。

他听见轻快的声音渐渐朝他靠近:“因为你是个很不错的筹码,”明快的声音顿了顿,在似乎是搅拌咖啡的声音中,那人继续说,“特别是对付司徒空。”

那人说得轻描淡写,心不在焉,犹如对秋去冬来的一声不经意的叹息,可是七戒却像听见了狠毒的咒语一般,用力攥紧手中的被褥。

心中有一丝挣扎,嘴边却是一声冷冷的苦笑:“哼,你想拿我来跟司徒空交易?‘妖孽皇帝’的情报网不过如此嘛,连我和司徒空是什么关系都不了解,就异想天开。”

“关系吗?”搅拌着咖啡的男人故意用寻问的口吻,像探索哲学似的喃喃嘀咕,“不就是你曾经被他霸王硬上弓的破事嘛。”

上官七戒怒意横生地转向对方,或许是因为他完全没有视线上的杀伤力,以至于对方似乎忽略了他的反应。

“其实我对那件事很感兴趣,很想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内幕呢?”男人意犹未尽地说笑道,上官七戒听见对方搁下搅拌勺的声音,而后对方又说,“虽然你确实算是个稀世罕有的美人,不过司徒空从来不会真正爱一个人,他会为你断了一条手臂,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啊。”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呢?这个曾经在他脑子里百转千回的问题,被他一次次过滤,深埋心底的疑问,他现在,如此害怕得到答案。

如果可以,上官七戒很想让这个肆意戏谑的家伙立刻闭上那张啰嗦烦人的嘴巴。如果失去的不是视觉,而是听觉,他会更加乐意。不论是自己,或从别人口中,他都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如果可以,他只希望能去到一个没有司徒空的世界。

和君文两个人,过安静的日子。

“你对他来说,到底有多少价值?”对方意味不明的问题,让上官七戒满腔怒火:“这种事你应该去问他!”

皇未寂饶有兴致地端详着这只被激怒而充满攻击xing的小老虎,在他眼里,上官七戒就像一只被母虎赶下山,失去了庇护,在还未学会自我保护的情况下,只是单凭本能而对任何接近它的事物充满了敌意的幼虎。

用小小的獠牙发出呻吟般的吼喝,明明很弱小,却蕴藏着无限潜力,令人不禁产生各种期待,而越发意犹未尽地想戏弄他。

难怪司徒空对他如此怜爱。

收敛了一时的心血**,皇未寂又恢复了往日淡然飘渺的神情,沉静在窗外的景色中时,边喝起美味的咖啡,边悠悠感叹:“我救你,还有一个原因。”

对于这个和君文乙轩一模一样的声音,七戒充满了反感:“你说话能不能爽快一点!”

“是你太没耐心。”七戒越催促,皇未寂却反而更加慢条斯理地在房中慢慢地踱步,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后,优雅地将腿搁起,定神看着没有视线交流的上官七戒。

他淡淡地说:“我是想看看,司徒空对你来说,又有多少价值。”

令上官七戒害怕的宣言,余音仿佛不绝于耳似地萦绕在他瑟缩的感官中,他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声音尖利:“你想怎么样!”

欣赏着小老虎急不可耐的样子,皇未寂的兴致又高涨了几分。

“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我没心情!”

“等听完我下面说的,你就有心情了。”

皇未寂很有耐心地慢慢磨着时间,他既不像准备谈生意的商人,也不像一位善于诡辩的yin谋家,自始至终,他冷冷的声音都让七戒觉得,这个人可怕得不像人类。

并不是因为皇未寂的高深莫测,而是这个人仿佛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目的xing,一切都只是随xing处之。

七戒决定先听听他怎么说。

等了一会后,皇未寂开始慢吞吞地说起来:“最近,北方边境局势不太稳定,我们很可能会和太冀打仗。双子月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吧,负责驻守在那里的军队碰到了一些困难,于是政府决定彻底根除这个隐患。”

七戒并没有料到皇未寂会跟他谈起北方的战事,双子月的局势他在出发前往空岛前了解过一些,因为发生的时间和离沃军变很接近,就顺便注意了一下。

而此刻,他猜不透皇未寂的下文是什么。

皇未寂喝着咖啡,一双睿智的蓝眼睛看向窗外:“提出应对方针的人,自然就是司徒空,这个毋庸置疑。不过,接下来的事你应该会感兴趣。”

“我在听着!”七戒略微有些浮躁不安。

皇未寂眯起眼,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负责率领北伐军征讨太冀的,也就是司徒空本人。”

在他说完的同时,上官七戒深吸一口气,微微张开嘴巴,一时合不拢来。

“他去打仗了?”

“对。”皇未寂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所熟悉的司徒空,似乎是个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这应该是他的处子之战吧。”

在经过了一系列思想斗争之后,上官七戒彻底向自己的本能反应妥协。

“开玩笑!从来没打过仗的人,怎么指挥军队!”他有些气急败坏,即使内心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司徒空的事过度激动,但是做出的反应却如实表现了他的情感。

“哦?”皇未寂轻佻地问,“你不像别人那样,认为他是个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吗?”

七戒愣了一下,既而发出一声冷笑:“哼,反正他诡计多端,这也只是yin谋吧,虽然亲自上阵,也不过是用别人的牺牲来换取自己的功绩。”

“呵呵,”皇未寂充满讽刺意味地笑了笑,“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哦。”

七戒沉下脸色,默不作声。

皇未寂事不关己地高声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司徒空这次北伐,我可以说,他必死无疑。”

七戒不由一怔。

皇未寂继续用轻描淡写的声音,冷冷地说:“双子月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这个很快就会成为事实,剩下的就看他有没有运气留个全尸。”

七戒狠狠咬牙,寻声辨别皇未寂所在的位置,恨不得立刻扑过去:“你安排的yin谋?!”

皇未寂轻笑了一下:“我并不是yin谋论者,相反,司徒空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只不过——”他叹了叹,带有惋惜色彩地说,“明知道是陷阱还往下跳,只能说他对自己太有自信了。有时候,自负反而会害了自己。”

“呵呵。”七戒大声嘲笑起来,“你以为他这种人那么容易死吗?就算他真的跳进陷阱,也会反咬你一口。到时候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皇未寂沉默了一会,眯起眼睛:“你对他那么有自信?”

“我唾弃他这个人渣!”七戒下意识地吼叫道。

“人渣?”皇未寂低声念叨,喉间发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轻叹,让人琢磨不清。“我到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司徒空。会这样贬低一个人,也是种很‘特别’的感情啊。”

随心所欲地说着调戏人的话,“妖孽皇帝”就是这么个善于心里战术的家伙吗?

说的人不痛不痒,听的人却咬牙切齿,并且有些难堪。

对于和司徒空的纠葛,上官七戒始终狠狠埋葬,却时而失去控制地浮现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荒谬。

对那个人,到底有什么期待?对那个人,又怎么能宽容!

“如果是这样,”皇未寂沉了沉声,严肃地问,“那么,即使他战死沙场也没关系喽?很有可能,他就这么一去不回了哦。”

七戒在心中冷笑,“妖孽皇帝”不亏是“妖孽皇帝”,妖言惑众的本事一绝!

“他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生硬地低声吼出话语,攥紧被褥的手心满是汗水。

在黑暗的世界里,他似乎听到自己心灵里那个巨大的空洞里传来了一些令他害怕的声音。

因为不能产生除了恨以外的感情,于是就只有选择坚定地恨下去。

如果必须要有一种感情,让他和司徒空划清界线,那就唯有恨他。

皇未寂听完这显然是口是心非的蛮横之话,继续悠然地轻声说道:“你知道恐怖分子活动对历史和囧囧的影响吗?”

七戒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于是,皇未寂独自说下去:“所谓,恐怖活动的最大价值就是对于囧囧和社会产生的负面影响,它所起到的作用永远不是推动文明,而是让历史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前进。换个角度说,恐怖活动不过是囧囧变革的一种迹象,而现在,司徒空就是这种环境下的牺牲品。”

“哼,皇未寂,你对我说那么多,目的是什么?”上官七戒冷笑道,“你想试图说服我,还是你和司徒空本来就是一伙的,你们在预谋什么,想利用我干什么,不妨开门见山地说!”

对于七戒的冷言冷语,皇未寂充耳不闻,若无其事地继续慢慢地说:“他确实可以掌控大局,可惜,他却掌控不了自己的命。”

“一个人即使再厉害,当他身周都是敌人时,他就等于如履薄冰。”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任何一点闪失,他就会粉身碎骨。所谓的囧囧家,无非就是这样。”

等皇未寂终于说完一席厄长的话,七戒迫不及待地强调:“就算是这样,也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至少,在他享受的时候,更多的人都在劳碌奔波。这样还不够吗?哼!”他冷漠地嘲讽,“他害过多少人,难免遭报应!”

皇未寂笑了笑,忽然赞叹道:“你到是出人意料的伶牙俐齿,我猜,司徒空也不一定说得过你吧?”

七戒咬住牙根,暗暗冷笑。

司徒空说不过他?那个巧言善变,矫揉造作的家伙,口才会比他差吗!

有多少次,他真的很想用胶带封住司徒空那张迷惑人心的嘴巴!总是在他耳边说好听的话,转眼就冷酷无情。

结果,他对于司徒空说出的任何一个字,都不敢去相信。

谎言和真实,他无法分清,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跌进他的甜蜜乡里。

[“不要再和别的人上床……好吗?]

[“要不然,干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如果这次死里逃生……你……做我的人吧?”]

哼……

多少次嘲讽,他都觉得自己或许是在自欺欺人。连恨都无法恨得彻底的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人迷惑得如此之深。

到底为什么呢……

“我很累了,不想和你们绞尽脑汁。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就直说吧。既然我在你手上,也没有权力拒绝什么。被他利用……我都已经习惯了。”

对于七戒做出的无力妥协,皇未寂的反应却很淡漠,与其说是淡定,不如说在轻描淡写中有一丝扫兴。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谈条件吗?”他有些失去耐心地,冷着脸,“如果你真的决定这样无动于衷的话,司徒空的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益损失,可是,你别等看到他的棺材时,才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七戒听见一阵利落的脚步声,接着是自动门开启并关上的一系列声音,他知道,皇未寂离开了房间。

再度安静下来的房间里,他怅然若失,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让思绪清晰得像一个个刻在石板上的字迹。

[“别等看到他的棺材时,才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他苦笑。

即使他有勇气叫住皇未寂,可是如今在这样的黑暗里,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到底还有什么价值?

司徒空……为什么到哪里,你都不肯放过我……

估算是晚饭的时间,上官七戒没有料到皇未寂会亲自给他送饭进来。

飞船持续着平稳的飞行,甚至感觉不到它是在空中。

皇未寂把饭菜端到他面前,支起懒人桌,搁下餐盘后,若无其事地问:“要我喂你吗?”

七戒无语。

他想,皇未寂必定是来继续游说他的,对于这个人的思维模式和行动方式,他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不太喜欢他和君文一样的声音,但是也正因为这个人和他的恋人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也就无法完全当作敌人看待。

于是,他渐渐觉得,其实自己的思维模式才奇怪吧?

明明不想听到关于司徒空的任何消息,内心却悄悄等待着对方会继续之前的话题。

等来等去,始终是安静。他便自己急不可耐地开口打破沉默:“司徒空是不是被恐怖分子盯上了?准备在双子月干掉他吗?”

这样的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他不会忘记司徒空在红野遇袭,更不会忘记在那辆装甲车上,浑身浴血的司徒空,奄奄一息却还微笑地说着暧昧不清的话语。

他的那条手臂,恐怕是他此生最深的隐痛。如果可以还给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可惜,他怕的就是穷尽一生也还不清。

而皇未寂,就在听了上官七戒的疑问后,得意地笑了:“与其说是暗杀,不如说是整个民族的仇恨力量。双子月,从一开始就是为他而设计的一个局。”

“旁人的煽动,巧妙的布局,以及一步一步精心的策划,太冀那种民族本来就xing子爆裂,只要和民族荣誉扯上关系,他们就会不顾一切。这点,很容易被利用。”

“你是说,有人暗地里煽动这场战争?”七戒犀利地质问。

皇未寂定了定神:“煽风点火,那是yin谋家最会干的事。本国之中,谁最擅长这件事呢?”

七戒一时想不到人选,思绪有些慌乱。

“呵呵,”皇未寂冷冷地笑了笑,“位高权重,冠霸天下,自古以来,能立于众人之上的那位,必定是一位出色的谋略家。”

七戒不由一愣,惊愕地低吟:“难道——!”

“对。”皇未寂毫不含糊地说,“就是我们的总统大人,他能够坐上高于众人的位子,就能掌控众人的命运。所以,这次没人救得了司徒空,就连一向无所不知的辉夜城主,大概也被蒙在骨里吧。”

上官七戒倒抽一口凉气,一时间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难受。

“总统……想杀了司徒空!”

“当发现一只老狐狸培养了一只更了不起的小狐狸,将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时,像总统这种掌握大权的人最怕的就是比自己更受民众亲睐的政客了。司徒空那么年轻,又那么锋芒毕露,不成为眼中钉才怪呢。既然那是总统大人,当然不是个浑水摸鱼的简单角色,当年也是这么一路排除异己,登上总统宝座的。”

“对于如何运用yin谋手段为自己消除障碍,他自然也比任何人都精于其道。”皇未寂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冷澈,“以司徒空的身份,当然不能用随随便便的理由就让他消失,在总统看来,大概不惜煽动一场战争,让司徒空死得轰轰烈烈也是值得的吧。”

七戒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感到宛如填进无底洞囧般消失不见,虽然是在呼吸,却好像极度缺氧,他紧紧攥住被子的一角,捏得骨节发白,掌心里是指甲嵌入的疼痛。

当意识到,一个似乎永远高大威严,屹立不倒的背影其实正笼罩在黑色的云雾中,随时可能被吞没,那是什么感觉?

他只是一时不能想象,像司徒空那样的人,也会身处在如此险境中,命悬一线。

他更哭笑不得的是,每一次在知道司徒空正有生命危险时,自己的第一反映,竟依然是……放不下。

放不下,让那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世上。

“这是总统的yin谋吗?司徒空这次北伐,不是战死,就是被总统安排的人干掉吧?”他一再怀着忐忑去确认。

皇未寂高深莫测地弯起嘴角,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总统大人向来小心谨慎,滴水不漏,绝不敢轻视司徒空的能力。战争或暗杀,都可能让司徒空侥幸逃过,而他安排的,应该是连司徒空都无法预料的,万无一失的办法。”

上官七戒深锁眉头,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救得了司徒空。”和本人一样,皇未寂的回答也充满了谜,“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司徒空这个人太独树一帜,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甚至连心腹也不培养,只是一个人冷冰冰地站在高处。在这种情况下,他能走多远呢?”

只是一个人冷冰冰地站在高处……

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后,七戒脑海里所浮现的,竟是一个孤单异常的身影,独自迎风傲立。那双冰色的眼睛,不会对任何人有所留恋吧?

“你和司徒空什么关系?”

皇未寂淡淡一笑:“非敌非友。”

七戒做了个深呼吸,让紊乱的心绪能够稍稍平复一些。而后,他无奈,却又坚定地说:“我能做什么?”

皇未寂笑了:“你说,一个司徒空值多少人的命相抵呢?比方说,一个君文乙轩……”

一瞬间,像有人抽空了他的五脏六非,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在两难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地,用尖刻的声音质问:“君文乙轩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

“他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皇未寂轻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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